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催眠师 第189章

晚上就是音乐会了，秦瑜斐忙碌了一个月，终于是到了这一天，她坐在洛静矜身边说道：“静衿姐，晚上就该你上台了，紧不紧张？”

“还好，只是想起了自己刚学琴的时候。”洛静矜摘下眼镜说道。小时候学琴都很痛苦，不管是她还是秦瑜斐，都是被逼的学下了这一切。

那时候洛静依天天盯着她，洛行远每天回到家也会监督她的进度，有时候她一个曲子演奏不出来，就没有晚饭吃，就这么一点点的把每首曲子都练得熟练。

可是最后还是出了意外，当时是考级的表演中，她演奏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结果连曲谱都忘记了，一下子就被淘汰了，从那以后她就很抗拒上台。

虽然第二年她重整旗鼓重新上台表演了，但是从那以后她就很抗拒在人前演奏。这一次如果不是海汐月的话，可能她还是不敢面对过去失败的自己。

“妈妈。”小小洛走了进来，咿咿呀呀的喊着洛静矜。现在两个孩子都开始学着说话，只不过年龄还小，只能喊爸爸妈妈这些简单的词语。

洛静矜抱着她，小小洛靠在洛静矜怀中，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腻在洛静矜怀里。每天爸爸都拦着她去找妈妈，这让她很不高兴。

秦瑜斐在一旁逗着小小洛，随后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无奈说道：“我现在发现怀孕可真是意见难熬的事，以前肚子没大之前觉得还好，现在发现不方便了。”

秦瑜斐怀孕了五个多月了，腹部已经初见规模。本来定好的礼服现在也不能穿了，只能重新定制一件不束腰的礼服，可是那种服装又不好看。

“我那时候也是这么想，不过慢慢的就习惯了，等到孩子出生的那天，会觉得轻松不少。”洛静矜在一旁和她传授着怀孕心得，秦瑜斐很认真的听着。

吃完午饭后，二人便开始了准备，秦瑜斐怀孕期间尽量少化妆，为了这场音乐会她已经素颜了一个多月，饶是如此傅流年还是盯着她的妆容。

洛静矜倒是没有这么多忌讳，只是小小洛还小就有了爱美，化妆师小姐姐拿什么她就在一旁盯着也想要，以致于一旁的唐崧岳都看不下去，说道：“小丫头，你到底像谁呀？你妈妈可是从不怎么化妆的，你这么小就这么爱美嘛？”

闻言，洛静矜一怔，而后看着小小洛躲在唐崧岳怀里的小脸，唐崧岳的话让她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那时的她不喜欢化妆，即便到现在她也不喜欢，可是这些洛静依最喜欢，还喜欢缠着蓝青靛科普化妆品的知识。

可能是洛静依更像父亲的缘故，眉眼带着一丝英气，和她不同，她的眉眼更像蓝青靛，总是带着一丝柔弱和温柔。洛静依总说她不像是个女孩，所以这才喜欢用眉笔把自己的画的更有一些女人味，只是这件事她已经很久没想起来了。

她从唐崧岳的怀中接过小小洛，再看着她的脸自己仿佛觉得有一种特殊的神韵在。那是一张她很熟悉却又陌生了许久的脸，小小洛怯生生的看着妈妈，她总觉得妈妈今天的情绪不太好，而后她撒娇似的躲在洛静矜的怀中。

直到听到小小洛喊了一声妈妈，洛静矜才反应过来，随后自嘲道：“我真是傻了，怎么会把你当成是姐姐呢？妈妈以后一定不能想这么多的对不对？”

小小洛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随后小嘴打了个哈欠躲在洛静矜怀里。洛静矜摸了摸她的小脸，她是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一些超现实的事情。

只是她太想念自己的亲人了，竟然把小小洛当成洛静依了。洛静矜嘲笑着自己，而后把小小洛哄睡着，只是看着她的眉眼微微有些失神。

也许上天也为那个惊艳的女孩而感叹，洛静矜摸了摸她的小脸。唐素心来给她化妆，试了试妆容以后她最后选择了一个淡妆，她不喜欢太过浓烈的妆容。

晚礼服事先也早已定制好了，洛静矜喜欢神秘且容易衰退的紫色，上一次扎染的礼服就已经脱落了颜色，太过绚丽也意味着太过脆弱。

正如人世间的人一般，和光同尘、收敛锋芒或许才是真谛，过慧易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一个极有天赋的家庭走出洛静矜这般内敛的人，实属不易。

小小唐也睡着了，洛静矜看到两个孩子躺在沙发上一个个睡着的样子，走上前去吻了吻他们的脸，这是她的孩子们，也是她血缘上的亲人。

“紧张吗？”即便是结婚了有几年，然而唐崧岳看到洛静矜穿上礼服的样子也是屈指可数，每次看到都会被她惊艳一次，这一次也不意外。

即便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她依旧带着一丝难得的少女感。只是常常带着的冰霜才会提醒别人她很成熟，但是在成为母亲后，她脸上的冰冷褪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那是成为母亲后女人带有的母性光辉。

“说不紧张都是假的，毕竟这么多年没有上台过。”洛静矜实话实说，尤其是昨晚她一夜都没怎么睡，脑海中总是想着当年自己在台上失误的画面。

从那以后她就几乎再也没走到台前过，即便不知获得过多少奖项，在学校也获得过不少奖学金，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走到台前过，更不愿发表任何讲话。

因为她怕自己再出现失误，这个阴影一直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即便她成为了海城屈指可数的催眠师，但是她只能帮助他人，却不能帮助自己克服阴影。

“以前第一次演讲的时候，我也是大脑一片空白，本来背了好几天的演讲词什么都想不起来，那一次是站在唐氏的股东大会上，唐剑华因为我表现太过糟糕，当时就想把我踢出继承人队列。”突然，唐崧岳和她说起了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洛静矜一怔，她是第一次听到唐崧岳说这件事，就算在唐家也没有人会给她提起这件事，她饶有兴味的问道：“那最后你怎么解决的？”

“我后来就把每次演讲的稿子放在手旁，专门训练自己可以直视着其他人看到下面的稿子，直到后来经历的多了就习惯了。”唐崧岳笑着回应道。

洛静矜深情的看着他，随后嫣然一笑，在她心里一直觉得唐崧岳是一个很伟岸的人，也是一个很强大的人，却忘了曾经的他也有过稚嫩的一面。

“虽然和现在你面临的不同，但我相信你，就算是失败了，只要你站在台上就是小小洛他们眼中的偶像，也是我最爱的人。”唐崧岳抱着她在她的耳边呢喃着，洛静矜贪婪的获取着他怀中的热度，这是一种能让她心安的感觉。

唐崧岳转过身准备去看孩子们醒了没，洛静矜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回到很久之前的雨夜，唐崧岳站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又仿佛回到那个地方，他告诉自己要好好活下去，这道背影替她遮挡下风雨，也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

“老公，带着孩子们看我的演出。”这是洛静矜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称呼唐崧岳，就连唐崧岳也是一怔，看着她的脸明白了一切。

他温柔的笑着，朝她伸出两根手指敬了个礼，说道：“加油，我和孩子们都看着你！”说完话，他回到后台带着孩子们坐到了贵宾席上。

观众进场后，灯光逐渐暗了下来，饶是以秦瑜斐这种经历了大大小小上百次演出的她，这一次也不由得一阵心慌，她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反响如何。

“静衿姐，一会儿我先上台，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那样，等到第二章圣母颂的时候就是你的演出了。”秦瑜斐最后跟洛静矜确认着顺序。

洛静矜微微一笑，秦瑜斐不由得安心许多，于是她在傅流年的搀扶下走到了台中心。下面的观众响起一阵激烈的掌声，他们大部分都是为秦瑜斐而来的。

音乐会中间是不许鼓掌的，这是不成文的一个约定，因为钢琴家和乐队的感情是连续的，鼓掌很容易的打断他们的思路，所以一般只有在开始前和终场以后才会听到掌声，其他时候音乐厅都是静谧的，大家享受在音乐的世界里。

秦瑜斐开始了她的表演，先是一段钢琴独奏，她演奏的曲子是欧洲的宗教音乐，欧洲的音乐很多都与宗教有关，并不是宗教音乐有多好听，而是历史原因。

秦瑜斐在国际上被称为钢琴蝴蝶，自然是因为她的手指演奏的如同蝴蝶轻舞一般极具美感，虽然这首曲子她演奏了十几年，但是每次演奏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因为钢琴家要把所有的情绪投注进去，这一点她也毫不例外。

她很快就进入了乐曲中，给乐曲带来了最后的生机。钢琴声渐渐平息，因为第一章演奏完毕，紧接着便是第二章的圣母颂。

秦瑜斐微微侧目看向后台，洛静矜深吸一口气，而后拿起事先已经调音好的小提琴。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品质更好的斯托琴，而是选择了蓝青赤送给她的那把从未演奏过的小提琴，在她选择这把琴时，连唐崧岳都有些意外。

即便在家里，洛静矜都从来没有使用过那把琴，唐崧岳知道她有心结，那是她对舅舅的思念，还有对她亲人满满的思念。

而这一次她选择了这把琴，充满历史感的木质依旧流露着百年前的树木芳香。她缓缓走上台，如果说秦瑜斐是蝴蝶般翩翩起舞，现在的她就像是密林中的精灵一般，在一片黑暗中身着紫色的礼服，在黑暗中找寻着什么。

她一步步走上台，台下响起了突兀的掌声。观众怒不可遏的看过去，结果却发现是唐崧岳在鼓掌，他们原本的怒气被一种错愕代替。

洛静矜自然也听到了，她望着自己的丈夫，在他的身边自己的两个孩子正看着自己，仿佛在为他们的母亲而骄傲，这一幕让她的心彻底安静了下来。

她拿着琴弓静静的放置在琴弦上，秦瑜斐见状开始在琴键上舞蹈，紧接着洛静矜的手动了，一如多年前那个站在田野里演奏的女孩。

观众中有一个年长的老人，看到洛静矜这副模样，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傍晚，他遇到了一个站在江岸前练习小提琴的女孩。

多年前的一幕与眼前的一幕融合在一起，他会心的笑了。有些人真的很有缘，多年以后都能在遇到，而台上洛静矜则是进入了一种空明的状态。

洛行远让她学习小提琴的原因，自然因为她的天赋。她有着一种深沉的共情能力，能够把自己的心融入到音符中，融入到她的指尖。

小提琴悠扬的琴声带着一丝丝神秘，让这首带着一丝静谧的曲子带着一种神秘的气息。曲终，在场的许多人依旧陷入在音符中无法挣脱。

秦瑜斐坐在舞台一侧，把舞台中心让给了洛静矜，这一幕连唐崧岳都没想到。这是她们商量好的，或者说是洛静矜特意求她的。

“接下来的一首曲子，我想送给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的家人，献给我爱的人。”洛静矜站在舞台中央，说出了自己要送给的人。

小小洛在一旁感动的稀里糊涂，就连小小唐也坐不住想去台上找妈妈。唐崧岳望着她，一如站在台上的洛静矜回望着他，二人都是一笑。

琴弓放置在琴弦上，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紧接着她将几首杂糅在一起的曲子一起演奏了出来，开篇便是从大众熟知的一步之遥开始。

一步之遥，或者说只差一步，她曾与生死只差一步，也曾与爱情只差一步，一步之遥留给她许许多多的遗憾，也让她最后收获了许多。

紧接着钢琴声伴着她的小提琴声一起响起，秦瑜斐为她做着副声，因为她换成了梁祝，那是一种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也是一种遗憾。

可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收了下去，她把曲子切换成奇异恩典，这时台下的所有人才意识到，先前协奏曲缺少的这一部分在这里出现。

洛静矜一边演奏着，一边看着台下的唐崧岳，曲子源于平静的自然，一如他们现在的爱情，似水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