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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悬，将炽热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县衙的石板地上，蒸腾起阵阵灼人的热浪，连空气都仿佛扭曲起来。
林青戴着沉甸甸的镣铐，像个被抽去了脊梁骨的软脚虾，跪在县衙大堂内。
两名身材魁梧的衙役，一左一右站在他两旁，生怕他长了翅膀飞了似的。
此刻的他，早已面如死灰。
供状早画了押，现在正进行最后一次审问。
他对杀死林森，拐走翠花，抢走林森家的钱的案子供认不讳。
问到落草栖霞山，袭击林家村的事，他一股脑儿全认了。
“大人，我和翠花都落草栖霞山，做了那遭人唾弃的山匪，还鬼迷心窍地带路去袭击林家村。这些丧尽天良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和我那老实本分的哥哥林橙，真的没有丝毫关系，大人明查啊······”
林青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就想把哥哥林橙从这烂事儿里摘出来。
县令吕闻达身着官服，正襟危坐于大堂之上，面容冷峻严肃，双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透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罪恶。
“啪！”
他猛地将惊堂木重重拍下，厉声道：“大胆林青，竟敢作伪证！”
林青咬了咬牙，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大人有所不知，小人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山匪，旁人哪会轻易相信哥哥毫不知情，难免会说他知情不报，这牵连实在是牵强。可怜我哥哥，他本本分分一辈子，却被我这个不孝子害得深陷牢狱······”
想到哥哥林橙，林青满心懊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吕闻达再次重重拍了惊堂木，厉声道：“你已落草为贼，如同造反，林橙就算不知情，也会受到牵连。你处心积虑替林橙脱罪，却没想到，正是你的这番作为，连累了你一家。此后你母亲、嫂子、侄子、侄女都会有牢狱之灾······你自求多福吧！”
“啊······”
林青像是突然被恶魔附身，大声嘶吼。
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脸上的皮肤扭曲得像被揉皱的纸。“大人，还有一事，小人要坦白。林家村村民林凡，与栖霞山匪徒暗中勾结······”
“你说什么？”
吕闻达一愣，随即怒喝道，“林青，你胡乱攀诬，你可知罪？林凡率长工射杀十二名山匪，你却说他与栖霞山匪徒暗中勾结。这话，你自己信么？”
“大人，小人没有撒谎。”
林青抬起头，一脸镇定道，“小人漏说了一件事，其实那天袭击林家村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天晚上······”
林青把第一次袭击林凡家的事详细说了一遍，然后道，“林凡若是没有暗中勾结栖霞山匪徒，少寨主钱知许为何放了他？而且，钱知许说了，林凡是他救命恩人。如此蹊跷之事，大人难道就不打算过问一下？”
“还有，小人怀疑林凡射杀栖霞山匪徒，是为钱知许报仇。正因为他与钱知许有交情，才恨我们杀了钱知许父子······”
林青将如何杀死钱知许父子夺权等事详细说了一遍，吕闻达听后，顿时觉得这事儿可不小，得好好查查。
“来人，传林凡。”
······
录完口供，林凡就回家了。
他在城里陪家人，压根儿没把林青落草为寇，带领匪徒袭击林家村的事儿说出来。
他暗自庆幸，自己早早把家人送进了城里。
要不然，就算自己有准备，母亲和妻女也得被吓得不轻。
“林公子，知县大人找你。”
听到赵桂的话，林凡起身就走。
出门后，赵桂低声道：“林公子，林青一口咬定，你与栖霞山匪徒有勾结······”
他略略说了说情况，林凡微微一笑道：“无碍，多谢赵捕头。”
说着，悄悄塞了一锭银子。
赵桂不动声色地把银子揣进怀里。
“赵捕头，这件事和秦小姐也有关系，麻烦您把她也叫到县衙，一切自有定论。”两家离得不远，二人叫上秦婉兮一同来到县衙。
吕闻达问道：“林凡，犯人林青说你和栖霞山有勾结，可有此事？”
林凡不紧不慢地说：“大人，我林凡行得正坐得端，还射杀了十几个匪徒，说我与匪徒勾结，简直是血口喷人！”
林凡一脸平静，仿佛这事儿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撒谎。”
林青大吼道，“那晚我们去抢你家，少寨主钱知许放了你，还说你是他救命恩人。你不与钱知许勾结，怎么会救他。”
林凡缓缓转身，拱手道：“大人，我确实救过钱知许，但那也是为了逃命。事情是这样的······”
林凡缓缓开口，把那日他和秦婉兮等七人被栖霞山匪徒包围，性命攸关时刻，钱知许突然被干果卡住咽喉。
他提出放他们七人离开，便救钱知许的要求。
“大人，我为了求生，心想或许救他能换得一线生机，便出手救了他，当时还有秦婉兮在场，她可以为我作证。我与那栖霞山匪徒真的毫无勾结，求大人明察。”
吕闻达就爱你秦婉兮就在堂下，便把她传上来。
秦婉兮上堂：“大人，当日确实如林凡所言，他见少寨主钱知许受伤，为了求一条生路，便出手相救，并无任何勾结匪徒之举。当时······”
秦婉兮详细说了经过，还有阿三等人作证。
吕闻达听后，他再次重重拍下惊堂木，厉声喝道：“林青，你无端诬陷他人，扰乱公堂秩序，该当何罪？”
林青听闻，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随即瘫倒在地。
他脸上满是绝望与不甘，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本想借机让林凡也入狱，不想他和钱知许是这样认识的。
林凡长舒一口气，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巨石终于落地。
······
县衙牢房内，阴暗潮湿得像个大蒸笼，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熏得人直想作呕。林橙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囚服破旧，像几块破布挂在身上。
他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他总会下意识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林青杀林森逃走的事儿，他一点儿都不知情。
林青落草为寇，带人袭击林家村的事儿，他更是一头雾水。
他眼巴巴地盼着知县能查清事情真相，把他放出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不久后，他一家人会在狱中团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