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大明 第三百五十八章 动力

九月底一只船队靠近鹿儿岛，萨摩藩也见到了李国助，看着李国助交给自己的圣旨，他很清楚这份从明朝来的明朝皇帝的圣旨如果送到德川家的手中，自己没好果子吃，此时这份圣旨是不是伪造的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倭国伪造文件的事儿从唐朝开始就有了。）他可以认为这个金灿灿的明朝圣旨是假的，但是停在鹿儿岛港口之外的兴华公司战船是真的，而兴华公司从来不会单独提出要求，看着船厂的股份合同和让自己放弃琉球的要求，岛津家久确实有些难以抉择，不过李国助带过来的沙漏可不等他。随着沙漏就要流干净，李国助终于是走出房间，而等待的工作人员也发出了信息。

十月初萨摩藩根据合同将第一批30门火炮交付，在做抽样检查确定产品合格后被兴华公司送到了对马岛，而最后得几天冰封期，库页岛终于是将成品的蒸汽车头调试完成。而这两台车头也被运到了台湾。

“真的成了？”老宋摸着蒸汽车头沉默不语。

“那蒸汽动力的轮船。是不是也应该提上日程了？”老二没有那么惊讶反而说出了自己的期待。

“库页岛的工业部门说了蒸汽动力可以制作，但是目前的主要问题还是传动轴的寿命，你也不想开着开着传动轴断掉，然后飘在海上吧。”杨向东乐呵呵的对老二说道。

“此物虽然好，但是花费也确实太大了一些。”开口的是陶朗先。“我听说这台蒸汽车头，现在制作一辆需要将近20万两银子。如果换成铜板的话估计堆起来比这个火车头还要大。”

“哈哈哈！也不至于，其实如果真的细算下来的话，我们从万历四十二年就已经开始学习和研究，到现在13年了，如果从结果来推断过程那这个蒸汽车头的制作成本估计要在20万的后面再加两个零。不过陶伯，有些账不能这么算。我们通过蒸汽火车头的研究发展了自己的钢铁冶炼行业和机械制造能力。从简单的往复式锤打，到钻床车床，最后在码头上使用的重型蒸汽动力绞盘。这些其实都是在整个研发过程当中开发出来的，如果单纯的从设备的制造和使用成本来说我们已经完全收回了这些成本，甚至已经开始盈利，过科技的发展不能唯结果论。”杨向东开口说道。

“父亲确实不能这么算，就拿蒸汽动力得车床冲床来看，这种不依赖季节的稳定输出动力。完全取代了我们曾经一直沿着台湾地区河流才可以建立的水利设备。别的不说就说冶铁得数量，我们一年得钢产量就是10万吨，而铁产量是钢的三倍。”这次台北台中台南贯通铁路的蒸汽火车通车仪式来的人其实是很多的，军部，政府口，贸易口，不过都是兴华公司内部人员。

“目前的问题还是冶炼技术的突破，按照杨相公技术指导的平炉炼钢法，需要在设备、材料、工艺理论、能源利用等多个方面实现技术突破和发展，现在我们能利用锻铁冶炼能保证成品铁轨供应就已经是非常吃力了。这300公里的铁路我们用了六年得时间，投入大量人员，从公路开始，到铺设铁轨枕木，钢材我们从练出第一炉适合钢材开始练了五年。”工业部长对旁的资源委部长说道。

“不过我们确实省了很多，从一次10吨突破到了18吨运载，而且可以不分昼夜运输，对我们的发展作用很大。这下子陆续有5000多驮马退出运输系统咯。”资源委的班长对身后的运输部长说道。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现在正在其他岛屿修建矿产和货品运输通道，我听说库页岛明年会送一批蒸汽推土机，那玩儿修路可是真的快。”交通部的话，让此时在椅子上的沈有容沉默不语。

在他的眼中兴华公司越来越突破自己的认知，从蒸汽动力的锤锻机，到港口上的起重机，再到现在时速五十里的蒸汽车头，短短十几年时间，他们简直就是一群有些神奇法术的奇能异士。

“沈伯！”杨向东走到旁边对此时腿脚不太好的沈有容说道：“对于萨摩藩的事情公司还是很感激的。”

“小子。我这一把年纪了，能给你们做点事情就很高兴了，哪里要你们感激啊。只是琉球王室我也曾见过几次，现在他们……”沈有容这话不是谦辞，而是实话实说，自己已经70岁了，兴华公司的医生一直在给护理，虽然腿脚不利索不过精气神儿还是很不错的。此时家中自己靠着兴华公司都有所成，现在兴华公司有事所求，那自己肯定是要尽心尽力的。

“萨摩藩签署文件之后琉球王室被扣押的人质，公司就安排船队带走了，此时琉球百姓不欢迎这些人，虽然他们没有了政治地位，不过手中还是有点积蓄。我安排他们在渤南县弄了一片种植园，那些幸存的琉球上层人士，想着重归旧梦的也都送到了那里。”杨向东解释到。

“那琉球百姓……”沈有容询问道。

“我们正在统计琉球百姓的具体数字，不过王室那里得户籍账目上大概有15万人左右。不过自萨摩藩入侵琉球之后，这个人口的数字一直在下降。估计也就是10万左右的样子。等待户籍部门的同事将人口数字全部统计之后，就把他们直接编入到新华公司正式员工的户籍内，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政府口的同事们已经开始在那里进行土地财产的分配。公司的各种项目也在铺在，今年应该可以完成户籍统计和土地清点工作。”杨向东开口说道。

“自从天启年间我进入公司系统之后，你们公司的发展就一直在让我大跌眼镜。从火绳枪改进到了燧发枪，再从燧发改进到自流引药的燧发枪。再到后膛的燧发枪，射速从两发到现在的七发。我一直在想够了，真的够了，火枪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可是你们如同不知道疲劳是何物一般一直在做事情，我想如果再让我年轻上这么20岁，哪怕十岁，我都能跟上你们去开拓一个新的时代。”沈有容的话说的很是恳切不过却掩盖不住他语气里的没落。

“沈伯，话也不可以这么说。您年轻的时候，张居正改革。万历三大征，哪个不是蒸蒸日上的一派气息？如果不是您晚年经历过的萨尔湖之战和女真人的崛起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如果再让你年轻这么几十岁的话，或许你会看我们这些人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呢。”杨向东如同自嘲的说道。

“小子，我这已经黄土埋到脖颈的人了。现在公司占据登州，莱州，青州，库页岛，外东北，（楚科奇，勘察加半岛，马加丹州，哈巴罗夫斯克，伊尔库斯一部，阿穆尔州一部，滨海边疆区）吕宋全境，以及南部香料群岛和东部大岛翠屿省（巴布亚岛），再有现在的琉球王室的岛屿，这人口加起来近200万了，据我所知，荷兰，西班牙，葡萄牙，加起来就是1000多万人口而已，大明有一万万多人，现在真大的基数人口，你们未来是改朝换代，还是视大明被流民或女真取代？”沈有容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了。能见识到。兴华公司发展到现在地步，他已经是很满足了。但是他却看不清他们这群人未来会做些什么。

“沈伯，我想你应该知道。琉球对于我们的重要性，你也应该清楚我们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力气。用来通统治控制南太地区。所谓军事是政治的延伸，政治是经济的延伸。现在欧罗巴地区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明面上看是宗教的战争，但实际上是哈布斯堡和新兴国家经济控制权的争夺，我们南下太平洋将这些岛屿全部划归我们统治的目的就是经济，我们凭借手中军事能力占据的绝对优势，沈伯你知道的现在大明的土地和经济已经固化，或者说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逻辑。我们现在去推翻大明朝得到的结果反而是我们被不知真相的百姓定义为乱臣贼子。可是还在封建或者是部落原始阶段的南太岛屿确实是如同一张白纸。沈伯，你说我们是从一张白纸上开始写字来的快还是先把一份写满了文字的纸，清洗干净之后再写来的快。”杨向东见沈有容沉默不语，又继续说道。

“我们华夏民族发源自长江黄河两条大河，对陆地的经营，从政治经济文化等都已经到了。可谓辉煌的地步。但是海洋确实是我们从未重视过的区域，我们进入台湾地区之前，荷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这些从万里之外飘扬而海到来的外族，他们对于海洋的了解远远超过了我们。

而现在大明的破败已经成了定局，蛋糕已经被人分完，我们占据这些地区，说到底还是希望把蛋糕做得更大。沈伯你应该知道，我们在拿下台湾之后，大明地区白糖变成了并不那么金贵的东西。仅仅白糖制作的各种商品就可以养活几万甚至几百万的人。而橡胶，你也看到了我们这条从台北到台中，再到台南的铁路沿线。利用橡胶和铜线制成了这么大这么长的一条通讯网络。如果将铁路和这种电报延伸到整个大明，又能做多大的盘子？

公司的一些课程沈伯也听过的，农业是我们公司立足的第一产业。而工业仅次于农业，但是双方是相辅相成。农业的发展让我们有基础的粮食用来吃食加工，工业让农业生产更加高效便捷，产量也有所增加。但是工业的发展需要各种各样的原材料。我们的老祖宗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南太岛屿的所有权就是我们必须要得到的。而南太和大明本土的联系。需要海船，海船就需要海军护卫。

其实说起来大明并不是完全不清楚海洋贸易的重要性。大明南方商人靠的就是海洋贸易获利，可是利只肥了自己，国家呢？现在所有的税收压在百姓的头上。我们一直说是农工商商是最低贱的，但是现在东林党却极力的否定对南方进行各种商业税收，这不对。但是说到底这些事情，沈伯清楚，天启皇帝也清楚，但是崇祯不一定清楚。而现在我们和福建广东等地区的商人有这么好的合作现象，也是因为他们现在非常清楚，如果没有一个靠山，没有一只能保护他们不受人侵犯，不被人随意宰年猪就需要一支强大的海军。而我们确实满足了他们这一需求。但是大明呢？”杨向东说到这里反而停顿一下，看着气的车头正在因为燃料的增加而产生大量的烟雾。

沈有容也在看着蒸汽车头的烟气，但是烟雾确实有点大，甚至看不清楚烟雾后面的东西。

“沈伯，大明需要一场大的震动，百姓不能麻木，需要起来反抗，需要清楚土地士绅豪族对自己的压迫已经到不反对就要死的时候。那些百姓才会清楚我们要做的不是乱成贼子，而是真正的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队伍。”杨向东从烟气中收回视线，扭头看着沈有容说道。

此时主持这次通车仪式的工业部发言人，开始用大喇叭喊话。沈有容摆摆手拒绝了仆人的推车，反而让杨向东接手，两人向着候车台走着。

“我明白以公司的军事能力，大明军队确实没有抵抗的能力，但是你们却没有这么做。同样没有做的就是你们不吸纳商人子弟进入公司的管理系统。那些旧文人也没有被你们继续聘用。其次还要大力培养从底层出来的百姓孩童作为干部储备。你们真的是在培养自己的人干一番新的事。”沈有容没有扭头，而是看着正前方说道。

“旧文人的那套知识体系在我们公司确实有些吃不开，但并非代表他一定就是落后的，就比如现在南太地区的岛屿，这套文人的体系是远远超越南太地区的，甚至比欧罗巴地区更先进，但是我们公司已经发展到了这里。旧的一些体系和言论对我们来说反而是阻止我们前进的拦路石。如果说我们培养从贫寒家庭出来的孩子，为的是杜绝知识在一小部分人手中垄断的权利。那沈伯说的杜绝旧文人和官员。进入我们体系也并不是绝对的。您的儿子陶大人的儿子以及我们登来地区那些百户商人官员的子女。其实进入我们体系的人也并不是少数。但是说到底我们要的官员是真正的和人民站在一起的。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三段词对我们来说却有新的意义。国家的稳定和政权的合法性取决于民心向背。如果统治者失去民心，政权就会动摇。为官为政应以民生福祉为首要目标。我们要的不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知道沈伯和陶伯还有登莱地区的老干部都在想我们这个公司未来会怎么样？要实行怎样的制度？说到底帝王制度有帝王制度的好处。但是社会的发展不会允许帝王制度就这么永恒持续下去。反而谁能代表人民，谁能服务于人民才是。这个政权能否持续下去的根本，我们一直在努力的开垦新的项目，做新的科学研究，建立一套庞大而且复杂的工业体系，目的无非就是和刚才说的一样，将蛋糕做的越大，百姓可以从这层蛋糕中分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块。现在我们努力培养从贫苦家庭出来的学子，他们体验过饥饿，体验过贫穷，指导百姓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而我们也不希望4个人成为大家口中的四巨头。而是让那些真正爱惜百姓的人上来带领百姓。所以其实我们在建立的党，就和这台即将发动的蒸汽车头一样，一往无前的带着百姓过更好的生活。”杨向东两人此时已经到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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