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传 第399章 摧毁旧梦

林初棠的美梦在这一刻全部清醒，他恢复一些力气，走出房间。

看着风铃苑门匾上几个大字，异常讽刺，往日的记忆涌现心头。风铃镇是他美梦开始的地方，那时，自己还是一个楞头小子，在洛青鸢答应嫁给他那一晚，他失眠了一整夜。

一切却只是假的，那些甜蜜的回忆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小丑行径。他从身旁侍卫腰间拔出宝剑，飞身跃起，将风铃苑的牌匾砸落在地。

侍卫与丫鬟惊了一跳，不知他为何这样做，他一步一顿走进院子里。满园的药草香味弥漫开来，他望着繁盛的草药园子，虚假的甜蜜又苦涩的涌上心头。

那时，洛青鸢还不怎么认识草药，是他一株一株草药教她识别。往日的欢声笑语在脑海里回响，林初棠红着眼眶，举起手中的剑，发疯似的砍向药园中的草药。

“将军！不要啊！”一旁的侍卫急忙上前阻拦。

林初棠已经失去理智，他用力挣脱侍卫的束缚，继续挥剑乱砍。

很快，整个药园变得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被砍断的草药。

林初棠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看着眼前景象，心中的绝望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

丫鬟见此情形，惊慌四散，一个丫鬟冲进房中，洛青鸢迷茫坐在窗边，丫鬟啜泣着将院中情景告知，“夫人，不好了……将军……将军将您的草药园子毁了……”

洛青鸢没有讶异，她静静望着窗外，甚至没有回过头，丫鬟轻声啜泣起来，不知他们是怎么回事。

“由他去吧……”洛青鸢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

“砰——”

房门被大力破开，丫鬟回身，惊得瑟瑟发抖，只见林初棠提着宝剑闯进屋中。

“你出去……”林初棠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丫鬟哭着摇摇头，她挡在洛青鸢身边不肯走。

洛青鸢缓缓侧过脸，她的目光与林初棠相迎，她冷笑一声，对着身旁丫鬟温和说道，“没事，你出去，我与将军说说话，不会有事的……”

丫鬟已经被吓得半死，她泪眼婆娑望着洛青鸢摇摇头，洛青鸢替她擦擦眼泪，“放心，将军不会伤我……”

丫鬟轻轻点点头，心有余悸走出房间。

林初棠手上运出一股内力，房门立马被关闭。他看了洛青鸢良久，一个丫鬟她亦是温柔以待，多年来，唯独对自己狠心。

他被这份感情伤得遍体鳞伤，他感觉很疲惫，或许，在他毁掉这里一切时，他就清楚，他的梦应该醒了。

他眼中全是寒凉，再没有往日的温柔，他一步一步走近洛青鸢。洛青鸢看着他眼中的漠然，知晓他的心已经被自己伤得彻底。

她缓缓站起身瞥向他手中的剑刃，她仰起头闭上眼睛，“若是杀了我可以让你解恨，我亦不退缩。”

林初棠停住脚步，握着宝剑的手微微颤抖，眼眶逐渐红起来，眼中的晶莹仍是忍不住一颗一颗往下掉。

他从怀中摸索出一张纸，他的手微微发抖，狠了狠心将纸扔在洛青鸢的脚边，“你我从此恩断义绝，即日起，你离开将军府……我们……我们再也不见……”

洛青鸢慢慢睁开眼睛，她错愕低下头，看着脚边的纸，上面赫然写着和离书三个大字，眼泪溢出眼角，她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和离书，身子微微晃动。

她起身瘫软的坐到扶椅上，垂着眼眸，神情恍惚，“好，我们和离……”

林初棠踉跄后退一步，虽然，这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他内心仍是感到刺痛。

“但……不是现在……你如今腹背受敌，若是……待眼前困难危机过去以后，你若不想见到为师，我离开便是……”

“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操心，你不要再这样悲天悯人……”

“我曾许诺，护你一生，定不食言……”

“我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守护，你还要这样欺骗我到什么时候？”林初棠心中怒火无处发泄，她总是这样，既然做不到全心全意爱自己，她这番模样又是为何，可怜同情。

“我说过的话，每一句都作数……”

“你当真以为我还会信你，你是笃定，你如何欺骗伤害我，我都不会伤害你吗？”林初棠气急败坏，他失控的扑到洛青鸢面前，他掐着洛青鸢的脖子，眼中全是怒火。

洛青鸢抬起眼眸与他相视，“你觉得解恨便好……”

他虽然掐着她的脖子，手上却没有用任何力气，他连伤害她分毫的勇气也没有。

“你既然……不肯走，我便将这里所有毁掉，我要将你关在这个院子里，自生自灭，孤独终老……”林初棠红肿着双眼，咬着牙逞强说道，即使悲痛欲绝，掐着洛青鸢的手，却努力克制，不敢使一点劲。

“只要能护你一世，我亦甘愿……”洛青鸢眸眼里全是温柔。

若是从前，他定然又会沦陷在她的温柔之中，可她骗了自己接近二十年，二十年的光阴，他都是活在她给的虚妄之中。

“啊——”

林初棠松开洛青鸢，他挥着手中的长剑将屋中所有东西砸了一个粉碎。她是自己最依赖的师父，可她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她若对自己再绝情一点，哪怕二人刀剑相向，也好过，他如今爱恨不能的酸涩。

屋中被他砍得支离破碎，洛青鸢茫然若失靠着扶椅，不曾离开半步。林初棠最后看了一眼洛青鸢，转身决绝地离去。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无比落寞。

洛青鸢望着一地狼藉，满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