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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尽处待春归 第7章 曦嬿公主

作者:容墨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2-11 21:23:35 来源:小说旗

玉诗楼后院的阁楼上,俞菀璇躺在一张竹摇椅上嗑瓜子,一旁的韩羽皓一边收拾着行装一边埋怨她:“即便是马惊了险些撞上裴相的马车,你也不该这么出风头,魏承泽不也追来了么?”

俞菀璇剥着瓜子闲闲地道:“魏承泽降不住那匹烈马。”

“扬将军不也在么?”

“我哪知道他在裴怀章的马车里,如果我知道他也在我就不管这闲事了。”

“不行,我不走了。”少年将行囊丢到了床上,“没我看着你,你一定要惹事。”

俞菀璇头疼扶额,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像爹一样的弟弟,她这时还只能好言哄着他,举起手:“我发誓行了吧,我发誓不出头不惹事,解决好这里的事就去青州找你。”

少年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最后再问了一次:“你对扬将军真的没有一点喜欢吗?”

俞菀璇感觉头更疼了,这小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会认为她喜欢扬影枫,“我就见过他几面,怎么就喜欢他啊?再说了,论起来他还得叫我一声师姑,我们差着辈呢。”她不想继续被这小子唠叨,于是找了个借口开溜:“我去找找孟叔,看看路上还要再准备些什么,你慢慢收拾东西。”

六月的天变化多端,早上还晴空万里,下午就阴云密布,俞菀璇回来的时候韩羽皓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但人却不见了。

傍晚天空下起了雨,城门外停着一辆宽大的马车,俞菀璇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给韩羽皓理了理发带,不经意间,这小子已经和她一般高了。俞菀璇叮嘱道:“路上别惹事。”又朝驾车的那位魁梧的中年汉子道:“孟叔,辛苦你路上多看着他。”

老孟回道:“放心吧,姑娘,我一定将小公子平安送到静海寺。”

“好了,上车吧。”俞菀璇拍了拍韩羽皓的手臂。

韩羽皓忽然笑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直觉告诉俞菀璇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她眯了眯眼盯着他:“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韩羽皓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把你的画像送进了定北侯府。”

就在俞菀璇准备捏死他的时候,韩羽皓矫健地跳上马车,老孟也十分配合地一扬马鞭,马车便沿着青石官道而去。韩雨涵掀开车窗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蓝衣女子撑着油纸伞站在雨中风姿出尘,他却蓦然心底一沉,仿佛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他握紧了窗棂想看清楚,但雨幕中那道身影渐渐模糊。

送走了韩羽皓,回到阁楼里,没了他的絮叨,身边好像一下清冷了。推开窗户,屋檐上的雨水落下来,夏夜的风裹着细雨吹到俞菀璇的脸上。

她的眼眸里浮上了一丝黯然,竟然还是见到了,她曾在暗夜里偷偷地见过他,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今天这猝不及防地相遇可能会导致某些不可预见的后果,俞菀璇嘲讽地勾了勾唇角,过两日了结了所有的事情,她也该走了。

昨日的雨直至半夜方停,清晨的初雾峰上空气清新如洗,草色青翠欲滴。华严寺内的僧侣正在大雄宝殿内做早课,浑厚整齐地诵经声涤荡着尘世的红尘气。寺后的小院落内茶香袅袅,一代高僧神色肃穆,在茶案后挽起袍袖朝茶盏里注水,滚烫的沸水如银龙点水,准确的注入茶盏之中,盏中的茶叶渐渐舒展,溢出青碧之色。

这等一流的茶艺世所难见,然而茶案对面盘膝而坐的女子显然无心观赏,只一心把玩着手中一颗硕大的明珠,啧啧称赞:“这颗东海明珠可真是漂亮呢!老和尚,借我拿回去玩几天吧。”

“那怎么行!这可是供奉菩萨冠顶的明珠。”在一旁烧水的小沙弥明远忍不住大声反驳道。

自从明远被师父派来伺候师祖,他就看这蓝衣女子不顺眼,只要师祖回寺,这女子便时常来寺里挑衅武僧,寺里的武僧每次都被她打得落花流水,师祖对此却一笑置之,还经常请她品茶!以他的修为实在不能理解师祖的做法。

可这次她也太过分了!那晚不仅破了师兄们辛辛苦苦练的阵法,让师兄们郁闷了好些天,今天甚至还跃上菩萨金顶取下了冠顶的夜明珠来把玩还算带走,这不是亵渎菩萨么?!

俞菀璇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抛着手中的夜明珠笑道,“出家人应该无嗔无怒,视金银如瓦砾视钱财如粪土,小和尚如此执着于一颗明珠想来六根未净,看来我要提醒一下你师父罚你多抄几遍经书。”

“才不是!”明远气结,小脸涨得通红,一时却不知如何反驳。

“明远下去做早课吧。”慧觉大师面带笑意缓缓道。

“是,师祖。”明远恭敬地合掌行礼,走之时还不大甘心地瞪了蓝衣女子一眼,那蓝衣女子却回了他一个鬼脸,小和尚心中又是一阵气闷。

慧觉大师满脸无奈地笑了笑:“羽皓走了你就来折腾明远,爱捉弄小孩子的毛病一点都没变。”

俞菀璇嗤笑道:“明远小和尚比韩羽皓好玩多了,那小子从小就爱板着一张脸,怎么逗都不笑。”

“可他对你却是关心备至,昨日他来了华严寺,又一次问起关于你的劫数之事。”

俞菀璇目光平静地笑了笑道:“是劫躲不过是缘避不了,又何必徒增烦恼。我今年二十岁,走的哪一步不是劫?出生无父,幼年丧母,还成了淬月之主,即便一步一劫也活到了现在。”

“你自小聪慧,心境开阔,从不纠结于过往,为师甚是心安……”慧觉大师微笑的看着她,充满智慧的眼神中透着欣慰,“这十年对你悉心教导,如今你的身手在这世间已是少有敌手,淬月铸成之初并非邪剑,乃执剑之人怨生心魔,嗜杀成性而致剑下亡魂无数。淬月择你为主,若有一日你心生执念,怨愤难平,极有可能会被淬月反噬。”

俞菀璇笑容浅淡:“生而为人,怎么可能没有执念呢?”

“佛说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璇丫头认为哪一苦是为最苦?”

思虑良久,俞菀璇缓声道:“也许是‘死’吧,最近总是梦到我娘,她离世时我还太小,现在倒是越发能忆起她的样子。我不相信来世,就算有来世我也不会再有这一世的记忆了,所以我很惜命,老和尚大可放心。”

“对你的父亲也不再有怨恨了么?”

俞菀璇唇边带着笑意,眼眸中却是漠然:“怨恨他我娘也活不过来了,我自出生起就没见过他,他也不知晓这世间还有我的存在。说到底终究是我娘与他的恩怨,与我何干?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我娘这短暂的一辈子就困在执念里面,放不下解不脱。”

慧觉大师眼中有一丝不忍和心疼,小小年纪便经历这诸多苦难,幸而她天性爽朗开阔,只是……“所以你便心如霜雪,摒弃情缘了么?”

俞菀璇打了个哈欠:“现在这般日子过得舒心自在的不是很好么?你也说了我命中带劫,又何必去连累他人?”

“唉……丫头……”慧觉大师叹息一声,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情”之一事都看得太过透彻,她一直说韩羽皓少年老成,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心绪淡漠,二十岁的年纪比一个修心几十年的大和尚都通透,不过这样也好,心有执念必会被淬月所伤。

此时太阳已渐渐升高,山下的大殿旁响起三声厚重的钟声,预示着早课的结束。俞菀璇看着山下大殿里僧人们鱼贯而出的身影道:“墨莲子还是没有消息么?”

慧觉大师一顿,叹道:“老衲四处云游寻访多年也没能找到墨莲子。”

俞菀璇道:“他的寒毒如今越发难抑制,来帝京两年也没有得到墨莲子的消息,或许该去别处看看,他的时间不多了。”

此时,寺中住持智光大师在院门外道:“师叔,诸位娘娘和公主的銮驾已到山下,请师叔一道前往山门。”

“好。”慧觉大师应了一声,叮嘱俞菀璇道:“法会结束后你再去大殿,别惹事啊。”

俞菀璇白了他一眼,道:“让明远小和尚送一份斋饭上来,我大清早就过来还没吃早饭呢。”

在山下大殿的明远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估计听到这个消息对俞菀璇的怨念又会加重一层。

蓝衣女子在山中小院安静地吃早饭,山腰的寺中却热闹非凡。几百名禁军将寺庙围得水泄不通,一副华丽的銮驾由山门依次而入。华严寺本就是皇家寺院,每年六月二十五皆由皇后带领高品阶的妃嫔和公主到华严寺礼佛,为天下及百姓社稷祈福。敬贤皇后仙逝后,圣上未再立后,此次祈福礼佛由三皇子生母荣妃主理。

大殿里,香案蒲团祭礼齐备,以荣妃为首,后宫的各妃嫔公主依照品级在大殿里排开。上香、献花,注油、点长明灯……繁冗复杂的祈福仪式,众后妃及公主皆容色沉静肃穆,一丝不苟。仪式过后已近午时,寺里早已备下丰盛的斋饭,用过午膳后由慧觉大师讲授法课。申时三刻,法课毕。后宫妃嫔公主皆是柔弱娇贵的主子,折腾一天下来早就累得不行,由寺僧带领去往寺内早就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太阳下山后,山里便笼上了一层轻雾,寺僧做完了晚课也各自休息去了,大雄宝殿里安静了下来,只余佛前悠悠的烛火在微微晃动。曦嬿公主虔诚地跪在佛前的蒲团上,十七岁正是最活泼的年纪,她身上偏偏带着不符年龄的沉稳端庄还有通身皇家的贵气,许久,她缓缓睁开双眼,环顾着宽大的大殿似乎在寻找什么,良久,终是微微叹息一声。

“曦嬿公主殿下可是有什么烦恼?”一道清越且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曦嬿公主抬头望去,高大的释迦牟尼佛,右手施无畏印,左手施与愿印,微微垂眸,带着慈悲的微笑。一位女子坐在佛陀的莲花座上,双手支着下巴,眉眼间带着调侃的笑意,蓝衣长发,清丽洒脱,一如两年前初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姐姐!”曦嬿公主绽开一个微笑,明艳照人,轻声嗔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快下来吧,怎可这般亵渎佛祖呢?”

俞菀璇挑眉笑道:“众生法相,万有皆空,我心明净,何来亵渎佛祖?”

曦嬿公主看着她,如水的眼眸中有着真诚的羡慕:“你总是这般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真好。”

“众生有众生的苦恼,公主不愁衣食住行,不愁柴米油盐倒是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羡慕。”俞菀璇旋身跃下,盘腿坐在蒲团上道。

曦嬿公主握着俞菀璇的手道:“这一年来姐姐可还好?”

“我好得很。”

“姐姐不要再做影子盗了,自从父皇命魏承泽为皇城司副指挥使我每日都在担心你,一直让玲珑打听,每次听到他们说找到影子盗的踪迹了我都会胆战心惊。”

俞菀璇朝她眨了眨眼,丝毫不在意地道:“你放心,魏承泽可抓不到我,而且找不到墨莲子,我准备离开帝京了。”

“姐姐还会回来吗?”曦嬿公主的心蓦然一沉。

“也许不会了。”听到这个回答,曦嬿公主的手不由自主抓紧了俞菀璇的手。对她来说,俞菀璇不仅仅是救命恩人。

母后膝下只有她和永璟,母后逝后,太子年幼,宫中妃嫔便如饿狼一般环伺在周围,父皇操持国事,并不能将他们姐弟保护得滴水不漏。她身为长姐默默地替幼弟挡着周围的明枪暗箭。

两年前的六月二十五日,她在华严寺大殿上为母后祈福,谁料殿中檀香被换成了迷香,她险些遇刺,是那晚这突然出现的蓝衣女子救了她一命,那洒脱爽朗,满面笑意的蓝衣女子自称是影子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一晚,陈淑仪莫名其妙地受到了惊吓,回宫后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口中一直念叨着皇后娘娘饶命,而陈家接着也被影子盗光顾,不仅丢了许多财物,还丢了多年贪墨受贿的账册,第二日一早,这账册就出现在了京兆尹的桌面。没有悬念,陈家被革职查办,陈淑仪打入冷宫。

陈淑仪没有生育,最大的可能便是当了淑妃或者荣妃的棋子,按照旧例,原本永璟十岁再封东宫,因为这事,父皇提前将八岁的永璟封为太子,入主东宫,连东宫服侍之人都亲自挑选,彻底断了后宫的黑手。可以说若没有这个蓝衣女子便不会有今日的曦嬿和永璟,她对这个蓝衣女子又何止感激这么简单?

“曦嬿,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们有幸能共同走一段,但是后面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曦嬿公主忽然落泪,倾身拥住她哽咽道:“我知道,姐姐的恩情曦嬿铭记在心。对不起,姐姐帮我良多,而我却没能帮姐姐找到墨莲子。”

“墨莲子本就世间罕有,你不必介怀。”

曦嬿抱着她不愿放手,第一次相见就救了她,第二次相见开解她,让她明白世间之苦总有办法化解,给予她成长的力量,而今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良久,俞菀璇拍了拍她的背道:“天色晚了,公主该休息了。”

“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名字吗?”

“我叫阿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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