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忘川 第164章 大婚（二）

“无妨，无妨，正事要紧。”

柴君牧翻身上马，苏汐禾捏着他衣衫的一角。

“柴君牧，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好，你说。”

“我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常乐，可不可以让她出宫伴我出嫁？”

“好，我会同陛下要人，放心我们成亲，常乐定会在。”

“好啊，小禾，有我一个陪你出嫁还不够啊！”

时雨嘟起嘴巴，头偏向一侧，苏汐禾急忙拉过她的手臂。

“好时雨，自然是少不了你的，明日还需要你同我一起试嫁衣呢！”

“嫁衣这么快就会送来吗？我还没见过，宫里缝制的嫁衣一定很是精致。”

李氏看着喋喋不休的二人，眼眶微红泛起一层水气，手中的帕子轻轻拭过眼角。

乳娘握着李氏的手，柔声道：“夫人，一切都好起来了，王爷如此在意姑娘，姑娘日后定会幸福的。”

“不错啊，小禾定会是幸福的。”

苏儒士靠近了一些，手臂停在李氏的后腰处，随后又缩了回来。

“我们一同进去吧。”

李氏并未多言，自顾自的走了进去，苏儒士愣在原地低头笑着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没想到，有一日，他也会明白兰因絮果这四个字是何意。

柴君牧匆匆入宫，行走在宫道上，和宝正一跑着同其他太监，抬着轿子相迎。

“王爷，王爷久等了，请上轿！”

柴君牧眉间皱起，解下腰间佩剑丢在和宝的怀中，冷然道：“怎么，觉着本王瘸了，这点路程便走不过去了！”

和宝跪在地上，背脊阵阵发凉，额间的细汗如珠一般，不停流下。

“王爷恕罪！奴婢只是奉陛下旨意前来相迎！还请王爷喜怒！”

“你且去回陛下，本王自己走的过去！”

“遵命，奴婢这就前去回禀！”

乾清殿侧殿内，南帝手里抱着一个男孩儿，手指时不时地逗弄着他的脸蛋，和宝正跪在屋内。

“小皇叔当真如此说的，看来是朕多虑了，朕就在这儿等他。睿儿与父皇一起等着，好不好？”

“嗯，睿儿陪父皇等等。”

男孩儿虽然仅两岁有余，却口齿伶俐，更是生的乖巧可爱，很是讨喜。

“父皇，在等谁呢？”

“等父皇的小皇叔。”

“那睿儿是不是该叫皇爷爷？”

来人才至门外，铠甲互相摩擦的声音已经传至了屋内，娃娃瞪大了眼睛盯着门口。

“父皇骗人，哪来的爷爷，分明是哥哥。”

“和宝，带景睿去外头玩一会儿。”

“是，陛下。”

男孩儿走过柴君牧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崇拜二字。

“哇，哥哥，你的衣服真好看，睿儿长大了以后也要穿。”

柴君牧一张大手盖在男孩儿的头上，揉了揉他的细发，这孩子一双眼明亮的很，像是清澈见底的湖水一般干净。

怎么感觉，好似在哪儿见过。

“启禀陛下，那拉烁成首级已带回都城，其部下半数被俘，西戎如今的君王是那拉烁成的独子那拉律才，是个十岁的孩童。想来西戎几年内都不会再有大动作，将会疲于内乱纷争。”

“嗯，小皇叔所言甚是，朕也有所同感。不过召你前来，还有别个紧要的事情。”

“不知陛下所言，乃是何事？”

“西戎一役小皇叔功不可没，朕打算封小皇叔为镇国大将军，不知小皇叔意下如何？”

柴君牧跪在地上，斩钉截铁地回道：“回陛下，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南帝注视着少年，缓缓开口：“小皇叔怕他人非议，大可不必，此次西戎北狄战事皆平，朕自会论功行赏。”

“启禀陛下，是臣不愿！”

“你不愿？”南帝的语气流露出些许不解，“朕仍然记得小皇叔请缨出征时的那番热血激昂，如今为何却不愿？”

柴君牧双膝跪在地上，未有一丝迟疑：“臣心中有愧，愧对那些同臣一同前往豫州，却永远留在豫州沙土中的将士，臣愧对豫州无辜惨死的百姓……镇国大将军一职臣实在担当不起。”

南帝眼中闪过愠色，目光触及柴君牧满身的尘土，还有他的右腿处，转而消散开来。

南帝起身扶起柴君牧，一时感慨万千：“也罢，既然小皇叔不愿要这封赏，那朕就替你留着，朕相信总有一日小皇叔会心甘情愿的接受的。”

“臣还有一事想求陛下恩准！”

“哈哈哈哈哈哈，朕就等着小皇叔开口，可是想好了成亲的日子？”

柴君牧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憨笑着：“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陛下，苏汐禾在月兰宫曾住过一段时日，与婢女常乐很是投缘，不知陛下可愿放其出宫陪嫁？”

“哈哈哈哈哈，你啊，朕给你大将军的封赏你不要，反过来为着自己未来的王妃，求着一个丫头。”

南帝笑声爽朗：“有何不可，朕准了。”

“多谢陛下！”

“和宝，朕拟旨一封你这就前去送去苏家，多派些宫内的人手过去，苏家嫁女不得马虎。”

和宝牵着男孩儿走了进来，弯腰回话：“奴婢遵旨！”

“父皇，父皇，这个哥哥是不是要走了？”

“陛下，不知这孩子的母妃可是？”

南帝微微颔首：“你猜的不错，是朕与柏瑶的孩子。”

“臣忘了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不必如此，小皇叔劳碌奔波一路也该回去好生歇息一番了，届时小皇叔的喜酒朕可是必须要喝的。”

“那臣定然等着陛下亲临，恕臣先行告退。”

柴君牧迈出殿门，目光飘向远处的红墙，没想到那样的女子，有一日也会心甘情愿被困在深宫之中。

尽管他很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若她知晓了那拉烁成的死讯，应当会痛不欲生吧，那拉柏瑶曾也事事以兄长为先。

可惜兄不如妹，那样一个阴险狡诈之徒死了并不可惜。

“和宝，传令下去，封锁披香殿的所有消息，一旦有陌生面孔接近，立斩不赦！”

“是，陛下，奴婢这就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