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忘川 第112章 宫宴（三）

“诸位爱卿，值此佳节，朕心甚悦，诸位爱卿同乐，尽情畅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哈哈！”南帝一饮而尽，笑着看向身边的女子，“爱妃今日也要多饮几杯才是，这可是朕特意寻来的葡萄佳酿，爱妃定会喜欢。”

“多谢陛下。”

苏汐禾局促不安地坐在柴君牧的身侧，低着头，从前看不见并不觉得有何异常，如今瞧的清了，一到了人多的场合，就十分想要逃离，只觉得空气之中都流淌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阳石公主同安义公主，左一句吉祥话右一句祝福语，将南帝哄得十分开心。

南帝举杯看向柴君牧：“小皇叔，这一杯朕敬你，保卫天齐小皇叔功不可没。”

柴君牧拉了了苏汐禾的衣袖，苏汐禾跟着一同举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酿甚是甘甜，自己从未喝过。

“哈哈哈。”南帝身侧的女子掩面笑道，“陛下，你瞧这苏姑娘实在可爱，都不敢抬眼看陛下呢。”

柴君牧眉间微皱，回道：“回陛下、辰妃娘娘，苏汐禾乃是第一次入宫，甚是紧张，还望陛下宽恕。”

南帝摆了摆手，笑道：“这有何，苏姑娘不日便是逍遥王妃，日后习惯便好。”

苏汐禾拱手说道：“多谢陛下。”

“听闻苏儒士大人饱读圣书，苏家小姐定然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臣妾刚嫁入南都不久，还不曾听过南都的琴音究竟是怎样的，不知道苏姑娘可愿为臣妾弹奏一曲？”

柴君牧不悦地看向辰妃，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宋今安此时握紧双拳，他知晓辰妃是故意向苏汐禾发难，辰妃本是西戎国的公主，她与柴君牧相见定是分外眼红，却不想将主意打在了苏汐禾的身上。

南帝笑道：“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那便请苏家小姐弹奏一曲助兴如何？”

苏汐禾见苏儒士正准备起身，抢先站了起来，跪于殿中。

“启禀陛下，臣女并不懂得弹奏。”

“啊？”辰妃故作惊讶的说着，“臣妾还以为南都的官家女子皆会这些，倒是臣妾的不是了。”

柴君牧走至苏汐禾身边跪下，拱手说道：“臣妻适才恢复光明，并不懂得这些，还望娘娘见谅。”

“原来如此，是臣妾为人所难了。”辰妃将手搭在南帝的手上，“不过，既然苏姑娘这些都不会，若是重新学习确实会辛苦一些。想来应是宫内的先生嬷嬷教的更好一些，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嗯，辰妃所言甚是，既然要嫁入皇室，理应学习一些宫中的规矩才是，苏家小姐明日起便入宫同公主们一起学习吧。”

“陛下，这年后苏姑娘就要入王府了，可这琴棋书画还未学成，您这般要求，可是要苦了苏姑娘了。不如，就让苏姑娘先学习宫中礼仪，待有所成了再成亲如何？”

“娘娘，婚期一早便已定下，既已承诺何以反悔！”

柴君牧不悦地看向辰妃，借机发难是假，她本意便是要苏汐禾入宫。

“哈哈哈哈哈，陛下你瞧瞧，皇叔竟然着急了。皇叔放心，陛下不过是想给皇叔一个更加知节懂礼的妻子罢了，也全了皇室颜面，苏汐禾早晚都是逍遥王妃，跑不了。”

南帝看着跪着的女子，才刚敬酒之间，行礼就略显笨拙，点头应道：“爱妃所言不错，便如此吧，小皇叔且再耐心等待些时日，待苏家小姐学成之后再行婚礼也不迟。”

“陛下。”

柴君牧正欲推辞，却被苏汐禾拦下，苏汐禾叩头回道：“民女遵旨。”

二人回到席间，柴君牧的手并未松开：“你刚才为何阻拦我，那女人本就想为难于你，不会便不会，我从来不在意这些。前后，我就去同陛下讲明，我们不进宫。”

“好了。”

苏汐禾推了推柴君牧的手臂，冲他笑着：“王爷，只是学习礼仪而已，本也应该如此，难不成王爷又要为了我顶撞圣上么。”

“你……你都知道了。”

“嗯，王爷不该为了我违逆圣意，这样不值得。”

柴君牧牢牢握紧苏汐禾的手，十分认真的说道：“我说值得。”

苏汐禾对上男子的目光，面上一热，将目光转移到他处。

“诸位爱卿，朕不胜酒力，有些乏了，诸位继续畅饮，莫要败了兴致。”

内官高声喊着：“恭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帝与辰妃离席之后，宴会之上的各个官员彼此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君牧哥哥，我就先回宫了，明日再见。”

柴珺宁跳脱着离开太和殿，既然苏汐禾要入宫学习，日后自会时常相见。

苏汐禾有些不大习惯嘈杂的场合，想早些回去，正想同柴君牧说，迎面却走来一人，红色的官服甚是醒目。

“柴将军，苏姑娘，在下乃是大理寺少卿宋今安，还未曾恭贺二位，此杯祝二位好事将成，百年好合。”

“多谢。”柴君牧拿起酒杯，一饮而下，“也祝大人新年万事胜意。”

“多谢。”

苏汐禾抬眼看向宋今安，手里的酒杯攥的紧了些，他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不似日前所见那般苍白，身子应是康复了。

宋今安拿起柴君牧面前的酒壶，斟满酒杯，走至苏汐禾面前，双手抬起，柔声说道：“辞春尔尔，烟水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也愿大人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多谢。”

二人同饮杯中酒，男子转身离去，眸中深邃而沉寂，装着淡淡的哀伤。

“王爷，我有些累了，我们这就回去可好？”

“好。”

柴君牧拉着女子的手离开宴席，苏汐禾并未放手，她知道宋今安的目光从未离开。

这样，对他或许更好。

马车停在苏宅的门口，柴君牧依依不舍的看向女子。

“苏汐禾，明日一早我来接你入，等着我。”

“好。”

在回王府的路上，何石忍不住说道：“王爷，听闻圣旨宣读的那日，宋大人与苏姑娘好似正在议亲。”

“那我的圣旨求的还真是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