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月下初见

这一抱算是原谅她了。

本来也没有生气，只是吓吓她。

“哥哥最好啦~”梁雪明笑得傻憨憨，那眉眼中的可爱再给他的心浇上一层蜂蜜。

这世上怎么有人能这般让他动心呢。她只要站在这里，撒个娇，他就能主动给完积攒十五年的温柔。一年前的自己绝对想不到也会这般喜欢一个人。一年前的自己还是绝望到连明天有没有都不知道的人。

或许，这真的是命吧。

柯雁归如视珍宝地抱着她，埋头在她的发间，清香扑鼻。他藏着笑，静静道：“雪明妹妹尽管去喜欢别人吧，反正我一定疼爱你。”

有我在，你永远不会没人疼没人爱。

“哎呦喂，雁归哥哥~”梁雪明下意识喊他，不自觉笑弯了眼睛。摸摸鼻子揉揉脸，主动地把笑容收一收，催促他道：“走了走了。不要耽搁。雁归哥哥昨天那么疼，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们赶紧去前面镇上安稳睡一觉。应该没人跟着我们了。”

她推开柯雁归的拥抱转身跑掉，从后面看她的耳朵都是通红的。看她这个时候如此娇羞可爱的模样，谁能把昨晚不死不休的杀手和她联想到一起。只要他能给予足够的甜，那么她该不会那么难受，不会那么想死了。

一晚上的时间，她早已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包袱都挂在马鞍上。

骑马奔驰在森林里，仰望万里长空，连朵云都没有。

“哥哥，你说梁纵会把我母亲葬在哪里？会不会又扔在乱葬岗了？”梁雪明淡然地问他，眼中唯有厌倦。这几夜都没有休息好，她的黑眼圈愈发地重，人也消瘦许多。

柯雁归心一惊，接着心疼地揉揉她的脑袋，安慰道：“别想那么多。等回京城以后我帮你找。”

梁雪明长长叹息，倚在他的肩膀上，没了魂似的，半点提不起精神：“母亲答应说要给我做一辈子饭菜的，她又食言了。那晚我该和她睡的。失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语气中满满的后悔。

现在她的母亲也被梁纵杀死，感同身受地知道这种恨有多么深刻，更加自责不已。这几天她一直避免提起从前，害怕牵到他的伤心处，可是一个人藏着掖着真的太痛苦了。

她拿出脖子上的那根项链，戒指上有两道深深刀痕。就是这个戒指在那把刀即将要她命的时候拦了一把。孽缘啊。。她当时买这根链子的时候还嫌弃它长了，戒指都掉到心口位置了，没想到还能救她一命。

“哥哥，你说权力有那么吸引人吗？个个都甘愿用一切做赌注，争个头破血流。我唯有闲暇之余才会把心思放在政局上，盘算着他们日后的结局、下一局又是怎么玩。以前还存些当官的念头，现在我不喜欢官道了。害人的把戏我永远都不会做，哪怕知道自己身在局内也没给自己留退路，可总有些人逼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真心实意对百姓好才是主要。我肤浅，眼光狭窄，望不了多远，杜国的好坏，不过是这十年的事。我虽然做错了事，但好在太子还算有点心，这几年都没有打林瑛姐姐的心思。”

“别想那么多了，傻丫头。你那么笨，还是窝在我身后好了。”柯雁归含着笑说她。

梁雪明立马坐直了身体回头看他，见他仍嬉皮笑脸地心中不爽。伸出拳头轻轻地捣他肩膀一拳，算是出气了。又扭回头不看他。

努力劝自己，风和日丽的不能生气。

天黑前赶到的镇上，二人一起吃了个饭，怕惹人注意便没有出去晃悠。柯雁归昨天睡了一中午实在没有困意，简单冲了把澡后站在客栈二楼的廊檐下静静发呆。月光同他的衣服一个颜色。他同月亮一样沉默。廊檐外是街道，街道的另一侧是一片湖，湖中间有座亭子，远看挺雅致的。

月亮悄悄升起，光辉很淡，朦胧如纱。湖面荡漾着清波，清波上反射着月光。湖边的柳叶有一下没一下地刮动水面。夜渐渐深，路上行人也少了很多，还有一位小姐和她的侍女散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小姐很美，她有着精致的眉眼，高翘的鼻子，微勾的粉唇，看起来很温柔。一身素净的裙子也掩不住她绝美的气质。眼睛和梁雪明的有七分相似，都很干净。头上插着一根白玉簪。身材挑不出半点毛病。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样的形容词很适合她。柯雁归心脏的疼痛由微弱转为剧烈。原先只有一丝丝，还能不动声色地忍着，到后来江涛般汹涌澎拜，腿脚都站不住。

小姐看着风景，忽而转头时发现他的注视，白皙的脸颊慢慢红了。满头黑发随意散落一旁，如月光般清冷的眼神看她时仿佛带些深情。这就是她梦中的公子。

柯雁归倚着柱子滑落，唇色已白。

“公子！”小姐担心地惊叫出来，松开侍女的手赶忙朝他跑来。

柯雁归像昨晚一样，手紧紧拽着心口的衣裳，脸埋在臂弯里。努力睁开一条缝隙望向梁雪明屋子的方向，疼得叫不出她的名字。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姐追了上来。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她抓着柯雁归的手臂，一遍又一遍地问道。转头无助地看向侍女，泪湿了眼眶，“小菊，我该怎么办啊？”

“小姐！小姐你别急，我去找郎中！”侍女见她慌乱的样子，立即跑去楼下医馆找郎中。

柯雁归的意识渐渐模糊，疼痛也渐渐小了，与她对视着却看不清她的样子。小姐近看他的脸，心中不禁小鹿乱撞。下一秒柯雁归眼睛一合，倒在她温软的怀里。心跳更加剧烈起来。

“公子。”

恰巧是这天遇见，二人穿着同色的衣服，有着同样令人沉迷的脸，在同一个地方。她这颗心十五年没为谁跳过，明明各色各样的人都见过。

小菊带着郎中赶来，郎中先是安慰了她一句，然后为他把脉，脉象虚弱，摸摸他的头，又掀开眼皮看了看，遗憾地叹息：“小姐，这人我救不了。”

“不行啊，郎中你再看看，多少钱我都给的起。”小姐被他吓住，热泪滚滚。

郎中叹息，摆摆手走掉。

“小姐你别哭啊，怎么为个素不相识的人哭了呢。”小菊也被她吓住了，“我们先把他抬到屋子里去吧，我已经付过钱了。”

小姐捏着手巾擦了擦泪，应声：“好。”

二人的力气还算小，勉勉强强把他抬了进去。就离梁雪明的屋子十步。

小菊盛了盆热水给她洗脸，她却拿着毛巾来到床头轻轻为他擦去额头汗水。

“小姐，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我们把他带回去做驸马爷。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好运能让小姐一眼钟情，这也太浪漫了吧？”小菊双手合十搁在胸前，激动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