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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纳妾我休弃,驸马造反我称帝 第162章 设计

作者:纸老虎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2-10 05:09:07 来源:小说旗

鹿偈从信使那里得知漠北公主的事情时,一时有些犯了难。

“和亲?”

“是,她虽然对着我并没有和盘托出,都是说的外面可以打听到的东西,但我看得出来,她刚哭过,大约是和王庭闹了些矛盾,她……或许并不想要和亲。”

鹿偈半晌都没说话,只伸手拍了拍自己手下的臂膀,“一路风霜颠簸,你先去好好沐浴休整一番,你带回来的消息很重要,容我想想。”

麾下的军主仰头,“鹿都督,我总觉得,或许我不该说那么多。”

洛阳已经是初春了,可北地依旧寒风萧瑟,信使从漠北归来,身上早已风尘仆仆,一张脸染着风霜,一张脸也皱巴巴的,她年龄比鹿偈还大些,只是在北乱中早就丧父丧子,孑然一身,带着所剩不多的家仆投身军中,一步步走来,却从未露出过一点迷茫,总会安慰那些年纪小的士兵,一副永远坚韧希冀的模样。

可这会儿,她在灰霾的天地中,居然有些分辨不清方向。

“我和她刚碰面的时候,她似乎对和亲并没有那么排斥,可偏偏我说了那些话,那些话我发自肺腑,可我点破了她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她却没有能力反抗……”

蠕蠕的公主远没有那么有力量,她有强悍的父兄,蠕蠕的各部也都是需要强有力的首领镇压的猛兽,她本是被呵护得无忧无虑的女儿,天生就不觉得和亲是件坏事。

偏偏被外来客点破了一直以来的蒙昧。

“我们让她意识到自己生活在并不正确的秩序里,却没有给她解决的办法,只让她一味痛苦,这样真的对吗?”

女子很是纠结。

清醒是痛苦的,这种痛苦是浸没胸口的水,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胸腔的心脏,叫人觉得难以呼吸,在时代的洪流没有冲散一切旧秩序之前,那会是持续性的窒息,一生的潮湿。

鹿偈看着眼前的人,她问道,“从来都有压迫,所以从来都有反抗,那些起义的军户和农民如此,为何女子不能如此?”

“前人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么,我们身为女子,难道就不能问一问,王侯将相,何不为女乎?”

“从前我就有疑惑,现在我没有了,我可以痛苦,我的女儿也可以痛苦,那我的孙女,我的曾孙女,不应该还要如此的痛苦,千秋万代,终有一日,世俗的大山可以彻底夷平,我们现在的痛苦,都是为了后世的将来,总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吗?”

丘林岳在一长串的问话中咬紧了牙关,最后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灰霾,“我知道了,总要有人去做的。”

我们可以经历漫长的痛苦,可以在一次次自我剖析与质问世道中剔除腐肉,那会很痛苦,但我们不要停下,因为得出真理的道路,一定是漫长曲折的。

她转身走出了营帐,打算去好好洗个澡,洗去这些年来的风霜,重新装上这一生的铠甲。

鹿偈寂然坐在自己的营帐之中,看向了自己手上的舆图。

若是和亲,那么前去迎亲的队伍,还有送聘礼的队伍一定会经过他们大周的地盘,要不要截了和亲的队伍呢?

可只有和亲确定,元谌才会与蠕蠕协同,大举进攻北地,她才能按计划执行。

她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或许,还得动一动在晋阳的暗线。

北地的天迎来了初春以来长久的灰霾,阴云盘旋不下,风沙杀尽春日阳气。

晋阳“皇宫”,殿内又传来了争执声,廊下的侍卫见怪不怪,早前还会眼神交流几下,现在个个肃立一旁,只两眼空空盯着连廊栏杆瞧。

“聘礼队伍已经出发,只要再忍耐数月,拿下恒朔两州,接管北边几镇,我们的计划就可以成了。”

“数月,结亲数月,打仗数月,几月之后又几月,你阿爷他可是快骑到我头上来了!整个朝廷,要紧的位置都是你们綦家的人!就算不是旁支亲戚,那也是他綦伯行的家臣,凡有油水的,全是他的人,他安插人手就算了,还视国家如自家,横征暴敛,任人唯亲,他手下酷吏众多,他居然不以为意,那些前来投奔我的人都要被綦氏气走了!如此败坏名声下去,到底还有谁来投奔我们!”

“这究竟是我的朝廷!还是綦氏的朝廷!”

“你本来就知道的不是吗?是谁扶持你上位的,你就要做好忍气吞声慢慢筹谋的觉悟。”綦英娥慢声道,“当初在洛阳你都能忍,如今为何忍不得!”

本来坐在上首愤恨按着桌子的人听到这话猛然咽声,只胸口起伏,死死盯着前面泰然自若的皇后。

綦英娥丝毫不在乎上首人如同豹子伺机猎杀般紧绷愤怒的身躯,只低头翻看着账册。

元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怒火,“刘珍此人肆意虐杀汉人,李觉已经十分不满,朕一定要处置了这个刘珍,再好生安抚几个汉臣,你去设宴,务必叫他们放下芥蒂,放心回肆州,出兵拿下雁门郡,再一举联合蠕蠕,拿下恒州。”

谁知门却在此时被打开,没有预先通报,只有那道遮天蔽日的阴影。

元谌的神色未及收敛,勉强挤出笑意,“您怎么来了?”

綦伯行只坦荡向前一步,并未搭理,身后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来人和顺温厚,一副元氏标准的好相貌。

“怎么是你?”元谌十分讶异。

元恭冲他笑笑,“许久未见,陛下还好?明公邀我同来,顺道来拜见您一番。”

元谌先是心中一喜,意识到是宗室大臣来投奔自己,但很快又意识到,这人并非投奔自己,而是和綦伯行早有勾结。

“如今上党郡已被明公收复,”元恭说着侧身向綦伯行一礼,“大周早有一日都能重归陛下怀中,听闻陛下日夜忧愁,所以特来安抚。”

元谌强压心中的惊怒,知晓这回只怕连处置一个官员都处置不成了,几乎牙关咬碎,才挤出更多笑意,他弯下手臂,借着袖子遮掩面上神情,“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瞧我,想到我们宗室大业,就忘乎所以,快,看座!”

宫外,高深外出打猎而归,恰好遇上了从兵营中回府的李觉。

“李兄?”

李觉回头,“叱奴,这是……”

他注意到高深身后带着的猎物,“又去打猎了?”

“可不是,几日不射猎就手痒,贤兄若不嫌弃,来我府上试试我的炙肉?”

高深说着,就下了马,要去牵李觉的马绳。

李觉无奈,四下看了看,到底还是跟着人回了府。

高深平日阴沉沉的,笑起来却委实一副足以取信人的好模样。

“我们即日回肆州,操练精兵,准备开战,只怕往后又不得清闲了,也不知道这蠕蠕公主能不能顺利迎回,只怕还要费些周折。”

他一面闲聊,一面毫无顾忌垂脚坐在胡床上,指使手底下人去收拾猎物。

李觉觉得高深有些不雅,却又觉得合理,平日行军,可不就是不拘小节嘛。

“蠕蠕公主来不来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蠕蠕的兵。”李觉说着,跟着坐下,“说起来你也没娶媳妇,陛下要迎娶蠕蠕公主,你是不是也得想想你的婚事了?那个,之前那个,娄家的女郎,十分有魄力,真是可惜了,不过之后拿下恒州,不若你就去提亲?”

高深像个真小辈一样龇牙咧嘴,“小弟是个混帐,何必平白耽误了好女子的一生,再说,她如今可是洛阳的朝廷命官。”

“什么?”李觉蹙眉,“这……那位倒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何止啊,你那位同姓的女子,出家后还能在洛阳做将军呢!陇西李氏早早都承认了她的存在,甚至不顾她曾经出家,都说陇西又出了个好将领。说起来李兄也是陇西李氏,莫不是还是李兄的同族?”

高深一面笑吟吟说着,一面站起身去招呼人上菜。

李觉原本闲散的笑意凝固在脸上,接着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他的心底。

陇西李氏,本就是仅次于四姓,可以被称为五大世家之一的豪族,亦是大周第一流士族,不仅频出大儒,也出将领。

李英水那一身功夫,难怪他觉得眼熟。

可他从未想过,自己家族中还能出一位女将军。

没一会儿,高深就带着仆人上了饭菜,他像是全然只当刚刚是玩笑一般,不再提了,“李兄,来,新鲜的最好吃,快尝尝。”

李觉低头沉思片刻,食不知味,半晌,忽然问道,“你知道刘珍滥杀无辜汉人,口出狂言说汉人一文不值,死了又何妨,那件事吧。”

对面的人停下了吃肉的动作,抬头看向了李觉,“是,虽说我不是货真价实的汉人,却也有汉人的血,就像你们李氏是汉人,可也有我们鲜卑人的血一样,正经论起来,又差在哪里,那个刘珍,确实不像话,该死。”

末了,他像是自觉说错了话一般,“这话我只对李兄抱怨几句,并非心存怨怼……还请李兄在明公面前替我保密,否则……刘珍颇受明公赏识,倒霉的只能是我。”

李觉越发觉得食不知味,见高深眼神恳求,眼看就要起身行礼,忙道,“便是怨怼,也是我心中有怨怼,这刘珍就该死。”

他语气坚定,“明公如此亲小人,远贤明,我定要好好劝诫。”

高深忙拦住,“贤兄何必白白惹明公生气,若是他能听得进去,刘珍哪里还会如此招摇,前日,听说他才给明公府上送了几箱宝贝。”

李觉握紧了银箸,半晌,也没能说出话。

“不过,要不我们俩临行前,再向明公提醒几句,也算嘱托,或许明公不会那么生气?”

高深试探着开口,李觉摇了摇头,“不必,你向来明哲保身,我自己说便是。”

“我先去见见慕容……”

一顿饭毕,李觉也没吃出什么特殊的滋味,只觉得浑身苦涩,草草告辞。

高深将李觉送出府邸,站在门后,看着渐渐沉下来的天色,转头嗤笑一声。

就算宗室大臣不满那位来投奔綦伯行又如何,因利而聚,因利而散,綦伯行空有武力,却实在没有什么政治天赋,早晚该散。

“将军,您不在府中的时候,陛下派人来请,说是,后日设宴为众将士饯行。”

高深蹙眉细思片刻,问清了宴请名单之后,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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