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忘川 第123章 下毒之人

“启禀陛下，这盘酥酪之中的毒素，与辰妃所中之毒吻合。”

和宝正扣着南帝衣襟处的扣子，南帝开口问道：“可查出什么毒？”

宋御医拱手说道：“启禀陛下，此毒乃是夹竹桃，毒量微弱，应是以夹竹桃之花泡于水中，而后加在吃食之中。”

“是以娘娘会出现腹痛、呕吐等症状，毒量轻则表征与水土不服的症状有些类似。”

“辰妃刚已呕出大半，还劳烦宋御医调至后续的汤药。”

南帝从屏风后走出，即使辰妃卧在床前，自己也不曾打消过对她的怀疑，既然中毒不深，难免不是自导自演的苦情戏。

可刚刚她这一吐，反倒抵消了自己心中的猜忌。

“和宝，去查一查辰妃这几日的膳食记录，还有披香殿的进出记录。”

“是，陛下！”

南帝换了一身深黑色云纹仙鹤衣衫，坐在床头，女子惨白的面色缓和了些许，缩作一团，一手捂着下腹。

“可是这儿疼？”

男子的手盖在女子的手上，他看着那拧在一处的表情，有些不忍。

是不是，自己对她有些过分？

说到底，攻城是她兄长的主意，而她只是两国交战的牺牲品。

宫内之人最会捧高踩低，若不是自己苛待于她，又怎会病倒榻前也无人过问，甚至要贴身婢女搏着性命，才请来自己与太医。

“传朕旨意，披香殿内除婢女云舒，其余人等皆罚俸禄一月，内殿侍奉者均拖出去杖责二十。”

“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和宝留下的小太监跪在地上高声叫道，随后起身摆了摆手，殿外的侍卫拖了几名宫婢出去。

南帝开口说道：“就在殿外打，也叫宫里的人瞧瞧，怠慢主子的下场。”

“遵旨！”

披香殿外，一声高过一声地惨叫，响了整整一夜。

宫内寻人的太监们，在天刚亮的时候，终于在一口枯井中，寻到了阳石公主。

苏汐禾倒是一夜好眠，入宫起，还是头一回睡得如此香甜，一觉睡到天亮。

早起便听到柴珺宁醒了的消息，穿戴好衣物便直接去了昭阳殿。

“公主，感觉可好一些了？”

昭阳殿内虽然冷清，但却比前几日多了几个宫婢，想来应是柴君牧的手笔。

“苏汐禾，本公主无事了。”

苏汐禾上前将其扶起，垫了软枕在她的背后。

“头可还晕着？”

柴珺宁轻轻摇了摇头，向苏汐禾的身后看去，转头望向那名婢女

“云畅，父皇可来过？”

云畅低下头去，不敢作答。

“公主，听闻昨日辰妃生病了，一堆御医皆在其殿内，她的身份较为特殊，陛下一定是为了两国之谊，难以抽身，想来很快便会来这儿看您的。”

“是的，公主，苏姑娘所言甚是。”

云畅在一旁附和。

柴珺宁苦笑着，眼神之中尽是凄凉：“你们不用安慰我了，我虽不大但也不傻，柴音书的人说的不错。母后已死，萧家也不似从前那般兴旺，外祖父和舅舅都在前线守着，我如今只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罢了。”

“在宫里，随意是谁，都可以欺辱于我。父皇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喜爱我了，苏汐禾，你不必对我这般好，我没什么能给你的。”

苏汐禾看向床上的那个孩童，摸了摸她的额头：“傻瓜，我对你好，并不因为你是公主啊，而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好。我入宫时，公主就一直护着我，我又怎能弃公主于不顾。”

“朕倒要看看，是谁说朕的珺宁可以随意欺辱！”

南帝从外走了进来，苏汐禾与殿内的婢女急忙跪在地上。

“参见陛下！”

“平身！”

南帝从苏汐禾身旁经过，刚刚她所说的话，自己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难怪小皇叔立誓此生非她不娶。

此女子，确有过人之处。

“珺宁，可有乖乖吃药？”

南帝摸了摸柴珺宁的头，拿起床头凳子上的汤药，小心地喂着。

“父皇，好苦，珺宁不想吃。”

一块饴糖推入柴珺宁的口中。

“可是不苦了。”

“嗯，不苦了。”

苏汐禾笑着看向这温馨的一幕，适才想起昨日罚抄的课业还未曾交到夫子手中，急忙跪拜一番，跑出了昭阳殿。

“看来嬷嬷的教导还需再费些心力才是。”

“可是父皇，不觉着她与宫里的人很是不同么，既然不同，又何必去改变。”

“珺宁说的极是，再喝一口。”

南帝从昭阳殿出来，便直奔乾清殿，上完早朝后，宋今安单独留了下来。

“宋爱卿，可是有事要禀？”

宋今安跪在地上，双手呈着奏折，和宝接过放在南帝的手中。

“启禀陛下，宫女常喜一案，已有进展，微臣在宫内寻到两名人证。皆证实宫女常喜曾与一名叫做小玄子的太监走过来往，小玄子如今人在大理寺内，已然交代其罪行。”

“小玄子本在怡云殿内做事，曾在前几日替人办事，寻到宫女常喜在辰妃娘娘的吃食中下药，而后恐事情败露，便将宫女杀害投尸于井中。不想那是一口枯井，后安义公主掉落井内，被人救起，这才一并发现了常喜的尸体。”

“啪！”

奏折被重重地摔落在案上，太监是怡云殿的人，除了柔妃，还能为谁办事。

宋今安因牵扯宫内之事，方才没有在朝堂之上提及。

“宋爱卿此案办的不错，那名太监按律法由大理寺处置，剩余地就降低和宝去办吧。”

“遵旨！”

宋今安走在宫道上，若有所思，身后的正言开口问道：“大人，此案已破，大人为何仍眉头紧锁？”

“不知，只是觉得此案破的太过容易，就好像每件事情都摆在我们的眼前，等着我们去查一样。”

“大人是觉着还有别人在幕后操纵？”

“也许吧，宫内波谲云诡，真相向来就不止一个，但小玄子确实是杀害常喜的元凶，此事柔妃也脱不了干系。只是柔妃乃是后宫宠妃，你我皆动不得，相信陛下自有定夺。”

正言抱着佩剑，跟在宋今安的身后。

“可不是，终归是陛下的家事，大人既然告知了陛下始末，陛下定然会秉公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