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忘川 第96章 两军交战

时雨还想说些什么，却觉着眼皮异常困顿，转而靠着苏汐禾的肩膀睡着了。

苏汐禾轻轻拍了拍时雨的头，将其放在自己的腿上，看向对面的男子：“十七，她是不是也因为被厉鬼所上身，伤了元气，才会如此？”

宋今安点了点头，并未多言，自己赶至相府门口便失去了意识，那人又借助自己救了苏汐禾。此时，想来应是已经离去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刚才所言，有些过分？”苏汐禾低头说道，“我知晓这些本与我无关，可是我偏偏瞧不惯他那副伤情的模样。”

“毁了两个女子的终身幸福，更搭上了云思雪的性命，他却还是那个深情似海的人，凭什么！明明是因为他的犹豫不决，左右徘徊，才会致使三个人的结局如此，她们明明是那般好的女子。”

苏汐禾眼中落下泪来：“十七，我曾见过云思雪之前的样子，尽管面对那些男人笑脸相迎，但她仍旧有着自己的希冀，她拼尽了全力想有朝一日脱离风尘之地，寻一心上人平淡度过一生，可却落得如此下场。”

“而顾小姐，更是才貌双全，她们本不该因为一个男子，被困于深庭之中。我······”

“无妨，我知你心中所想，你说的很对。”

宋今安拿出怀中的锦帕，擦拭着女子面颊的泪水，他很开心能够看到她不同的一面，原本柔弱隐忍的性子下还有着如此的倔强。

那双杏眼就这样望着自己，柔情似水，可宋今安知晓她在看的不是自己，他躲开她的视线，看向别处。

直至相府的马车送二人回苏宅之后，宋今安强撑着走进大理寺，看见迎面而来的正纪，才放心合上了双眼。

“大人，大人？”

正纪背起宋今安，听着那起伏有序的呼吸声，知晓自家大人又累得熟睡过去。

寒冬腊月，西北的雪从未停过，一场盖过一场。积雪已达半人之高，豫州的战场之上瞧不见鲜红的血色，两国士兵战死的遗骸被掩盖在山野之中。

柴君牧站在城墙之上，挥剑高喊着，众士兵纷纷将准备好的机关放开，一块块笨重的石头瞬间弹射出去，砸向前来攻城的西戎兵。

又是不分输赢的一场僵持，城内城外的士兵皆已身心俱疲，一个时辰之后，柴君牧与萧云一起检查着士兵损伤的情况，不容乐观。

“柴将军，西戎兵迟迟不退，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即便豫州城易守难攻，可将士们始终是人，总有支撑不住的一日，只怕······”

萧云遥望着城墙上插着的两颗头颅，一个是叛国之人甘武，另一个则是西戎将领的，那日若不是柴君牧冒死偷袭将城门打开，如今僵持在城下的便是他们。

本以为西戎的将领被斩，便会顿挫西戎的士气，让其退兵回国。不曾想他们营中新来的将领，带着前来支援的士兵丝毫不服输，硬是生生扛了半月，紧盯在城下，甚至时常夜里偷袭，这样的打法任是神人也是吃不消的。

战士们本就对这里的气候有些水土不服，加之睡眠浅短，粮草欠缺，不知还能够坚持几日。

而城内只剩下老人与小孩，在他们到达豫州城时，城内的女子就已经尽数被残杀，男子则全部被杀害在阵前。

若不是如此，柴君牧入城见到那些投降的西戎兵，不会将其斩于城门下，更是如今还悬挂着那叛徒与西戎将领的头颅。

“萧兄，这也正是我所担心之处，对方的实力不明，我也正有前去一探究竟的意思。此次朝廷拨下粮草，敌方一定会派人前来劫粮草，不如就由我亲自前去接应。”

柴君牧摘下面上的青面獠牙面具，西戎的将领若不是个傻子，便是个疯子，这般僵持着不过是耗尽人力物力，毫无优势可占，可对方就是迟迟不肯退让。他也很想去会一会，新来的西戎将军。

“可柴将军若是出了何事，末将该如何同圣上交待。”

“我不会有事的，只是还需要萧兄带上我的面具，站在城墙之上迎战，莫要叫敌军发现端倪。”

“末将领命。”萧云接过面具，拱手回道。

“说过多少次了，无人之时，叫我一句柴贤弟便好。”柴君牧右手拍了拍萧云的肩膀：“走啦！城内的百姓和将士就先交给萧兄了。”

看着少年离去，萧云心中甚是担忧，与其在战场上共同经历过生死，萧云早已将少年视作手足一般，自己更希望他能够一起凯旋归去，只盼望着他不要有任何闪失才好。

少年将束起的发尾盘起，换上寻常士兵的着装，与其他士兵一同前去接应粮草。

入夜，繁星如沸，与南都的夜空很是不同，好似那月亮就在头顶上方触手可及，皎洁的月光洒将下来，雪地之上异常的亮堂。

柴君牧并没有心思欣赏夜空的景色，他神色紧张地盯着四周，西戎的人此次定会前来，只是不知何时动手。

“前方何人？”

车轮停下滚动，士兵们拔刀相向，其中一人话语间带着南都的口音：“可是豫州城内前来接应的兄弟？”

柴君牧跟着身前的士兵一同向前走去，行至林中，月光逐渐被遮盖起来，手中的火把一晃，这才看清双方穿着一般无二的铠甲，刀剑转而收回。

“你瞧，险些就同自己人打了起来。”

“是······是啊，这一路走来，难免谨慎一些。”

柴君牧打量着那为首的士兵，神色间有些异样，那人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身后的瘦弱男子。行至豫州城外三百里处，柴君牧暗中下令，带着来时的几个士兵停了下来。

“赶了一夜的路，着实有些累了。”

柴君牧在林中升起了火，另一士兵则走去林中，打了几只野鸟。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饿了，这不正巧打着两只鸟，你们不如也一同吃上几口。”士兵就地取材，拔了鸟毛便开始烤了起来。

“你们一路从南都走来，也十分不适应吧，这儿的冬日着实冷上许多，还是南都好啊。”

运送粮草为首的士兵点了点头，轻叹一声，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