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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纳妾我休弃,驸马造反我称帝 第169章 革旧

作者:纸老虎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2-16 01:17:29 来源:小说旗

弥利只有三千精兵,她的任务并非协助大周中军作战,而是传出情报而已。

火烧粮仓只是锦上添花,更是个送给鹿偈的功绩。

这是弥利对和自己有直接接触的大周官员送上的一份大礼,也是让大周的皇帝看到自己的能力。

弥利知道的,大周商户来漠北做生意,哪怕不是从部落首领手中买东西,也总会给那些有权力的小首领送些大周的稀罕物件。

在送交了布防图,换来大周皇帝的一封亲笔信后,弥利就启程回了漠北。

她的天地不在这里。

只盼望她的盟友足够有力。

因着綦伯行任人唯亲,让亲信卡住了中原多少紧要官员的位置,下面的百姓早就不堪重负,见大周皇帝亲临,收复城池,竟无一点意见,在安排官员和士兵张榜,并告知百姓如今大周的新政后,很快配合接纳了大周的官员管理。

元煊平定了晋阳后,将投降的叛军也收编为了州兵,她则暂时班师回朝,由李英水率兵继续北上。

綦伯行于政事和用人上不算精通,但麾下军队依旧是北地最强壮的兵马,就算再吃败仗,只要退守,大周中军也难以再进。

再僵持下去,元煊就要错过第一次科举了。

她必定是要全程坐镇把关的,更何况南边州郡的宗王总归是个不安定的因素。

刚刚回朝,已经有许多人等在了太极殿一侧,只为了议事。

六月里州郡的考试名录已经出来了。

因头一回科举,只设置了两回考试,一就是六月的州考,再就是秋日九月的会考。

原本各州府的考官是元煊临走之前就圈好的,因担心各地取试不公,阅卷糊名,元葳蕤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让所有从前受封的女尚书、女侍中同为阅卷者。

这事儿看起来容易,可真正承担了女官责任又有文采的,多是从前后宫宫学生选出来的女官,因着战乱,早就逃散了不少,等元煊登基,由刘文君亲手拔擢,填补到前朝各个实缺的位置,却只是小官吏,便是到了地方上,也是很难压制住别的考官的。

而女侍中大部分都是贵族女子,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坏的选择。

这些贵族女子大多皆嫁为人妇,女侍中一职真正拥有处事之权的整个大周历史上都没多少,大多只是一种加封褒奖。

要选人,难于登天。

元葳蕤刚提起,就被崔耀等人驳了回去,就连李山鸣也并不认同元葳蕤的主意。

两方人吵翻了天,原本只是当个吉祥物,被封为中书监的博陵长公主元云华出面了。

“既然诸位认为阅卷的当为当世大儒或是饱学之士,而当年的女官之内,凭借才学入选的不算多,不足以落至各州,那就设为监考官,监管阅卷,我有些人选,诸位不妨一观。”

即便只是加封褒奖,女侍中大部分也都因才学或是品德入选,各个都颇有身份,有些出身宗室,有些则为宗室、王公贵族的夫人,受过良好教育,才学品德闻名遐迩。

“监管之人在阅卷过程监管,最后结果也要共同查验,想必诸位没有什么意见。”

这不仅是退让,也是分利。

元云华知道他们或许有意见,却有更多人无法拒绝。

选择的人选被派往的地方也都没有亲族牵连,可保万全。

刘文君向元煊转述道,“本来还有人质疑这些女侍中会不接受任用,毕竟她们大多为家中主母,如何要从偌大的家业之中脱身,可中书监提供的名单中,只有一人没有接受,加上范阳王所提供的人选,竟完全够用了。”

“我就说,哪有女子不渴望权力的,哪怕只是短暂的权力和功绩。”崔松萝在旁应声。

元煊静静听着,目光扫过这些名单,上头的女子不算多,有些偏远的州甚至没有女子,但总体竟也占据了三成,且不止贵女,还有出身寒门的女子。

“各地民学,我本想直接给进入民学的女子送钱,可范阳王说,如此会助长不良之风,所以还是以商会的名义,准许她们入我们商会做工,赚取些贴补。”

崔松萝又提到了自己最新的研究进展,“最新的织机已经有了些眉目,再等我些时日!”

元煊颔首,转头看向了范阳王。

元葳蕤也等着汇报,“铸币还得收为国有,用翻砂铸钱为基础,我确定了铸币的合金比例和质量成色,一切规范都有了明例,可民间恶币盛行,只有从源头截断,把控矿场,还得再以律法遏制,并收禁结合,让民间劣币减少。”

元煊将已经批过的旨意示意明合递给她,“官钱与民间恶币的兑换比例你和松萝再谈谈,比例太高,官府也负担不起,太少,民间也不乐意换,再好好想想,不拘泥于官钱,布帛谷粟亦可,徐徐图之。”

“至于秋闱的主考官,”元煊犹豫片刻,“让崔太傅来。”

“陛下!”元葳蕤面露不赞同之色,“初次科考,若是崔太傅……”

元煊抬眼看向了她,脸上肌肉牵动,微微带出一侧的笑,阳光从侧面洒入刚刚亲征归来的皇帝身上,半面佛来半面煞。

霎那间元葳蕤从她眼睛中看懂了那里头的意味。

这显而易见的是个局。

若崔耀老老实实做好了这开天辟地第一回正式科考的会试,不做任何手脚或是偏倚,那自然平安无事。

崔耀早就封无可封,文臣之首,似乎如日中天,再如何封赏,不过也就是金银财宝而已。

可若崔耀徇私,或是首次考试出了差错,除了他又有谁能承担得起这份罪过呢。

而崔耀不光不能推辞,也不会想推辞,这是官场第一次的布新。

便是元煊不选他,他也定然要争取的。

元葳蕤长出一口气,点了头,“陛下英明,臣没有旁的意见了。”

“诸位都辛苦了,今夜宫中私宴,一道同庆。”

元煊面上松快了些,“也是许久没吃上好的了,崔尚书成日繁忙,不知可曾研究出什么新菜式来?”

崔松萝隐约觉得方才的气氛有些奇怪,但敏锐地察觉并非是意见相左之故,所以很快露出笑脸,“有的陛下!有的!”

“安慧此前走访过不少偏远地方,我曾经寄信问她要收集的几样东西找到了几个!除了边疆的棉花之外,找到了些特殊的香料!就是很少,咱们偷偷吃,不给监国的那俩老头儿吃!”

元煊笑了,“这是自然。”

刘文君轻轻咳嗽一声,“他们这群老东西可吃不惯新鲜东西。”

几人相视一笑,将议事的紧绷氛围驱散。

永兴元年七月,皇帝亲征晋阳,收复城池,斩杀伪帝元谌。

八月,永兴五铢由官府铸行,收回所有从前赏赐郡王的铸币权,均交由官府统一铸币,并严令制止民间私铸劣币,违者死刑,以官钱与谷帛收换民间劣币。

更由松清商会为代表的大商会陆续上缴大量赚取的劣币,以示对朝廷的忠诚。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两个月并未能大败綦伯行,即便接连失去两员大将,可宇文鸿意识到了朝廷来势汹汹,渐生唇亡齿寒之忧,牵制住了后方势力,三方僵持不下,肆州得以喘息。

穆望想要推举宗室上位,不想皇后有身孕之事先行传出,只得按下不表。

天渐渐寒了起来,綦英娥摸着腹中的孩子,眼神忧虑。

“你是说,这胎若是女孩,可怎么办?”

他们这里唯一能占据的,就是传统礼义。

而且阿爷每次来看她,只一味关切,却不曾说过要拥立她腹中皇子之事。

没有准话,她心中不安。

綦氏之人都知道各自心中的野望。

这种不安等到天有异象之后,落到了实处。

綦伯行身边的术士灵襄善观天象,一日见长星横扫,又逢綦伯行率兵在宇文鸿的配合之下击退了李英水,忙道,“此为革旧鼎新之象啊!”

此言一出,綦伯行放声大笑。

一旁高深见状忙道,“这何尝不是叫大都督顺应天命称帝之兆啊。”

綦伯行没有应和,也没有否认。

消息被綦达罗传到了綦英娥耳朵之中。

綦英娥半晌没说话,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

她们的父亲有九个儿子,綦达罗并不算受宠,更不如綦伯行那两个堂弟受器重。

即便綦明罗身死,綦达罗掌握的兵力和权力都不算多。

綦英娥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腹部抽痛。

可按理来说还不到时候。

她思量再三,“阿姊求你两件事。”

“第一件事,悄悄的,去请穆侍中、元尚书……”

她细细交代了几个朝臣的名字。

“第二件事,给我准备十几个刀斧手,只说我孕中忧虑不安,惶恐发作,要人时刻守卫。”

……

綦达罗有些不解,他睁着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却有犬类的天真,烛光只照亮了他的骨骼,却照不进他的眼底。

“阿姊?”

“我只是……有点担心而已。”綦英娥握紧了拳头,目光掠过弟弟的肩头,“去吧,你会是未来皇帝的舅舅,你会是綦氏未来的天柱。”

綦达罗眨眨眼睛,辅国的国舅,还是不受宠的皇子。

他思量片刻,出了屋子。

数日后,綦英娥突然发动。

消息被第一时间送到了綦伯行面前。

綦伯行大喜,忙站起身,当年第一个外孙诞生之时他不能亲眼见证,这一次,总算可以亲自看着了。

他率先叫人牵马,又等不及人送来,自己大步走向了宝马,翻身上马,匆匆往回奔去。

凉风刮过他的脸,却没夺走他分毫的热气。

直到下马,他身上竟是热出了滚滚的汗珠。

产房外一片忙忙乱乱,里头不时传来惊呼和妇人的叫声。

嘈乱之中,綦伯行有些茫然,直到有人上前行礼。

“大都督,时间还早,不妨移步别室先喝茶。”

那妇人看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近卫,“产房可忌兵戈,为了皇后生产顺利,还望这几位莫要让煞气冲撞了神明。”

綦伯行下意识点头,竟也有些身为祖父的无措,“知道了。”

等往前走了几步,他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卸了身侧的佩刀。

身后人这才跟着照做。

等候皇后诞子消息的人并不少,谁都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是綦伯行自己称帝,还是先立这个有綦氏血脉的外孙为帝。

这一日,被杂乱的人心拉得格外漫长。

外头脚步声一片杂乱,綦伯行起初还听着声音会看一眼,后来也渐渐觉得无趣疲倦,甚至考虑要不要先行起身离开,去看看旁人。

没有一人注意,綦英娥所在的府邸之外,无声迎来了一群黑甲士兵。

突然一声凄厉的呼喊响起,綦伯行刚要抬头向外看,一侧闪出来两道黑影。

他忽然觉得脖颈后寒毛倒竖,下意识回头,只看见了自上而下遽然落下的厚重刀斧。

刀光恰似那日长星闪过,横扫角星,不过须臾之间,綦伯行甚至来不及抵挡和挣扎,也没能反应过来究竟谁是幕后黑手,就只觉得开始从高处坠落。

鲜血迸溅至帷帐之上,却没有叫外头看出任何异状。

紧接着就是跟着綦伯行回来的几个綦氏心腹。

刀斧手手起刀落,连带着亲卫三四十人全部斩下。

府邸一片血腥,是新生的血液,也是丧乱的血液,洗礼着肆州将来的格局。

一片混乱之中,有人匆匆进了产房。

“回禀娘娘,您可以安心生产了。”

綦英娥满头大汗,眼中倏然迸发出决然的亮光,似乎有泪珠脱框而出,她哀戚地喊了一声,“煌儿啊!!!”

有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綦英娥骤然脱力,将自己砸在床榻之上,眼泪汹涌而出。

她低声喃喃道,“我终于……保住你了……我的煌儿……”

接生的稳婆匆匆检查着并未足月的婴儿,听到了皇后的呢喃,欣喜的神色倏然僵硬。

“这是……这是……”

綦英娥的泪水连绵不绝,她费力抬头,向自己的孩子伸出了双手,“这是我们的新皇。”

她声音颤抖,整张脸青筋还绽着,一片苍白汗湿,狼狈不堪的人此刻却像是有无穷的威仪,那种破釜沉舟的摄人威严叫稳婆垂首跪地。

“是……是……”

綦英娥甚至并不想掀开襁褓去确认什么,她只紧紧抱着孩子,在孩子的啼哭声中,用冰凉的脸贴了贴孩子的额头,神色温柔下来。

“这就是我的煌儿,是我们的新皇。”

綦达罗守在府邸之内,得到了消息,露出了些笑意。

府邸之外,有人敲响了车舆。

帷帐被掀开,露出穆望阴沉冷峻的侧脸。

“皇后生了?”

“新皇诞生了。”那侍从无比激动。

穆望垂眸,又放下了帷帐,“知道了,去叫他们动手吧。”

永兴年九月廿五,叛王之子诞生于肆州,被叛贼拥立为新帝,綦英娥晋为太后,任命穆望、綦达罗为辅国大臣。

翌日,宇文鸿向肆州伪帝投诚。

肆州之内,风云转瞬变动。

洛阳同样在酝酿着一场影响未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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