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舟没能走出皇宫。
他的意志如滔滔洪流,即将漫过整座京都乃至整个世界,把陈长生吞噬无踪。
这时候,有人站了出来。
教宗还在离宫里,王破还在桌畔,徐有容在南溪斋,南溪斋的少女们被辛教士带人拦在了国教学院里,唐三十六在汶水,折袖失踪。
站出来的那个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仔细想来,却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余人站在风雪里,太监宫女在四周跪了一地。
年轻的皇帝陛下,第一次违背了老师与大臣们的意愿,出现在天地之间某处。
那是他替自己选择的位置。
寒风拂动他的大氅,拂不动他的眉与眼,神情依旧恬淡平静,一派自然。
风雪再如何愤怒,也是自然之事。
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商行舟静静地看着他。
与陈长生不同,余人是商行舟真正的传人,是商行舟一生理想的寄托。
商行舟是真的无比疼爱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一切都以他的利益出发。”王破说道。
从潭柘庙到雪街,从黄叶到风雪,王破来到京都的这些日子里,铁刀始终未曾鞘。
谁都知道,他是在体悟刀道,养蕴锋芒,他的这一刀,必然惊天动地。
除了神圣领域强者,谁有资格承受这一刀?
王破说唐家二爷不配这一刀,并不是嘲讽,而是实话。
实话最是伤人。
唐家二爷的脸色更加难看,接着却笑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笑是有声音的,哈哈大笑,充满了嘲讽。
笑声骤敛,他盯着王破寒声说道:“无论不配还是不敢,你若不出刀,终究还是无法解决今天的困境。”
这也是实话,王破若不出刀,如何能帮到陈长生?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王破的回答。
他握着铁刀向唐家二爷挥去。
如挥衣袖,如掸灰尘,如把厌恶的事物从眼前逐走,动作很轻,很不屑。
唐家二爷眼瞳微缩,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会对自己出手,真元疾运,脚踏积雪,化作数道带着金光的残影,向四周避去。
这些年来,他不像当初那般勤勉修行,但毕竟天赋惊人,又是唐家嫡传子弟,实力犹存,境界颇高。
他用的是汶水唐家的万金叶身法,须臾之间,可抵彼岸,是唐三十六都没能学会的绝学,虽然不及耶识步神妙,亦是很难看破。
无数雪屑溅飞,王破的铁刀落下。
铁刀就这样简单的落下,却隐含着无穷的变化。
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变。
铁刀在风雪里画出一道笔直的线条,简单而又清楚。
线条的前端,准确至极地击中了金光里的一道残影。
啪的一声,很是清脆,如同耳光的声音。
唐家二爷重重地摔落在了雪街上。
他的右脸红肿一片,唇角溢着鲜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片刻后,他才醒过神来,看着王破惊怒喝道:“你居然敢打我!”
王破看着他,没有说话。
几颗牙齿混着血水,从唐家二爷的嘴里吐了出来。
他用颤抖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更加愤怒,尖声骂道:“你居然敢打我的脸!”
“当年在汶水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很想打你。”
王破顿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