何其自性，能生万法 第142章 古怪的丞相府

江公子随着领路的小厮从正堂的一处小门进入后院。

刚踏入后院的江白猛然间愣在原地。

后院假山池塘，小楼亭廊，奇花异草，应有尽有，比在淳州的慕家不知大了多少倍。怎么说也是朝廷一品大员所住的宅邸，豪华程度自然不是偏僻地方的世家可比的。

只是，让江公子发愣的不是后院极尽奢华的景观，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难以言说的极阴之气。

江公子虽主修医道，但也通晓些风水之术，他能感觉的出来这种极阴的气息，若形容，就如同置身在一处荒凉的坟地之中，周围坟包耸立，白骨乱堆，压抑的同时，对人的身体也有所伤害。

见江白愣在原地，那领路的小厮倒也不催促，只是也停住步子，就盯着江白江公子看。

江公子极快速的适应了周围的诡异环境，但他还疑惑于为何相府之中会有这样的气息，于是收回神来凝神望向四周。

再打量一遍四周围的布局风水后，江白不但没解决疑惑，反而疑惑更甚了。

因为他发现这宅子的后院布局风水是极好的，再结合前院看到的，应是找过风水高人特别看过的。

但真若是如此，那这股萦绕在院中莫名其妙的极阴之气就根本解释不清了。

“咳……”

似乎是觉得时间过长了，那领路的小厮忽然轻咳一声，将还在疑惑思索中的江白打断。

江白放下疑心，尴尬笑了两声，说道：“江某是小地方出来的人，从未见过如此之景观，故此有些失态了。”

“嗯……”那小厮没说什么，轻嗯了一声，脸上表情不冷不热，没表示什么，转过身去继续领路。

江白有些忌惮的左右望了望，低声叹息了声，迈动步子，跟随着前面人的引领，穿过后院。

推开丞相府内书房的门，书房内黑漆漆一片，窗子紧闭，还拉了厚厚一层布帘。

江白缓步跨过书房的门槛，站定，而刚刚那领路来的小厮恭敬道了声：“小的告退！”便将门掩上，小跑着溜了。

“咳咳……”漆黑的书房内传出几声咳嗽。

一个苍老的声音沙哑着嗓子，忽然开口，道：“黑成这样，怎么让神医看病？把帘子都拉开吧！”

随着话音落下，周围遮光的帘子唰的一声被一阵风吹开，房间内总算是有了些亮光。

江白江公子其实从一开始进门之时，就看见了正对门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

根据坊间传闻，结合此时的所在地，江白大致已经猜到了这驼背老头的身份，正是这次邀他进京看病的闫松闫丞相。

因此，在刚才一片漆黑的环境中，江公子已经暗暗的将老头浑身打量了个遍。

直至帘子被拉开，江白才轻笑两声，走至驼背老头身旁，抱拳拱手恭敬施礼道：“在下江白，到此为丞相大人瞧病来了！”

驼背老头含含糊糊的也笑了两声，浑浊的目光望向身旁的年轻人，含糊夸赞道：“以前总听闻淳州有个江大医圣，老夫一直以为是个与老夫年龄相当的老先生，还想着等来了交个朋友。没想到啊，这么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呀………”

“您就莫要折煞我了，还是尽快让江某瞧病吧！”江公子只觉得有些别扭，含糊应付的几句，便要直入主题。

闫丞相驼着背躺靠的椅背上，将有些瘦削的手腕露了出来，那意思很明显，让江白给他诊脉。

江公子先是站着踌躇片刻，待片刻过后，才缓缓伸出只手搭在了闫丞相手腕的脉搏之处。

实际上，在刚才的打量中，江白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心中明白了些东西，但他依旧要做个样子，搭手诊脉。

周围安静的如同死寂……

整个房间似乎与世隔绝了般，听不见丁点声音，房间内的两人都极其安静。

…………

无相寺中沈义似有心事般的再次敲响了解空和尚的禅房门。

禅房内有人道了声：“进来吧！”

沈义得到允许，轻轻推开门，看着禅房内许久没见，正在坐着翻阅经书的解空和尚，沈义缓了许久，才小声唤了句：“师父……”

解空和尚将正在翻阅的经书合上，抬起头来目光平和的看着沈义，浅笑着问道：“跟着那位赵施主游历回来了？感觉怎么样？对修行有没有帮助？”

“嗯……师父，这些话先放一放，我有个问题想问……”沈义犹豫半晌，才悠悠开口说道，随后盘腿坐下，与解空和尚面对面而坐。

“什么问题，说说看？”解空和尚似乎来了兴趣，依旧是浅笑着问道。

“师父，这个世界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沈义沉思了阵，又组织了下语言，才如此问道。

解空和尚眉头微微动了动，看向沈义的目光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解空和尚略有深意的问道。

“嗯……之前您不是跟我讲过，这个世界有可能是假的吗？我忽然想起来了，就想来问问……”沈义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长话短说，省去了自己这几天来的推理。

“嗯……”解空和尚点头沉吟片刻，忽然反问道：“我若说是假的，你信吗？”

“额……”

解空和尚的话，将沈义问的愣住了。

沈义能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十分多疑的人。似乎不管问什么样的问题，他人给的答案，沈义总是不能完全相信。

（主角的设定可能有些虚无主义在其中，质疑一切。）

面对解空和尚的反问，沈义只能含糊回答：“那师父，怎么能证明是假的呢？”

解空和尚浅笑：“你先给我证明一个何为真，何为假？”

沈义：………

无言以对。

老和尚的反问，让沈义陷入了回忆之中，似乎许久许久之前，老和尚就这样反问过。

………

得到这样的回答，沈义一点也不奇怪，甚至是早有预料的。

老和尚喜欢玩缠来缠去的文字游戏，沈义是再清楚不过的。

沈义其实早就能预测老和尚的答案，但他还是来问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理，但总之很空虚。

禅房内陷入沉默，窗子开着，微风吹进禅房将几张挂在墙上的字画吹的微微摆动。

但，独有一张墨迹静静贴在墙上，即使微风吹来也无法使之动摇。

墨迹的内容只有八个字：

“言语道断，动念即乖！”

一旁另有书写者的落款：法空和尚书……

……………

“江先生，如何了？”

闫丞相突然的开口，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

江白江公子皱紧了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他并没有很快的回复，而是眼神古怪的盯着闫丞相满是皱纹的老脸。

闫丞相好似默许了江公子这样的无礼行为，将眼睛闭上，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的让他看着。

沉默半晌过后，江白终于说话了。

“闫大人此次叫江某来，莫不是觉得好玩，想耍江某玩吧？”江白的语气平淡。

“先生，此话怎讲？”闫丞相昏昧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依江某的医术看，闫大人身体康健，并无半点有疾病的意思，且……”江白说到此，忽的顿了顿。

“且什么？”闫丞相问道，嘴角微微上扬。

“您应该修为不低吧？只是我不理解，您为什么要装成这个样子，来……隐藏自己的修为？”江白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他清楚此话极其危险，可能引来杀身之灾，且一旦说出口，就再无收回的余地了。

可他还是说了。

“江先生真乃神人也！”闫丞相拍了拍手，赞许的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