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银叶慢慢自上而下堆砌,不加片刻便堆成了一个人身!
予年、落生看着眼前由银叶幻成的人身,皆为一震。
落生大惊只是单纯的因为这散落的银叶竟会有此番变幻,而予年瞳孔震颤的原因,则是因眼前这副由银叶幻作的人形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幔凝。
“年儿~”
幻形中的幔凝望向予年,温柔的开口唤他。
年儿?!此人莫不是......
落生吃惊地看向予年的侧脸,见他此时亦是紧盯着前方,眼中波光流转,落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被他捏的死紧,足以看得出予年彼时那极为紧张地心境。
予年伫立在原地,他双眸噙着战神幔凝,喉头微颤,抿着唇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落生看出了他的紧张,不由捏了捏他的手心,予年这才侧头看她,但见落生冲自己微微一笑,满是鼓励,他方才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一番吐纳后,予年重又看向他的母亲幔凝,适才微微起唇:“母亲......”
他唤。
对面的幔凝忽而一笑,不再如昔年那般英气逼人,让人难以亲近。此时的她眸光温和,看向予年的一颦一笑中皆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她道:“我的年儿长大了!越发的英气不凡了,真好,娘可真高兴......”
“母亲,我......”予年忽而一顿,默了一瞬后仍未能说出“我想您了”这几个字。
“娘也想年儿了!”
落生莞尔一笑,果然最了解予年的莫过于自己的母亲。不管是在天界亦是凡间,予年一直都是不善于表达的,相比嘴上功夫,他会将所有的情与义付之于行动之上。
予年被幔凝的话羞的面色潮红,只因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从未对他说过这般话。
这是第一次!亦或是最后一次......
想到这,予年眸光暗淡了许多,他自始便知眼前的母亲不过是她留存下的一抹浅念所化,或许下一瞬便会烟消云散,不留一丝痕迹。
但很快,予年便又振作起来。曲终自有遗憾,那便趁现在还能见她,还可以跟她说些什么。
他看向母亲,目光释然,不再纠结:“母亲,年儿非常想您,也想父亲......”
幔凝唇角带笑:“好孩子,纵然我们一家人再也未能有机会重聚,但我同你父亲的心会始终惦挂着你。我知我的年儿这些年受了许多苦楚,若是昔年有我们在,任谁也不能伤你半分。但我的年儿已然长成了一位顶天立地,有责任担当的男子汉了,母亲甚是欣慰。”
予年笑了笑,笃定道:“您放心,年儿定不会给您和父亲丢脸。您二位不惜殒身亦要守护的三界,予年定会替你们守好!”
“傻孩子!”幔凝轻叹:“你可知昔年我与你父亲最大的心愿便是保你生世无忧!当时想着只要有我们在,你便无需苦练修行,肆意快乐的过好每一日便可。若是可以,娘想让你永不明白守护的责任!”
落生听得有些动容,原来予年一直被人记挂着,爱着。
与在凡间经历的种种苦楚相比,他在天界的日子应当是最为开心自在的了吧。
予年道:“您的心绪年儿明白。可如今魔族虎视眈眈,更是为了我识海中的赤魇元神,不惜再造杀戮!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您二位拼命守护的三界再起风云,亦不会让自己沦为赤魇的傀儡!”
幔凝眸色渐渐暗淡下来:“年儿,这便是我利用无忧银树中的这抹浅念来到此处的缘由!娘想告诉你,这世间唯有定天之力方可将赤魇的元神摧毁......”
“纵然身死,我亦不会行此法的!”
未等幔凝说完,予年语气坚定的道。
幔凝一怔,静默一瞬后她将眸光移到同样怔愣地落生身上,仔细地打量了一圈后开口道:“是因为她吧!”
予年落生皆为一愣,不愧是纵观三界的战神,什么皆逃不出她那双毒辣的眼睛。
二人沉默,但听幔凝淡淡道:“方才我便察觉到这姑娘身上有股不同寻常的力量,而且她右腕上还有我的法器碧椻琴弦。”
话音落下,落生和予年手腕上的碧椻琴弦似听到诏令般的闪着盈盈金光。
幔凝眸光又沉了几分,她看向予年:
“此前说过,若是可以我和你父亲希望你永远快乐,只做自己。但如今三界因你识海中的赤魇元神而重又变得岌岌可危!娘知晓你长大了,亦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可年儿!娘不想让你成为三界的罪人,更不愿你灰飞烟灭!如今,你的生死已不是你一人之事,你明不明白?”
“年儿明白!”
予年神情坚定地又道:“可若是我连心爱之人都无法保全,又怎会有勇气跟力量同赤魇抗衡!我已经亲手将她推开过一次,甚至还伤了她的心。此等违心之事,我绝不会再做!”
落生抬眸望着予年的侧颜,原来情到深处的爱侣都会将对方的性命置于彼此前方。她心有灵犀的笑了笑,只因有自己在亦绝不会让予年落得那副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