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生花 第八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舒浅曦独自一人坐在山顶上，抬头仰望着浩瀚的星空，看着若隐若现的北斗七星，拿起手中的啤酒抿了一口，想起最近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如电影般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演，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发生的一切就是做了个梦？而且还是环环相扣的梦中梦？

若真是梦境，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一向谨慎的舒浅曦，都有些分不清真假。

她望着手里的还未饮完的啤酒，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

夜幕低垂，一弯明月挂在树梢上，银辉如薄纱，很美。

她从帐篷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望着黑夜上空璀璨的繁星，深深吸了一口气。

隐隐约约听见一阵箫声从远处传来，有着像雾一般散淡的惆怅，她好奇的尾随声音走过去。

一抹白色身影衣抉翩翩站在湖边，微波粼粼湖面的月光照映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美，清风摇曳吹起他几缕墨色的发丝，手中的玉箫缓缓流淌出忧伤的旋律，孤单曲子瞬间瓦解了浅曦心灵最深处的柔软，仿佛跨越了千年时光就等这一刻。

曲子完美落幕，耳边依然悠悠绕梁，浅曦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抹，是泪水！

抬头，看见竹尘温柔的眼神。

舒浅曦有些尴尬多的冲着他微微点了一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要离去。

“奈何！”身后听见竹尘急切的呼喊，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浅曦姑娘，请留步！”竹尘也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改口说道。舒浅曦回头看着那双有些惶恐的眼眸，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突然加速，声音有些不自然：“你，叫我浅曦就行。”

舒浅曦一转头望向前方，想装装正经，说几句转移话题的话。却一开口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竹尘望着她也随之笑起来，两阵爽朗的笑声就这样回荡着，连绵不绝……

两人那一眼平淡的对望，那一阵爽朗的笑声，早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舒浅曦突然想起一个故事。

有一种朋友，在落难的时候会倾全力相助，等朋友功成名时，即便自己穷得只能送一坛清水也要示贺。但朋友却只饮了三碗便醉了，醉得不醒人事，泪流满面。

有一种味道，只有他们能品，有一种酒，只有他们能醉……

那酒的名字叫：君子之交淡如水！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浅曦和他坐在湖边，透过波光粼粼的湖面看着他。

“睡不着！”竹尘微微一笑，他看着浅曦的目光很柔和，伸手触碰她的脸颊，浅曦躲开他的目光，说：“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舒浅曦嫣然一笑，望着远处幽幽说了一句：“是啊，就算过了千年，月亮依旧还是那个月亮从未改变。”回头望着他好看的侧脸，轻轻说了一句：“时间还真是一个很神奇的岁月，眨眼就过了千年，你还好吗？”

竹尘听浅曦这么一说，眼中闪烁过一丝惊喜，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的问：“你，还记得前世？”

舒浅曦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好半晌，舒浅曦才问：“当初，你为何一声不响，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还以为前世今生都不会在遇见你……”

“我……”竹尘激动的看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了好半天，眼神突然黯然了一下，低着头痛苦的摇摇头：“对不起，当初不辞而别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还以为很快就能再见到你……谁知最后却……”他闭着眼叹了口气。

沉默，沉默，不再言语。

舒浅曦望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他，不再继续往下问，静静与他站在那里。

他看着面前这个人，手缓缓举起来想要摸一下她的青丝，却在半空又垂了下来，看着她孤单的倩影，那一刻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千年的愧疚感油然而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想要保护她。

其实，舒浅曦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与他相处的那种感觉和冷御风不一样，没有任何一丝厌恶。恰恰相反，就好像不需要太多语言，就能明白他内心最深处隐藏的落寞。他的一举一动让浅曦觉得很踏实，似乎与他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拥，是件经常发生的事一样，没有丝毫的做作。

唯一能让她很恐惧的，是来自内心最深处。

总有一种很不安的直觉。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几乎都是与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事情有关，但自己又说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她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所有的事情中元节会做个了断。

“嘿！”突然出现一只手在舒浅曦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舒浅曦吓得身子一抖，手中的酒瓶掉到车上被打翻，“咕嘟咕嘟”啤酒冒着白沫子顺着车顶流了下来，浅曦手忙脚乱低头收拾被打碎的瓶子。

“哇，这么大的酒味儿啊！浅曦，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喝酒了？”舒深雪捂着鼻子，诧异的问了句。

舒浅曦低着头不语，舒深雪有些诧异的看着舒浅曦，这可不像她的性格，今天这是怎么了？“嘶”舒浅曦冷吸一口气，手指被碎片划破了，急忙把手放进嘴里。舒深雪急忙拉住舒浅曦的手要查看伤口，“呀！浅曦，没事吧？”

舒浅曦淡淡说了句：“没事儿，就一个小伤口一会儿就好了。”

“不及时处理会发炎的，怎么会没事儿？”舒深雪着急的说着，去拉舒浅曦的手，触到她冰凉的手指，诧异的问：“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看着舒浅曦的目光躲躲闪闪，脸色发青直冒冷汗，难道是生病了？伸手摸摸浅曦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

舒浅曦将手抽出躲开深雪的触碰，，依然淡淡说了句：“可能是夜太凉了！”

这一点儿也不像浅曦雷平时厉风行的性格，怎么看都有事儿。

舒深雪拉住舒浅曦的手，担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儿啊！”舒浅曦抬起头心虚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问:“对了，你怎么不陪竹先生聊聊天？”

“他啊？”舒深雪撇撇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唉，他就是一个呆子，不懂浪漫不苟言笑，太无趣了。”

舒浅曦呵呵一笑：“他所接受的与咱们现代人不同，古板是必然的。”

“唉！”舒深雪感慨的说道：“怎么看，还是我家冷御风多金又帅气。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都已呆那么多天了。苗人凤也已将车修好了，咱们还是趁早赶路吧，早完事早回去。”出来这么多天了，舒深雪心里老惦记着冷御风，她恨不得此刻就立马回去。

舒浅曦白了她一眼，抿了口酒问：“这才离开几天啊？现在就想了，也不知道他想不想你。”

舒深雪满不在乎的说道：“管他想不想呢，只要我想着他就好了。再说了，这立马就快中元节了，阴气这么重不说，万一我家冷御风在家被什么厉鬼给缠上，那可该咋办啊？所以，咱们还是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家。”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舒浅曦一听，脑子里一闪即逝了一个念头，她有些激动的抓着舒深雪说：“你刚才说什么？”

舒深雪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被吓着了：“我，我说，咱们早办完事早回家啊！”

“不对不对，上一句的上一句！”

“冷御风多金又帅气。”

“下一句！”

“下一句？没什么啊，马就快中元节了，阴气这么重不说，万一我家冷御风在家被什么厉鬼给缠上……”

嗜魔剑，中元节，红月，结界，鬼族，这些词汇在脑海里渐渐形成一条链浮出水面，所有的事件变得更清晰了起来。

是反噬！

原来如此！

难怪自己觉得哪里不对，难怪会做了个梦中梦，难怪会在梦中知道前世，难怪会觉得那么真实，原来如此！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灾难来临前的预兆？

舒浅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舒深雪见浅曦的神色变得很诡异，顿时有些被吓住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颤抖地喊了一声：“浅曦？……你怎么了？”

舒浅曦回过神来，望着舒深雪那双明亮的双眸，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惨白，她摇了摇头沉默了半晌，“这么复杂的逻辑思维连你都看出来了，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什，什么意思啊，浅曦？”

“一直以来，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所看见的一切，像是发生过很真实但却又像是在梦中很不真实，刚才你一句话就点醒了我。”

“什，什么事？”

“你好好想一想，我们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

“我们？那是因为在网上发了一个找嗜魔剑的帖子，苗人凤告诉我们，那把剑在他老家墨脱县，所以我们就来了啊！”

“没错！我也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找这把叫嗜魔的剑，从最初的毁容事件，到丁家兄妹以及羽禹遇到的神秘女人，再到龙玮骐那里的‘生太岁’。这一路调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人心里很不安。”

“你意思是说，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我的直觉是这样！感觉所发生的一切不简单。”舒浅曦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她还是不太明白，但嘴上却说：“也许是最近我太累，想多了吧。”

舒浅曦说的很轻描淡写，但其实内心却心惊胆颤。

因为她脑子里，突然闪现过梦境里舒深雪被下蛊的场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对深雪说实话。

舒深雪倒是听得有些心惊胆颤，没发觉浅曦的异样问：“浅曦，难道你没想过办法解决？”

“唉，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这也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可是……”深雪还想说什么，见舒浅曦没有说话，拿过脚边的啤酒麻利儿打开咕嘟咕嘟猛灌了一口，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表情，便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拿起旁边的酒陪着她一起喝。

两姐妹，就这么一直沉默得饮着啤酒。

各自心里却都装着，还没说出口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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