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涯 第132章 世事无常，无常是苦

马城主拔刀而上，他今年四十岁，却具备元婴中期的修为，这于人类已属奇才。一方面，师门虽然弟子不多，不过一百来人，却是当地最古老，也是最大的门派，传承下来一些独特的修炼法门。

另一方面，更与当地的一种特产密不可分。丽城往西是绵延不绝的太子雪山，山上生长的雪莲能强身健体，增强内力，而且生长年限越久的雪莲，功效越高。

但是雪莲生长在奇峰峻岭，又有花灵守护，没有足够好的运气和相当的修为，根本采摘不到。而且，就算能采摘得到，如果不懂药理，也无法用真力炼化，雪莲药效自然会消散。

所以，师门每年若能珍藏一二朵，已属难得。只有核心弟子在冲关时，才有机会服食一朵，以帮助提升修为。

灵药再好，也有限度。经过多年的摸索，师门总结出，每名弟子一生最多只能服食三朵，超过三朵，将带来极大的后遗症，要么修为尽失，要么非死即残。

马城主的八岁拜入师门，已经服食过三朵。第一朵是在十三岁那年，从炼气中期一举达到筑基中期；第二朵是在二十三岁那年，从筑基后期，达到结丹后期；第三朵是三十八岁那年，从结丹后期达到元婴中期。

修为至此，再往上提升，必须通过漫长的修炼才能实现，因此要想化神，至少还需要一百二十年的时间！

而王子乔先前看到的姚星，四十来岁，结丹初期修为，比一般人快了五十年。姚冷将近四十岁，结丹中期修为，比一般人快了一百年。那个萧风年仅三十岁，也是结丹初期修为，都是因为雪莲之助，好在他们三人只服食了两颗，还有一次提升的机会。

◇

言归正传。马城主眼看形势危急，再也顾不得“好男不跟女斗”的规矩，挥拳攻向小姑娘。

对方咯咯一笑，也不还击，轻飘飘地左右避让，好像猫戏老鼠一般。

两人打得火热，其他守卫修为太弱，根本插不上手，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场上传来一声娇叱，紧接着“当啷”一声，只见苗刀落地，马城主被小姑娘捏住咽喉。

“奴家如果不是看在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身修为的份上，早就吞食你的元婴！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愿意死，还是愿意追随奴家？”

马城主一言不发，追随她，就意味着成为她的奴仆，这和死有什么区别？

“你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先吸了你的元气，再吃掉元婴！”小姑娘的左手未松，右手曲指向下一划，撕开马城主的外套，露出白花花的肚子，并指戳在他的气海穴上。

马城主浑身一颤，仿佛一支竹管插 入气海，不停地往外抽气，整个人渐渐矮了下去。只是咽喉被她捏住，元婴根本无法出体，眼看性命难保。

正在危急时刻，众人忽听一声“善哉！”一人似从天降，站在场中。就着火把，可见来人的是个和尚，面相威仪，身体端正，大耳垂肩，双手在胸前合十，双肩平满丰腴。

“女施主是修士，当知一身修为来之不易，何苦要下此狠手？”

“哪里来的小和尚，给我滚远点。”小姑娘不屑地瞥了僧人一眼，没看出他有什么修为，顿生轻视，右指仍按在马城主的气海穴上。

“善哉，善哉！”僧人伸手一指，一道金光飞出，攻向小姑娘的右指。

“去！”小姑娘并未收手，吐出一缕劲风，试图吹散金光。但是金光来势不减，径直撞中右指，仿佛针扎的一般，疼得赶紧缩回手指。

甩了两下，她明白来人不好对付，丢开马城主，顺手从腰间掣出一根软鞭，“啪”的一声，卷向僧人。

软鞭不长，大概四尺左右，看上去毫不起眼，但还没到僧人跟前，突然分裂成无数根，好像牛毛似的，罩向对手。

此鞭名为断流鞭，而小姑娘所使的，正是“投鞭断流”之术，别看细如牛毛，但是铺天盖地，就连江河也会为之断流，更何况只是一个人！而且每一根“牛毛”都含有法力，一旦沾上，心智即会受损。

这也是她看出僧人来者不善，所以出手毫不留情。

僧人站在原地未动，见“牛毛”乱纷纷地盖过来，念了声“善哉！”身上陡然闪现一道金光，将整个人罩住。

那些“牛毛”沾上金光，顿时化作一缕轻烟，发出刺鼻的味道。小姑娘见状，心里暗暗着急，喝了一声：“攻！”

“牛毛”呼呼作响，黑压压地将僧人罩住。

僧人低声吟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霎时金光绽放，“砰”的一声，最里层的那些牛毛成了灰烬。

小姑娘连退几步，到这时，她才瞧出自己远不是人家对手，喝了声：“回！”

“牛毛”聚在一处，变成软鞭，到了她的手中，却比先前整整短了一尺！

“小和尚，你想怎样？”小姑娘厉声喝问，心里愈发恐惧。她本可以遁走，但僧人所施展的法术，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贸然逃跑，自己处境将更加不妙。

“善哉，我见女施主戾气太重，视人命如草芥，如果再不迷途知返，只会自食苦果。”僧人收回金光，依旧双手合十，不进不退。

小姑娘忽然掩面哭泣：“你欺负人，奴家不跟你玩了，呜呜呜……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僧人和场上众人都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马城主被擒，还真以为她是个柔弱女子。

“善哉，女施主，贫僧也不为难你，你只需立下一诺，便能离开。”

“你要奴家承诺什么？”小姑娘眼珠一转，露出狡诈的目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无常，无常是苦。贫僧要你三十年内，不得踏入丽城半步，你可做到？”

姑娘一愕，竟然要自己承诺这个，这还不简单？不来丽城，对我没有半分损失，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修炼。

转而想到，小和尚的要求不会这么简单，只怕还有后手，我何不提出条件，也好讨价还价。拿定主意，应道：“不来丽城可以，但我有个条件，就是三十年后，他必须心甘情愿地追随我，成为我的家奴。”

先前，她就拷问过马城主，“奴家如果不是看在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身修为的份上，早就吞食你的元婴！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愿意死，还是愿意追随奴家？”

这话并不是她一时兴起，而是在脑中转了几转。她本是妖类，虽然现在修为比马城主要高，但是再往上，从元婴初期进入化神初期，人类通常需要二百四十年，而妖类则需要一千年！

这意味着，二百多年后，马城主就有可能化神，而她却仍滞留在元婴后期。一旦收了这样的家奴，就将凭空多出一个厉害的帮手。

或许，真到那一天，会无法驾驭这样的家奴，但是小姑娘以她的千年道行，一眼瞧出马城主只要答允，绝不会做出噬主的叛逆行径。

而刚才马城主誓死不从，更坚定了她的这个看法。同时，也提出三十年的年限，希望能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三十年，又会发生什么变故呢？

僧人垂眉不答，片刻方道：“这个条件，贫僧不能答应。”

小姑娘并不意外，她提出这个条件，本就没抱什么指望，不过是借此盼着小和尚别提其它要求，正要说话，却听他又道：“这是马施主自己的事，别人无法代他作主，行或不行，该由他自己来说。”

“那好，就让他自己说。”小姑娘没想到事态出现转机，如果小和尚坚决不答应，自己能全身而退已属万幸！

马城主软倒在地，全身无力，气海穴仍像插着竹管，不停地抽走元气，空痛得难受。

“喂，别装死了，还不起来。”小姑娘直到他跟前。

马城主双手撑地，竭力想坐起来，却是胳膊一软，倒了下去。

“哟，真不中用，就让奴家帮你一把。”小姑娘从口袋里摸了一粒物事，也不管马城主愿不愿意，捏开他的齿颊，“这玫瑰盐是疗伤的灵药，快点服下，可别糟蹋了。”

马城主哪有力气拒绝，含在嘴里，顿时生出一股清凉，缓缓沿任脉流向督脉，所到之处，身上的疼痛立刻减轻。暗道这小妖精说得不错，果然是疗伤的灵药。

“喂，我给你三十年的时间，慢慢考虑。三十年后，如果你还是不愿追随我，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小姑娘看出马城主脾气倔强，此时硬要逼他答应，只怕难之又难，而一旦闹僵，小和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眼下，还是先安全撤离再说。

“善哉，女施主，看来你的诺言已经立下，是不是？”僧人身体不动，却换了个位置，拦住她的退路。

小姑娘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出手，待看到他站立不动，心情稍定，应道：“不错。”

“善哉，既然如此，贫僧不可能时时在此，为防止你言而无信，还请多些担待。”僧人右手微微一抬，一道金光飞出，径直打在小姑娘的右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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