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几人都在大厅里面的铁躺椅上面躺了。大块闷着头,也不知道想啥。矮子几次想找我谈话,看见青烟和娜娜在身边,都硬生生憋回去了。
到了大半晚上,矮子像是饿了,跑到餐车前面,弯着腰往里面翻了大半天。
不一会儿,就见他拿着几个肉包子坐在我旁边啃。
“大馍下面有肉包子!”矮子唾沫横飞小声对我说。
见他啃得香,我也翻了一个出来往嘴巴里边塞。
大块这时候像是睡着了。青烟和娜娜还醒着,这两人躺在一起,还真有点情侣的味道。
青烟的话不多,这人只有跟别人谈话的时候,才会一副笑脸。
娜娜的话也不多,抱着手,双眼一动不动盯着苍白的天花板。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才想起这大厅应该是追悼厅。
追悼厅是干啥的?
追悼厅当然是给死人开追悼会的地方。这五具行货停放在这里,莫非是有人要来给他们开追悼会?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它们应该被送入停尸房才对。
看着娜娜闭上了眼睛,大半夜的我也不好意思过去吵他,因此并没问。
正心事重重,忽听矮子一连打了几个饱嗝。
我扭头去看,但见他用手不断地捶打自己的头顶,表情异常痛苦。大半天,这家伙才说:“啥鸟玩意!噎死……噎死我了……那……妹子,哪有水?”
娜娜翻了个身,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矮子又打了个饱嗝:“自来水都成!”
娜娜指了指外面。
矮子爬起来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又折转头来看我和大块。
大块这时已经睡得鼾声大作了。
矮子一只手捂住喉咙,另一只手召唤我:“师傅……陪我去一趟!”
我这时刚好有点儿尿急,就同意了。
两人冲出追悼厅去找水龙头。
水龙头就在公厕的外面,矮子在外面喝自来水,我则拎着裤子往厕所内跑。
厕所里边,有一盏声控灯。
我进去的时候,声控灯还亮着,光线虽不大明亮,但还不至于掉到粪池里边去。
青烟带着我往外走。
“开车那个?”他问。
“嗯!就他!”
青烟说:“他被刚才那只女鬼捋走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他回来。”
“被……被女鬼捋走了?”
青烟点头:“没错!两个小时前,你们是不是吃了什么?”
我被问得莫名其妙:“两个小时前?”
青烟将我一连惊慌,便说:“你和你那位朋友,已经离开追悼厅两个小时了。要不是顾娜娜一觉睡醒,发现你们不在,让我出来寻找,我哪里知道你们会遇到她!”
“遇到她?遇到谁?红……红衣服那个?”
“她叫香村,是个艺妓!”
“日本人?”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厕所外面。
厕所外面,矮子不见了,地上就留下一堆吐出来的秽物。
青烟在路旁的风景树上,顺手摘了一根树枝,蹲下身子,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用木棍去捣地上的呕吐物。不一会儿,他就用小棍子吊起一个东西让我看。
在路灯下,我发现那玩意有点像猪耳朵的脆骨。
青烟说:“这是人耳朵!”
“人耳朵?”
回想刚才青烟说的话,我的五脏六腑一阵翻滚,转身伏在路旁的垃圾桶上,一阵子狂吐。
吐完了,青烟掏了一张带着馨香的湿纸巾递给我。
他问:“没事了吧?没事就回去守灵!”
守灵!提到这两个字,我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这晚的遭遇,太他妈离奇!
我一边跟着青烟,像个傻帽那样往追悼厅走,一边在想,这群做“微商”的家伙,究竟想干嘛?搬运尸体的时候,白小玲的爷爷已经帮我们制服一具泰国粽子!
现在,竟然又跑出一个日本艺妓!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回到追悼厅,殡仪馆那位长着一张死人脸的工作人员,已经站在大门口,身子挺得像一杆枪那样笔直。大块和娜娜,一个站在他的左边,一个站在他的右边。
三人都沉默不语,周围惊得可怕!
“矮贼日的去哪了?”大块问。
我摇头,看了看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