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传 第414章 脱不了身

一切在洛青鸢和司命的掌控之中，只是，进行计划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叶玉婷一直知晓林初棠与洛青鸢闹矛盾，前次没有将洛青鸢带走，她时常来探望洛青鸢。

司命的计划，让林初棠假意装作受情伤去齐沐心爱吃的那家酒楼偶遇她。

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他们计划林初棠一个人先离开府邸，洛青鸢尔后跟着暗中相助。

洛青鸢行至前院，霁禾与叶玉婷出现眼前。

霁禾将林初棠和洛青鸢因为司命又生嫌隙的事告知叶玉婷，叶玉婷特别难受。前些日子，林初棠因为软禁洛青鸢，闹得林初棠手下人差点反叛将军府。

没有安生几日，二人又因为他人再次吵得人尽皆知。想着一路走来，林初棠对待洛青鸢种种，叶玉婷替洛青鸢感到悲哀。

只是，闹到何种地步，洛青鸢始终不曾放弃过林初棠，叶玉婷怎样也想不明白。在她心中，洛青鸢是何种强大的存在，感情中，她似乎还没有自己洒脱。

“洛姐姐。”叶玉婷眸眼含泪，心中替她感到悲哀委屈，她扑向洛青鸢与她拥抱，“洛姐姐，你受委屈了。”她哽咽起来，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洛青鸢惦记对付齐沐心的事，此时，被两个丫头绊住脚步，她甚是无奈，“我没事，玉婷，你别如此。”

“洛姐姐，你总是这样，受任何委屈都不愿意说出来……”叶玉婷松开洛青鸢，眼眶红红的。“洛姐姐，你明明很独立，早些年，你运筹帷幄，所有事情你都能清醒应付。为何如今被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给绊住脚步，你何苦委屈自己？”

洛青鸢苦笑，这些乱七八糟的纠葛，她根本与他们解释不通。又有谁知道，世人眼中被人辜负的女子，这些年将爱她的男子又折磨得有多惨。

此刻，所有人都在误会林初棠，他有口难言。不过，自己对他几分好脸色，流年岁月的委屈悲伤，他便又自我愈合，如此思虑，洛青鸢才知他心中的苦。

气氛有些压抑，霁禾挽住洛青鸢，“姐姐，我们不想这些不开心的。玉婷姐姐也来了，走，我们出去玩儿，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游玩。”

洛青鸢手上捏了捏巾帕，脱不了身，无奈的她暗中运出灵力，灵力传入已经出门的林初棠耳朵里。

[棠儿，你听我说，玉婷和霁禾缠着我，我脱不了身。不过，你放心，师兄和清淮公子在暗处，有任何情况，他们会出手相助，你不必担心。你记着，一定要想办法取得齐沐心的信任，她体内无尘天师的灵识受了伤害，暂时不会出来作怪，你不必害怕。]

洛青鸢将现下情况暗中告知林初棠，难却霁禾，叶玉婷的盛情，她被左右挽着胳膊走出将军府。

一路上，洛青鸢心不在焉，始终担心林初棠那边的计划如何。她眉头紧锁的模样，叶玉婷与霁禾更加料定她被林初棠伤害得不轻。

步入繁华街市，喧哗声不绝于耳，新奇玩意儿琳琅满目，街市上飘着食物香气，一副人间盛况烟火气。

“姐姐，走，那边有表演……”霁禾挂着洛青鸢的胳膊，目光投向街市上围满人的角落。

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霁禾兴奋地拉着洛青鸢穿过拥堵的人流，挤进人群，叶玉婷紧跟其后。

围观人群中间，中年男子手中抛引三个拳头大小的小球，随着速度越抛越快，引得围观路人阵阵叫好。

“好……”霁禾开心的拍手跟着人群喝彩。

洛青鸢不动声色，本来笑得开心的叶玉婷，侧脸扫过洛青鸢，她一脸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洛姐姐，你笑笑嘛，你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叶玉婷在吵闹声中，凑近洛青鸢耳边低声说道。

洛青鸢嘴角扯出一丝干笑，笑比哭还难看，气氛更加沉重，她笑得这样勉强，心情定是很不好。

叶玉婷眉眼温柔，她浅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递到洛青鸢面前，“听说吃甜食心情会好，洛姐姐，给……”

“糖葫芦……我要吃……”霁禾机灵的发现，撅着嘴俏皮的讨要。

“给洛姐姐的，你自己去买。”叶玉婷隔着洛青鸢伸出一手轻轻拍一下霁禾的脑袋，霁禾朝她扮一个鬼脸。

“给你吧，我不喜甜食……”洛青鸢接过叶玉婷手中的糖葫芦，她转手将糖葫芦递给霁禾。

霁禾毫不客套，她眉开眼笑接过来咬一颗，“嗯……好好吃，来，姐姐，你尝一个……”

霁禾将糖葫芦又递到洛青鸢唇边，洛青鸢摇摇头，霁禾并不收手，“姐姐，你尝一个……”洛青鸢勉为其难咬下一颗。

霁禾又将糖葫芦递到叶玉婷面前，叶玉婷看看霁禾，霁禾一双眼布满星辰，“玉婷姐姐，你尝尝嘛，真的好吃……”

叶玉婷难为情也吃下一颗，霁禾收回手笑得很灿烂，“二位姐姐，怎么样？是不是这样吃起来才更甜……”

洛青鸢看着率真的霁禾露出微笑，脑子里浮现出小扇的身影。那只傻狐狸，最是喜欢人间的美食，如今……她困于神秘之境，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凡间的食物。

多年来，自己术法被封印，没有办法去看她，也寻不到她母亲的踪迹，也不知她如今怎样？洛青鸢的目光又黯淡一些，这些可爱的小女子，总归也会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她嘴里轻轻咀嚼糖葫芦，心里又堆积一些事，成仙也无法逍遥快活于世，亦是可叹。

叶玉婷见她还是惆怅，她与霁禾使一个眼色，二人拉着她又往大街上走。

“洛姐姐，我记得今日，玉凤楼有新戏，我们去听戏……”叶玉婷一边抬步与洛青鸢霁禾漫步，一边建议。

“有一阵子没去，既然，你们有兴致，那就去看看。”洛青鸢附和一声。

叶玉婷瞥一眼洛青鸢，她将目光投向人流，散漫随意与洛青鸢聊起知心话，“洛姐姐，近年来，我亲眼看着你与林兄恩怨纠葛，你说……夫妻之间的爱意，随着时间流逝，是不是都会变？”

洛青鸢身子一滞，她的脚步慢下一步，落向叶玉婷的目光多出几分困惑。

她又岂知凡间夫妻之间这些感情会不会变，至少林初棠没有变过。她对他的感情复杂，也不知是夫妻情意更重，还是救赎之心更重。

她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她从来没有如凡间女子那般去衡量取舍。大抵，她对于林初棠更多的是怜悯，也不知凡世夫妻感情是怎样一回事。

“不知。”洛青鸢回答利落，她确实不知，这段感情里，她唯有感动与悲悯，少有委屈。即使当时，林初棠娶齐沐心，亲近别的女子，她有过一点难过，不过，不至于让她如同凡间女子那般疯魔。

叶玉婷侧颜看向洛青鸢，“洛姐姐，我想听你的真心话，你真的已经对林兄情根深种，即使他如何待你，你也不肯放手？”

霁禾偷偷瞄几眼叶玉婷，她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劝姐姐分手。她挽紧洛青鸢的胳膊打断叶玉婷的话，“玉婷姐姐，你问的是何话，姐姐对哥哥情深义重，他们只是有一些误会，哥哥待她极好的……”

“你莫在这里插嘴，到底如何你心里有数，先前娶了齐小姐，他就各种冷落洛姐姐。后来，又不知他怎样与齐小姐闹翻，两人和离，原想着他会好好跟洛姐姐过日子。你看如今，别人挑唆几句，他各种作闹，对待洛姐姐一点不念旧情……”叶玉婷忿忿不平，她知晓霁禾是林初棠收养的义妹，自是替他说话。自己一路受到洛青鸢的恩惠帮助，如今局面，怎样看也是洛青鸢更委屈。

霁禾低下头不再说话，她心里清楚，自己如何辩解，也改变不了最近林初棠对洛青鸢的伤害，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教诲我许多道理。你也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之人，与林兄成婚后，我觉得你变了，你再不是我心中钦佩的女侠形象……”叶玉婷脸上露出一些遗憾，对于洛青鸢的变化，她始终不理解。

洛青鸢唇角扯出一丝浅笑，“是吗？玉婷，放下何难，难的是拿起……何为侠？普渡众生，救天下于水火？茫茫世道，救一人就算强大如神仙，亦是难逃命运……何以为侠……”

叶玉婷回眸，这些话有些难懂，洛青鸢轻笑一声，“世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人又看得穿。放弃一个人很容易，放下一个人很难，你比我更有体会不是吗？”

叶玉婷苦笑，她垂下眸眼，盯着地上，陷入沉思，“我只是……没想过，洛姐姐这样的女子，亦是如我们这般……为情所困……”

洛青鸢嘴角扯出干笑，“你们可知，黄泉路上，奈何桥下面的忘川河。传闻，化作孤魂的人跳入忘川便永世不能为人，他们会在忘川河里忍受铜蛇铁狗，恶鬼妖魔非人的撕咬折磨。最后被折磨得体无完肤，魂飞魄散，消失于六界……”

霁禾，叶玉婷面面相觑，不知洛青鸢此话何意。

“传说忘川河畔有一个女仙，专门渡化忘川河灵魄，千万年，她见识过无数跳下忘川河的执念之魂。听过无数个如泣如诉的故事，这些灵魄心中最大的执念便是对于世道无情的执着。不被爱，是他们最大的悲哀……无论人生重来多少次，世人一生皆是爱而不得，荣华富贵，权利地位，一切浮华，唯情难获……”洛青鸢的眸光流转着淡淡的忧伤，此刻心境亦如她所言那般。

叶玉婷的眼眶逐渐湿润，这些无关紧要的言辞，古老的传说，在她心中掀起涟漪。唯情难获？她陷入沉思，所以，最后，谁都会为情所困。

霁禾偷偷瞄几眼叶玉婷与洛青鸢，二人伤神的模样，她有些不解。曾经，她听过，叶玉婷喜欢林初棠，后来，经历多少曲折，林初棠娶了齐沐心，也没有娶叶玉婷。

她的心中是不是也有遗憾，感伤？霁禾撅撅嘴，他这个哥哥，如今像是伤害了人家两个女子那般，他的这些风流债，自己也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