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天司手札 第五章 七辰言死咒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被定性为“某种心血来潮的修道者在此地设下的陷阱”。

凶手自然还是在追查。

但因为直到现在受害者都只有那位监天司修道者一人，所以也并没有引起其余修道者多少的关注。

自然，当时收到损害的人们都拿到了各自的补偿。

四方原本有些闹腾的声音也都被压了下去。

这件事情就从本应该公开的一件公案变成了监天司内部的事件。

被苏莫云接了下来。

虽然上边并没有提出到底要多少时间破案，但死去的那位监天司修道者的同僚、朋友，以及家人都对此事特别关注。

自然是不能拖沓的。

就算那边那些人对这边的处境表示理解，自己也断然不能再让“他”继续张狂下去。

“既然是你再三要求，这件事情我是帮你应下了，不过你应该也知道……陈捕快，那位顾道友的家人朋友也不是傻子，他们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要求，但破案的时间这边还是得抓紧一下……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把握，不过应该已经有了头绪了吧？”

“谁知道呢，那位‘凶手’这时候或许就在我们的边上看着……其实苏捕头可以直接与他们说个明白，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足够破案了。”

眼见陈元一脸的自信。

苏莫云却是皱着眉。

“若是半个月破不了案呢？”

“不过是这白玉京少了我这个人而已，半个月后……凶手或许还不会找到，但半个月后再无劫难倒是真的。”

“这件事情果然是和‘那个人’有关系！”她低着眉，冷哼一声，“你到底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我总觉得你隐瞒了一些东西……如果说刚才那个是劫难的一部分，但那个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位监天司的捕快……咳咳，虽然不应该这样说，但起码它根本算不上‘劫难’。”

“真正的劫难，你不会想看到的，苏捕头。”

陈元已经退身一步。

打开了自己住所的正门一条缝隙。

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她。

“若是苏捕头不明白我的话，那也没什么关系，如果有时间的话，苏捕头可以多看看与‘葬道之渊’有关的文献，或许从中……能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等等，有些东西你就不能直接——”

苏莫云伸手要拉住对方。

但话还未说完，陈元的身形便已经消失在门后了。

她只能面色阴沉地看着这扇石门。

伸出的手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原路收了回去。

门上有和整个白玉京连在一起的禁制、阵法。

轻易碰不得，也无法轻易摧毁。

倒是与之前他还住在监天司安排的小地方有相较之……有那么一点不便。

陈元定然是隐藏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先不论从他见到那个诡异法术的时候就变了一个态度。

早在说出所谓“大劫”的那一天开始其实就已经变得神神叨叨了。

所谓的“有些头绪”，也只是她在自欺欺人罢了。

这几日以来，只要是在这片区域碰上的所有案子陈元都会主动将其揽下来。

不管大小。

就算是谁家丢了只猫，都能让他一个人想个半日。

——他已经魔怔了。

——更像是疯了一样。

——虽然一次都没有见过，但他一直在追查那个“道渊走出来的另一个道子”。

若非这几日重点看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苏莫云都一位他已经道心破碎。

简直就像是……彻底变作了另一个人。

焦躁、害怕……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怕些什么。

但苏莫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这是在往常根本感觉不到的。

“不论你在害怕什么……你若是不说出来，就算接下来会发生再困难的事情，我们也是帮不了……唉……”

……

布局。

需要的是将四周的情报完全、彻底地掌控在手中。

不能有丝毫偏差。

算计。

便要把握住需要算计的人、事、物。

不论是与这些直接相关的，还是间接有所影响的。

既然要开始做了，那便要做到最好。

因为未知，所以要不计一切代价地穷尽所有未知的信息。

因为危险，所以在破除一道道迷局的时候，心里才会有难以言表的……

喜悦。

对。

这就是喜悦。

是将对手彻底玩弄于鼓掌、从劣势到获得胜利的那一瞬间，见到对方挫败屈辱地仰天长啸的时候，发自内心的喜悦。

所以为了这最后一步，不论付出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

将一切案子揽下，是为了让不相干的人觉得自己是“疯了”。

然后再将那些案子全都一一解决，这便是要让所有人觉得自己的破案能力是数一数二的。

如此往复，接下来再揽下案子的时候，便不会再有人觉得奇怪了。

顶多会认为此人只是一个“极其卖力的工作狂”而已。

不挑拣案子的大小，是为了让“知情者”觉得自己毫无头绪。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毫无头绪，所以想要利用他们的人……自然也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徒劳。

在大大小小的案件之后，是陈元的收获——他已经在执剑堂萧姑娘的协助下，大致将这片区域所有的生灵生活规律都了解清楚了。

自然，也包括那位“自以为藏得很好、软玉在怀的那位‘道渊第二个道子’”。

“春玉坊……倒是选了一个寻欢作乐的好地方。”

陈元双眸微眯。

他当然知道对方如今定然是不在那个地方了。

但得到这个消息的时间，是在三日之前。

“七辰言死咒，道渊禁术……

虽说是禁术，其实也不过是因为这法术在道渊施展起来有些困难，费时费力不说，差一步便会招来天罚。

但这里不是道渊，自然是想怎么用都行了。

以言灵短暂驾驭天地灵气，借助星辰的规则，先行不使用灵气将法术施展出来，待所指定的行程七个周天运转之后，再瞬间支付‘报酬’。

这法术原本是一些修道者强行突破修为，使用七次聚灵术妄图以灵气强行破关创造。

机缘巧合之下被道渊得到，改成了如此杀伐之术。

因为前六次只需要‘借用’，第七次才有‘归还’的动作。

所以在第七次周天之前，法术是被何人施展的、会有什么作用……都没有一个定数。

只需要以言灵再让被施术者‘巧合之下’施展了某种法术。

那么一切的因果……便都是那个人的了。

当真是……好算计。”

不过这种法术也有缺陷。

星辰周天不易被人测出尚且不论。

重点是法术的选择。

在七辰言死咒施展的这段时间内，施术者的所有施展的法术都会被当做是此咒的一部分。

所以纵然中间有所差错，也绝对不能超过七次施术。

如此看来。

在对方施展最后一道术法之前，便处于被动的状态了。

那个人，前五次次法术不论施展什么都无所谓。

关键是第六次……

以及第六次施法后他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