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情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十五年前

“在人间，是我第一个抱的她。十五年前，也是我亲手把她交到你爷爷的手上。那日她毅然决然从转生口跳下来，什么都没顾。”

公孙竹回忆着说道，

“变为凡胎的姐姐就像个瓷娃娃一样，很需要我的保护。我怕她被奸人暗害，所以光明正大地以公孙家人的身份偷偷地陪了她三年。她很聪明，才十个月就会说话了，一岁就能像普通孩子一样读书学习。等到她三岁，就被送去卫伯时那里学习怎么在大人的世界如鱼得水地活着，她虽然天资聪颖，可好像对学习这些很排斥，所以只学了两年就被送回去了。她从不表现自己学得怎么样，但既然她不喜欢我也不会强求。回去后的她继续被邀请到尚书房学习，正好遇见杜承业，后来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沉浸在喜欢中的她把在卫伯时那里学的东西全忘了，竟然开始做一些愚蠢的事情，这很让我失望。但这是天定的，半点不由我。天命还得靠从天上来的人才能打破，我们这些被贬下来的小仙没资格动她作为上神的命盘，除非明确自己与天为敌。”

柯雁归很是惊讶，那嘴巴自听到是他第一个抱的梁雪明就没有合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淡定的小仙问：“你，到底是谁？”

公孙竹没有理他，自顾自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十五年前因为她的降世，公孙家慢慢隐没，直至三年后，真正离开世人的视线。只为，给她让出位置。清水上神有意扶持我公孙家，才会挑选我们代为辅佐，日后好顺利回家。我知道他这么做全因为雪明姐姐，雪明姐姐疼我，所以他不会动我。那种情况下，任何能让姐姐展颜一笑的事他都会去做。时至今日，我才懂得他的心情。”

“你也喜欢她对吗？”柯雁归垂眸问。这个问题其实没有问的必要，但他还是想听他亲自说一说。喜欢梁雪明的人都太优秀，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公孙竹只浅浅一笑，答他说：“我不会与清水上神争她。他们二人一路走来甚是不易，我不该毁了清水上神早已安排好的一切。姐姐也爱他，深深地。就像她喜欢杜承业一样。执迷不悟。”

柯雁归苦笑，公孙竹都不敢喜欢她，那他又算什么。他怎么、凭什么插一脚呢？那可是叱咤风云的上神。清水与雪明之间在神界就有旁人无可比拟的爱情，那么在人间的他又算什么。在神界公孙竹与雪明是姐弟的关系，可在人间公孙竹算是老妖精了，她还只是个孩子。公孙竹尚能一争，却还放弃了，那他算什么。越想这心中越不是滋味。

“那我算什么？如果你才是公孙家真正的家主，那我爷爷、我母亲又算什么？”

公孙竹轻轻叹气，抬手招出法力，身边的云便在眼前聚成一团，聚成他爷爷的模样。

“这就是你爷爷。他已死了。或许还有魂归神界的机会。”

再一挥手，云散了。

“在你眼里，我们三个是什么？”

“你爷爷因为爱上凡人并且生下你母亲，便不能青春永驻，是我们公孙家第一个开始衰老的仙。他的使命已经完成，该结束的还是要结束。他帮了清水上神的忙，清水上神自然不会亏待他。”公孙竹把生死说得如同日出日落般正常。

柯雁归不忍，撇开头难过。

公孙竹匆匆看他一眼，掉回头，思绪万千。“雪明姐姐在人间，所遇皆命数，我们原本不该插手的。”

“所以你这算是在帮那位清水上神还是忤逆他？”他问。

公孙竹也不知如何准确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现在的所为确实难以判定：“都有吧。”公孙竹看着他，眸中的情绪太过沉静，好像不是在回答他的问题。“清水上神处处为雪明姐姐着想，我自然顺着他，但如果姐姐不开心这样，那我就会忤逆。姐姐如今，就挺难过的，虽然我也预料到了，他也预料到了。”所以，，才亲自下界了。

“你其实也做好了与天帝作对的打算对吗？”柯雁归听懂了他的话，接着问。

还没等他听到回答就被梁雪明吵醒了。而公孙竹，也从他的梦中退了出来。

这是一个冷得如同寒冰炼狱的地方，的确是海下，但与神界的寒冰炼狱相比还渺小得太多。公孙竹在东海龙宫中藏了一块冰，其中冰封着一位上神。东海龙王见到冰块中封印的人后决心誓死守护这个秘密。

冰中的人已经封印十几年，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上神还是没有动静吗？”龙王对待这个无名小卒异常尊敬。不管是谁，所有接触到清水上神的神仙他都会尊敬。因为清水上神对他东海，有着巨大的恩情。

公孙竹心中冷漠：“没有。”

“唉！”龙王狠狠地叹气，摸了一把胡须，又凑上冰块旁。细细端详里面的这位上神。外貌定不用说，神界众仙子都盼望能远远看他一眼。能把神界第一美人勾的念念不忘。气质清冷贵气，尤其是现在安安静静地沉睡在这里时，犹为明显。传闻中的神界前太子就该是这副模样。脸上还有些细小伤疤，都是些旧伤了，不显他丑，倒显俊，画龙点睛的一笔。一身黑色游龙纹长袍，金线把龙勾勒得栩栩如生，似乎能从衣服里飞出来咬他一口，气势可凶。就算是沉睡着也能让他们感到压迫感，可能是从前在战场见他多了。所向披靡，百战百胜。在战场这就是战神，有他在，不管面临着什么样的对手都放心。是比利器更好的定心丸。

“敢问上神是否去找他心爱的姑娘了？”龙王小心翼翼地问。

公孙竹点头。

龙王笑，“不知上神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从前他来东海时，各色各样的姑娘追他都没有看一眼。倒厌烦至极。”

“之前的天帝生辰您没去吗？若是去了该能见到的，那时清水上神、她，和。。坐一桌。”公孙竹始终没把他自己说上去，怕丢了他们的脸。

“唉，我那时正冒老毛病，好一阵没去天宫，真是可惜了！”龙王痛心疾首地拍腿，再抬头见他要走，“您这就要走了吗？”

“嗯。”

“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