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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滩！
啪啪啪！
蛇头被砸烂，林晨并未停下攻击，以鹅卵石的一头将这蛇妖尸体都给砸成几截后才停下。
毕竟是妖，不能以普通蛇视之。
看着地上那么小的蛇尸，林晨确实是有些难以想象，对方竟然能够化作人形。
在他的想象中，能够化作人形的妖兽，身形必然庞大，最起码也得有个十来丈。
眼前这蛇妖的尸体长度，丢给村里人拿去泡药酒，都会被嫌弃。
老百姓们的观念还是很淳朴的。
年份久不久，就看体型大不大，尤其是蛇类。
“廉家的报复吗？”
杀掉蛇妖，林晨开始思考。
和自己有仇的，又能够和妖族勾结上的，按照武园严前辈透露出来的消息，只有可能是廉家。
可他先前感知到的，这蛇妖对蛇影弓的在意程度，远在对自己之上。
所以是廉家派这蛇妖来暗杀自己，结果蛇妖发现了蛇影弓，被蛇影弓给吸引了。
“此事，必须要告知苏大人。”
斩杀蛇妖，这事情林晨没打算瞒着，要想找出幕后主使者，以他现在的实力是做不到，必须要借助武政司的力量。
就在林晨准备脱下衣裳，将蛇妖尸体给包起来，下一刻突然沉声道：“什么人！”
林晨目光看向了左侧湖滩处，全神戒备。
黑暗之中，走出了一道身影。
“小子，你击杀了这条蛇妖？”
来人穿着盔甲，林晨点头道：“嗯，不知道大人如何称呼？”
对方身上的盔甲，和他当时看到的方总旗身上的盔甲有些类似，但在质感上却是不如那位方总旗。
这是军中之人？
“有蛇妖流窜到鄱阳湖作祟，本官奉命在此处巡逻，刚刚听到这边有动静，便是立即赶来。”
吕同智笑呵呵开口：“你既能斩杀蛇妖，却是大功一件！”
话落，林晨又感觉到了几道脚步声，在吕同智身后又有数道身影出现，身上也都穿着盔甲。
气息沉稳，一位位全都是练脏武者。
这四人看到林晨脚下的蛇妖尸体，眼中都有着诧异之色，是对林晨能够斩杀蛇妖的不可置信。
“小兄弟，虽然你击杀了蛇妖，但还是得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需要找你详细了解一下。”
“好。”
林晨没有怀疑对方几人的身份，若这几位也是廉家之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直接对自己动手就是了。
几位练脏武者，还有这位实力他看不出底细的大人，自己毫无胜算。
“小兄弟，这蛇妖交给我们处理就行。”
看到林晨低头就要将蛇妖尸体给捡起来，吕同智连忙开口：“蛇妖一族多有毒气，你没有处理蛇妖经验，容易中了道。”
“多谢大人提醒，不过还是我自己来吧。”
随手扯下袖口处的一块布，林晨直接是将蛇妖给包裹起来，而后打了个结，拎在了手上。
这蛇妖尸体，他是不会交给对方的。
严前辈跟他说过，妖兽血肉服用之后，对武者的气血增长有着显著作用，这蛇妖尸体虽小，但价值也是不菲。
前世经验告诉他，那些贵重之物，一般都是论克卖的。
另外，他刚刚还注意到，后来的那四位看到地上蛇妖尸体后，眼中闪过一缕火热之色。
凭着【一黑到底】的悟性加成，他是看的清清楚楚。
吕同智看到林晨的举动，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少年人难道以前知道妖族之事？
但按照大梁律法，七品之下的武道家族，不允许对族中后辈透露妖族之事，按理来说眼前这少年应该是不知道妖族之事。
一个普通武道少年，不知道妖族存在，初次遇到蛇妖，即便击败了蛇妖，也应当是胆战心惊的，即便胆大之人，也得心有余悸。
这是打破了以往认知带来的冲击和震撼！
可眼前这少年人，斩杀了蛇妖不说，且眼底并无太多惊惧。
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知道蛇妖？
可一个村中少年，观其呼吸吐纳，连练脏都没到，去哪得知的妖族之事？
“小兄弟怎么称呼？”
“大人，晚辈林晨。”
林晨？
吕同智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头，上次方总旗说他在鄱阳县，遇到了一个好苗子，好像就叫这名字。”
身后属下低声提醒了一句，吕同智恍然大悟，他就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方总旗提过。
这一下，吕同智有些难办了。
原本他是想着将这蛇妖尸体给拿走的，至于这少年人，到时候就由饶州府给予斩妖奖励就罢了，反正蛇妖尸体拿走，饶州府即便有意见也没用。
蛇妖尸体到了军营，就不可能还回去。
但方总旗也说过，欣赏这叫林晨的少年，直言不讳的跟他们说过，将来有机会要把这林晨给拐到军营去。
自己现在要是动强拿走了蛇妖尸体，让这林晨对军营没了好感，岂不是坏了方总旗的打算。
“既然你认识方总旗，那本官便是带你去见总旗大人。”
吕同智咬了咬牙，这蛇妖尸体归属，还是交给方总旗来决定。
“大人，晚辈能不能先回家跟家里双亲打个招呼，这突然离去怕是家里长辈会着急。”
“可以。”
按照规章，凡是接触到妖族的人，是要第一时间将其给带回军营隔离的，但林晨认识方总旗，且也从方总旗口中知道妖族之事，也没有被隔离，自然就不用遵守这规章。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林晨应当是心里有数。
吕同智几人没有进村，而是就在村口等候，看到林晨进村的背影，吕同智身后的一位兵士忍不住道：“头，那可是一头入品蛇妖的尸体。有这蛇妖尸体，足够兄弟们实力再提升一大截。”
军营的规矩，谁杀的妖兽，尸体就归谁。
蛇妖虽不是他们斩杀，可只要他们从林晨手上夺过来，也就等于是他们的了。
“混账玩意，真是越活越回去，人家斩杀的蛇妖，你们几个好意思跟一位少年人抢尸体？”
吕同智回头瞪了一眼身边的手下，手下也不惧怕，直接怼了回来：“刚刚头也是有这心思，若不是这少年叫林晨，头你会不要这蛇妖？”
“所以我才说你愚蠢，越活越回去了。”吕同智又看了眼自己其他三位手下，叹口气道：“这要是一般少年，咱们拿走蛇妖尸体就拿走了，可能够让方总旗看上眼的，能是普通武者吗？”
“用脑子想也知道，人家必然是个武道天才，你欺负一个武道天才，真以为背后的武政所武政司会无动于衷？”
“这有什么的，以往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自有上峰去跟府衙和武政司扯皮去。”手下还是有些不服气。
“那是一般的武者，人家不会到军营来，即便来了军营也很难管到我们头上来，可方总旗摆明了想要拉这林晨去军营，只怕也会让我们交出蛇妖尸体，给林晨一份好感。”
军中规矩，谁斩杀的妖兽，尸体就是谁的，就算是上峰也没有权利要求下面的人交出妖兽尸体，最多是兑换成为军功。
可关键问题是，这蛇妖不是他们斩杀的。
方总旗有心要卖林晨一个好，事情传出去又丢人，吕同智跟着方总旗数年，对于方总旗会如何决断心里很清楚。
一刻钟后。
林晨去而复返，跟着吕同智几人离开了临湖村，而就在几人前脚离开临湖村，后脚一道身影也是从村中走出，连夜朝着镇上，朝着县城方向而去。
感觉到这几位对自己手上蛇妖尸体的炙热眼神，林晨留了一个心眼，回到村里除了跟爹娘打了声招呼，说有急事需要回城，还喊醒了顾飞，让顾飞进城去武政所找苏大人。
鄱阳县的城门深夜是关闭的，但也有一道小门，有士兵守夜看守着，顾飞只要说是去找武政所，再提出自己的名字，城门士兵必然会开门放行。
今日县尊赐字，县城百姓不一定每一位都知道，但守卫城门的士兵肯定是知道，报喜队伍可是从城门大刺刺的走出来的。
……
……
两个时辰后。
在鄱阳县与永丰县交界处的一座山上，林晨被安排站在某个院子外等候，看着四周守卫森严不断进出的士兵，他没想到这山中竟然还藏着一个军营。
盏茶时间过后，吕同智走出院门：“进去吧，几位大人都在等你。”
几位大人？
林晨带着疑惑入了院子，等看清楚院子里站着的人，脸上有着诧异之色。
院子里不但有当初在衙门见到的那位方总旗，苏大人和何大人也在，此外还有三位他所不认识的穿着官服的大人。
六位大人，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弟子见过苏大人，见过县尊大人，见过诸位大人。”
“初次和妖族交手，感觉如何？”苏凌川第一个开口询问。
“妖族手段极其诡异。”
听到林晨的回答，苏凌川几人相视一笑，何汝云继续问道：“这蛇妖实力你觉得如何？”
“此蛇妖实力很强，若非弟子先行偷袭，只怕不是这蛇妖的对手。”
“很强，偷袭……”一旁的方泽沉声道：“这蛇妖实力相当是入品武者。”
林晨眼瞳骤缩，相当入品武者的蛇妖，能被自己击杀？
不可能！
方总旗在跟自己开玩笑，这是林晨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但转念一想，方总旗没有必要跟自己开这种玩笑，联想到先前那几位兵士这么快出现在鄱阳湖，林晨恍然大悟道：“这蛇妖受了伤？”
“不错，反应很快，难怪苏大人和何大人一直对你赞不绝口，本官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一位林晨所不认识的陌生官服男子，捋了一把胡须：“这蛇妖从廉家逃脱，为了逃命付出了大代价，一身实力十不足一，可即便如此，也有堪比练脏武者的实力，你能够将其击败，实属不易。”
“极限武者，且铁骨功圆满，恰好克制了蛇族的偷袭手段，只能说这蛇妖遇到你，还真是遇到了克星。”
两位陌生官服男子开口，林晨只是悻悻笑着，没有接话。
“林晨，这两位是永丰县的县尊苏大人和武政所的杨大人。”苏凌川看到林晨疑惑之色，给林晨介绍了开口两人的身份：“至于这位则是饶州府的褚通判，全权负责这次缉拿蛇妖之事。”
林晨一一行礼，听到苏大人提到廉家，所以自己猜对了，真是廉家安排蛇妖来暗杀自己。
“林晨，既然你斩杀了蛇妖，按照我大梁律法乃是大功，可以提一提要什么奖励？”褚通判一脸和煦看着林晨，眼神中带着鼓励。
领导让你提奖励，你要真提了那就是蠢。
这个道理林晨还是明白的。
“大人谬赞，弟子不过是侥幸击杀了蛇妖，若没有诸位大人将这蛇妖打伤，弟子哪有这本事，岂敢居功……不过……与那蛇妖交手，弟子确实是有一个想法。”
“但说无妨。”
“妖族手段诡异，弟子日后若是遇到其他妖兽，对妖兽的手段不了解，容易遭其暗算……弟子想要了解一下关于妖族的一些手段。”
大梁朝廷和妖族战斗了这么多年，必然是总结了一些妖兽的攻击手段，包括其特殊之处。
自己若是能够了解妖兽的攻击手段，以后遇到妖兽也就可以提前防备。
信息差，有时候可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至于其他奖励……有苏大人在，还能少的了自己吗？
该争取的好处，苏大人都会给自己争取。
林晨索性连蛇妖尸体的归属都不去提，只要能争取到，苏大人肯定会替自己争取，要是连苏大人也争取不到，自己开口也没用。
褚通判眼神一凝，在场其他几人脸上也是有着诧异之色，显然是对林晨提出的奖励请求而觉得意外。
反倒是方泽，看向林晨的眼神有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作为军中总旗，他与妖族打交道是在场几人之中最多的，林晨的这请求看似无用，可恰恰是最有用的。
好聪明的少年人。
“林晨，你要了解妖族那还不简单，入我军营，本官亲自与你讲述。”
方泽这话一出，苏凌川和何汝云坐不住了，这是当着他们的面挖人啊。
“咳咳……按理来说以林晨你现在的实力，了解妖族信息尚早，不过你既然提出来了，本官会向司长大人申请，咱们大梁有一卷百妖录，上面记录着大梁境内百种妖兽的特性。”
“纸上了解终究不深，我军中可是有不少妖兽骨骼和尸体的。”
“军中有妖兽骨骼和尸体？”面对方泽这种明晃晃挖人行为，苏凌川也不忍了，讥讽道：“若说军部有妖兽骨骼和尸体本官信，可军中怕是不一定有，本官听说一头妖兽被斩杀，尸体在军中连一夜都藏不住，就被瓜分殆尽了。”
军中斩杀的妖兽是多，可人也多啊。
方泽沉默住了，苏凌川这话他是真没法辩驳，只得冷声道：“那本官就送林晨去军部待一段时日。”
“我武政司也能够推举学员前往武政部……”
两位大人在唇枪舌剑言语争锋，林晨不敢插话，只能是沉默倾听，别说，两位大人的话语中，还是透露出来了一些讯息的。
“在小辈面前，两位就莫要争辩了。”
最后还是褚通判出来打圆场，作为通判，他负责的是军营与府衙之间的联络沟通，不好偏向于任何一方。
苏凌川是武政司司长大人的弟子，但方总旗背景也不差，背后也站着鄱阳都统卫的都统大人。
整个饶州府三大势力，府衙、武政司，以及军中的都统卫，负责监察整个鄱阳水域的妖兽情况。
鄱阳湖水域纵横八百里，周遭还有数座山林，在前朝时候便是妖兽横行，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妖族势力，当初围剿鄱阳水妖，朝廷可是费了老大心力。
鄱阳水妖最终死的死，逃的逃，可朝廷判断还是有些漏网之鱼藏匿起来，这才建立了鄱阳都统卫。
三方各司其职，而普通百姓接触不到都统卫，只知道府衙和武政司。
平日里，自然是府衙最为威风，可一旦遇到妖魔之事，都统卫便是有权调动府衙和武政司的力量，即便是司长和知府大人，也要听都统的命令。
“林晨，今日与那蛇妖一战，想来也是疲惫，你且先下去休息。”
“是。”
林晨知道这几位大人是有要事要谈论，自己的级别还不适合知道。
出了院子，有士兵领着他去了一处营帐。
一刻钟后，苏凌川等人也是从院子里出来，苏凌川是直奔林晨所在的营帐而来。
“收兵！”
方泽从院子里出来，看着自己下属，淡淡道。
“总旗，这事情就这般结束了，那蛇妖为何会去找林晨，目前还不清楚，是否继续探查下去。”
吕同智有些不解，那蛇妖从廉家逃脱后，按理说要么藏匿起来，要么逃出饶州府，怎么会冒风险去找林晨？
至于说林晨得罪了廉家，蛇妖替廉家报复，那更是子虚乌有。
妖族狡诈，廉家人都没了，怎么可能替廉家报仇。
方泽淡淡看了眼吕同智，话语中第一次有了警告的意味：“不管你想到了什么，都给烂到肚子里去，有些东西不是你该惦记的。”
蛇妖为何去找林晨？
方泽几人自然也想过这问题，蛇妖不可能是为廉家来报复林晨，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林晨身上有吸引蛇妖的的好东西。
但先前林晨在院子里，没有一人开口询问，这是他们六人的默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即便大梁现在昌盛，但也不得不防宝物动人心。
几人不直接问，便是默契认可了让苏凌川私下去问林晨，倘若林晨身上之物干系重大，苏凌川自会告知他们。
若苏凌川事后没有提起，便是说明林晨身上吸引蛇妖之物，和妖族没太大关系，此事便不再提起，至于蛇妖为何会找林晨，上报时候也只会写上：蛇妖替廉家复仇。
这是他们六人对林晨的一种关照和保护。
……
……
营帐里，苏凌川神情严肃，打量着林晨从腰间掏出的蛇影弓。
“这么看来这蛇妖应当就是冲着这把弓而来的，甚至极有可能和廉家的勾结也是为了此弓。”
看到林晨疑惑神色，苏凌川把调查到的关于廉家的情况简单讲述了一遍。
林晨恍然：“大人的意思，那蛇妖帮助廉诚气血增长，目的是让廉诚去宝库拿这弓，但因为弟子捷足先登了，所以蛇妖才会找上弟子。”
对于蛇妖盯上蛇影弓，林晨没有瞒着苏大人。
还是那句话，没有这个必要。
他和苏大人现在是利益共同体，且蛇妖不找别人只找自己，以苏大人这些人的精明，也能够猜到其中必有其他缘由。
藏着掖着，反而是会坏了他在苏大人心中的形象。
他对苏大人，可是抱着“恩情极深，无以为报”的感恩之心的。
“这弓以蛇之主筋炼制的弓弦，能吸引那蛇妖的应当就是这根弓弦了，极有可能不是普通的蛇筋。”
苏凌川沉吟片刻做出了判断：“本官回去之后，会调查一下这蛇影弓的来历。你既然说了此弓难以掌控，想来此弓使用需要特殊的拉弓之法，本官会替你搜罗一下。”
“多谢大人。”
“不必急着谢我，此次你斩杀了蛇妖，按照规矩这蛇妖尸体应当归你，这一次也是让你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苏凌川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入品妖兽受了伤，恰又被你斩杀了，这等机缘他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次。”
“大人的意思？”
“吃蛇肉，沐蛇血。”
林晨的心砰砰跳起来，按照苏大人所说，那廉诚只是得了蛇妖的精血，力气便是增长了五成，自己要是把蛇蛇妖的肉都给吃了……
“这也算是你参加武政厅的特训前的一大机缘，也能帮助你在特训中立足。”
苏凌川自己说着说着都忍不住笑了，他原先还担心，林晨去参加武政厅的特训，与那些天才学员在一起，会被比下去，没想到这蛇妖送上门来了。
当然，这也和林晨自身的努力分不开，若不是铁骨功圆满，换做其他人，即便遇上了受伤的蛇妖，能活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助者，天助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