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狗娃,我不禁回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这些事无关紧要,我只是觉得,在遇见狗娃和我爹的时候,在这里有必要提一提,算是对我们过去那段乡村生活的一点儿纪念。
在我们村没有被纳入城区建设之前,大家都穷,所以邻里关系十分要好,没有什么尔虞我诈的东西。当然,除了后来爆发起来的卢花子,所有人可以说关起门来都是一家。对于生活,人们唯一的惧怕就是天灾*,尤其是疾病……
有一年,我们村突然来了许多要饭的乞丐,不知道从何而来,他们自称受了天灾,所以到我们村乞讨。其中还有一个拄着铁拐杖,说要去看天边的白胡子老头。
这老头在我们村口的大石头下一连睡了三天,全靠村里好心人的救济生活。那会儿我妈还没有离家出走,我爸也还算务正业,所以我们家也给过老头子不少吃的。
后来老头子走了,却有人发现那块大青石后面,有一个弃婴。弃婴的襁褓里有一句话:“娘生娘养,天生天养。天若不要,妖孽当道!”
有懂点事儿的人看了这句话,都七嘴八舌说开了,说这个弃婴恐怕是个祸害。
于是谁都不敢保养。
不过村里人总归善良,一些妇女开始偷偷给这孩子喂玉米粉。
替我检查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老医生,事后我得知他毕业于上海某医科大学,知青下乡的时候,来到我们小镇。此后矿上医院一炮打响,因医术高超名震四方。
这就是80年代出生的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出生,而不是请接生婆的原因。
“老袁!我家娃儿不晓得啷个回事!肚子一下大一下小的!”我爸说。
老袁将听诊器放在我的胸口听了一下:“心跳很快,大概有300次!”
“300次?”我爸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可能达到300次?”
老袁眉头紧锁,又用手按了一下我的肚皮。
“弹性还好,应该不是缺乏营养的问题!”他说。
那些年月,小孩子最常见的病就是缺乏营养。当一个小孩严重缺乏营养的时候,他的肚子就会像非洲的那些小孩,大大地鼓起来。看上去很胖,其实是水肿。
可是我的肚子里面没有水!而且我面色粉红,不像是缺乏营养的人。
医生于是给我照光照片,结果啥都没发现,感觉肚子里像是一股气流。
老袁从拍片的医生手里拿了我的片子,放在眼前仔细看。
“我的天!这是什么?”他惊讶地叫了一声。
我爸抱着我凑过去一看,片子上明显有个人影。
“这是……不……不可能!”老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会是死胎吗?”旁边一个女医生问。
通过那位女医生的讲解,大家终于知道所谓的死胎是什么了。其实就是双胞胎婴儿,其中一个寄生在了另外一个的体内。出生以后,体内的婴儿由于没有母体的脐带吸食胎盘的营养,最终在活下来的孩子体内死去。如果没有腐烂,就自然形成死胎。
可老袁却摇头说:“不是死胎,他还有生命迹象!”
旁边的医生一下子吓蒙了。双胞胎其中一个存在另外一个的体内,这种病例虽然不多,但从医经验或者医学知识稍微丰富一点的医生,想必都是知道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我体内这个东西竟然是个活的!
“那怎么办?”一群医生骇然看着老袁。
老袁思索片刻,当场拍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手术,先留院观察。另外,先用别的方法检测一下,肚子里那个人形的东西,到底是矢气还是肿瘤!”
也就是那天晚上,狗娃突然领着一个他亲手扎的茅草人来看我。
他将茅草人放在我手中说:“这个给你玩!”
没想第二天,我的病离奇好了。
肚子里的东西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