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传 第438章 相互面对

温陌自戕，穷奇被彻底消灭，司命，清淮，洛青鸢受不同程度的伤。

洛青鸢尤为严重，她身子未恢复，与穷奇抗争，接连被击中，伤及心脉。

回到将军府，洛青鸢昏迷不醒。

林初棠方失去挚友，洛青鸢再有闪失，他恐再难承受。

他泪眼涟涟跪在司命、清淮面前，“前辈，清淮哥哥，求你们一定要救她，她刚回来时，身子已很虚弱，今日受那恶魔几掌，前辈，此次是不是比上次严重？”

“你莫失方寸，此孽障法力强大，但未及她的弱处，她没有性命之忧。”司命双手重叠面前，清流涌动，推开一掌，清流顺势流向洛青鸢。

“小林公子，你先处理温公子身后事，这里有我与前辈，青鸢前辈会没事。”清淮行至林初棠身边，他屈下身，挽着林初棠胳膊搀扶起他。

林初棠眸眼华光黯淡，目视床上被清流裹挟的洛青鸢。她脸色煞白，眉心紧蹙，浑身染着殷红的鲜血。

眼眶的晶莹蓄满，一滴清泪滑过脸颊，他用袖角抹抹眼泪，双腿似有千斤重跌撞着走出房间。

望着他凄凉的背影，清淮眸子里闪过一丝悲悯。

“此事对小林公子打击很大。”清淮行至床边，他双手缠绕运出灵力，协助司命治愈洛青鸢。

司命的目光移向门口，默不作声。

半柱香过后，司命与清淮不再运功，洛青鸢微微睁眼，嘤咛几声，身上仍是疼痛。

司命坐在她面前，明眸凝泪，“你怎样了？”

洛青鸢拖着一身血衣做起身，她轻轻摇摇头，“无碍。”

司命久久注视她，说不出一言，洛青鸢苍白一笑，“真的没事。”

清淮立在旁边，略显尴尬，“上仙，经此一役，小林公子，恐怕已知仙子身份。”

洛青鸢垂眸，他已经知晓所有，她的身份最终暴露。

“如此也好，你与他言明，你我暗中护他便好，自不用再陪他演戏。”司命瞧着洛青鸢，“……方才抵御凶兽，你为何不召唤神力？”

洛青鸢低着头，不回答，眼角一滴泪落在衣衫上。

清淮瞧出洛青鸢有心事，他解围道，“仙君，上仙受了重伤，让她先歇息，有什么我们后面再商议。”

司命嘴角漫过一丝冷笑，他岂不知，洛青鸢不肯罢休，“你好好斟酌，这是愈肌灵丹，你先调理一些日子。”

洛青鸢轻点一下头，司命无奈一笑，终是拂袖而去。

清淮见司命离开，他拱手弯身朝洛青鸢拜别，“上仙，告辞。”

一阵烟云，清淮也离开，洛青鸢无力靠着床榻，两行清泪停在苍白的脸颊。

一切不在预料，她与林初棠该何去何从？或许，她应该放手，她又不想放手，若他不知真相，与她做一对平常夫妻，该多好。

林初棠命人打造一口楠木棺材，将温陌的尸体送回温府，温母与温陌的妻室，听闻噩耗，哀嚎四起。

他留在温府，一手操办温陌的葬礼，温陌去世突然，温母与他的妻室没有一点准备，跪在棺材边哭得悲啼惨痛，温府的惨境，林初棠心痛至极。

温陌生前好面子，林初棠将他的葬礼操办得很庄重，风风光光下葬。回忆往昔，仍不肯接受他已然离世。

温陌的后事处理完，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将军府。

望着洛青鸢的房间，他踌躇犹豫，心已是千疮百孔，门口的风铃，清脆叮铃。

旧日时光，在脑海里走马观灯，如今，他该如何面对，通红的双眸，热泪滚落。他用袖角擦擦眼角，吐出几口气，闭上眼，平复心绪，抬起脚步，迟缓向前。

他轻轻推开门，目光遇见洛青鸢，她已不再浑身血迹。

她着紫色云锦牡丹花纹纱裙，听到推门声，她坐起身。

林初棠眼眶红红的，一步一顿走向洛青鸢，来到床榻前，林初棠缓缓落下身。

互视良久，林初棠哽咽出声，“伤可好些？”她近在咫尺，似在天涯，脑子不停浮现她幻化真身那一刻。

洛青鸢轻点一下头，眸眼满含晶莹，沉默不言。

林初棠伸出一手，悬在空中，想要靠近，似有顾虑。洛青鸢低眸瞧着那手，珍珠般的晶莹滚落一颗。

林初棠微微张了张嘴，千言万语也不知如何说，脑子一团浆糊，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害怕我？”洛青鸢声音微颤，眼底泛出悲凉，“我，我又欺骗了你。”

他一介凡人，若他害怕，情有可原，终究是自己执拗，没放过他。

林初棠眼眶灌满泪水，说不出半句话，心底一阵阵揪痛，头脑发沉。

“对不起。”洛青鸢垂下头，双手互掐在一起，身子微微轻颤，“此事于你，难以接受，我理解。”泪珠再次滚落。“你我相遇，我一再欺骗你，我总以为我能安排好一切，总以为，我会让你安稳过完一生，如今看来，我错了。”

洛青鸢泪眼婆娑望着林初棠，她想抚摸他的脸颊，悬在半空的手收回来。

他这一生，若与一个凡间女子平淡相守一生多好，终究是自己的妄念伤害了他。

“棠儿，你，你莫怕，如今，你身边没有什么危险。你若是害怕我，我即刻便走，往日所有，我想办法消除你的记忆，一切可以重新来过。”这一刻，她想放过他，她知晓她会很痛苦。

洛青鸢的话如利刃直击心口，林初棠错乱抓住洛青鸢的手，生怕她消失，“不，不要，不要离开我。我承认，见着你化作，化作青鸟，我确实惊惧。不管，不管你是人是仙哪怕是妖魔，我只要你，我们不分离，不分离，我舍不下你……”

洛青鸢心头一震，她抬起泪眼凝视林初棠，心底泛起阵阵苦涩。

林初棠嘴角扬起一点酸涩的笑，心头微微颤抖，他泣不成声，“阿鸢，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护佑？”

洛青鸢抬手替他擦擦眼泪，依偎进他怀中啜泣出声，“我心悦你，无可救药。”

林初棠攥紧她的手，沧桑的心被她的温柔一点点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