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环仙道 第133章

“这股力量……”容清扬目中露出疑惑，但很快便化作了激动，“愿力！这是来自于我妖族的愿力！我此次妖灵进阶竟然已经可以展开妖皇福泽了吗？”

她的血脉传承当中自然有关于“妖皇福泽”的记忆，只不过此福泽需要正妖皇之位，受万妖朝拜，然而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做到过这一点，她在妖界通过血月觉醒血脉，然而那过程却做得十分隐秘，之后她做过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血战几位妖族老者而已，那时的她境界太低，险些丧命，伤痕累累。

想起从前种种，容清扬的心中有一声轻叹，不过很快就收回了思绪，闭目去认真感受平生第一次愿力入体，传承有言，对于一位新皇，第一次施展福泽得到的愿力格外珍贵，这一次愿力牵绊的深厚程度将决定以后此妖皇与子民间的力量凝聚，以及其他几种以福泽与愿力为基础的神通施展。

“我的体内有妖灵，有魔种，二者的对抗不知何时才能真正的结束，若我能够将愿力凝聚成一颗愿力种子，种入妖灵体内，从此但凡有一丝愿力都可以成为妖灵的力量，这种增援虽然未必多么强大，却是源源不断的，且随着我冲出试炼之地，这股力量将会越来越强。”容清扬的目光越发明亮，她意识到愿力如果运用的好将成为一把意想不到的的利器，这形成了整个妖族共同进行的力量循环，她的妖皇福泽将是众妖族的助力，而整个妖族的的愿力则给她源源不断的补给，如同反哺。

这一刻忘仙谱运转再变，此功法为圣祖大人传承，针对妖皇一脉的诸多变化皆有引导血脉强盛的安排，此时冥冥中的牵引之力，那来自试炼之地外的呼唤，妖族子民虔诚地等待，令容清扬的眉心妖皇符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她的血脉在颤抖，在沸腾，她想要回应这召唤，不愿让她的子民失望，她的神识在这一刻飞出，灵魂也在燃烧，用了全身的力量去尝试回应，送出一缕缕神念。

那神念如有实质，竟化作一尾金色小鱼飞入天空雷海，循着愿力最强烈的方向而去，这是容清扬在无数岁月中第一次与试炼之地外的沟通，因她曾灵魂融入雷海，所以其神识气息被天道雷霆接纳，骗过了试炼之地的封锁，降临妖族。

而就在那金色小鱼消失天际之时，容清扬手指上沉寂已久的指环忽然爆发出耀眼的冰蓝光芒，柔和却清冷的气息扩散而出，这是属于千醉的那枚蓝色指环，名为“万水”。

当那一道熟悉的白衣身影浮现在眼前时，容清扬的眼底蓦地一热，呼吸也不禁停滞了一瞬。

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直到那张熟悉的脸在光芒中显现出来，那双幽深的眸……不，那眸子虽幽深却是格外陌生，其中是无视一切的漠然。

“你……你不是千醉！”容清扬的瞳孔猛的一缩，神情中有淡淡的失落，不过转念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你是这万水指环的器灵？”

那人并不言语，而是径直深处一根纤长手指点在了容清扬的眉心，他看似缓慢，却令容清扬无法躲闪，当然她心中也没有避开的想法，只任凭一道柔和而清冷的意念探入她的灵魂空间，探入她的肉身经脉，探入她的丹田。

她在这过程中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的脸，那冷漠的眉眼渐渐变得生动，目光也从探究变成了了然，从漠然逐渐柔和下来，她的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可以将我当做是这万水的器灵，不过若是能够称我一声师尊，其实会恰当许多，我乃千醉万年前所留，待到传承者能够施展妖皇福泽时才会苏醒，为其传道、授业、解惑。”那自称师尊的魂体说道此处微微停顿，捕捉到容清扬眼中一闪即逝的失落，不禁轻叹一声，目光落在了容清扬手指上的黑色“千山”指环之上。

容清扬握了握手指，再抬眸时目中已除了战意再无其他，她后撤一步向着身前之魂恭敬一拜：“徒儿清扬拜见师尊。”

“恩，是个好徒儿。”那千醉分魂含笑点头，一动未动的将这一拜受了下来，他一边环视四周，一边颇有些感慨追忆的开口，“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如今我的主身应是在沉睡，并无生命之忧，所以你不必担心，不过看你小丫头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身为师尊的我便勉为其难给你指一条路，万水环中有一传送法宝，需通过考验才能拥有一次使用的资格，若你能通过，便可有一次传送至世间任何一个地方的机会。”

“好，徒儿愿意接受考验。”容清扬回答得毫不迟疑，她笃定千醉分魂不会害他，而试炼对于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她战意昂扬，甚至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

然而这一切在听到千醉分魂的下一句话时，刹那崩溃，令她瞪着双眼，耳朵轰鸣，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只听到，对面那男子淡然的开合着唇瓣，只说了三个字。

“杀了我！”

这天地似乎死寂一般，良久才响起容清扬沙哑的声音。

“杀了你？这考验竟然是要我杀了你！”她目中闪动不解，然而对方的深情是那般的认真，让她无法怀疑，这令她的心中咯噔一下，似有一个想法轰然在心中炸响，泛起浓浓的悲意。

“对，杀了我，任何手段都可，只要你能够成功杀了我，此试炼之地便再也困不住你，你可发动传送去任意地方，去接受你子民的朝拜，去直接取走万兽鼎，更可以去亲眼看看我的主身。”千醉分身抛出一个又一个诱惑，这都是容清扬希望去做的，然而她此时却无心想这些。

她一步步向着千醉分魂走近，死死盯着眼前之人一句句，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就是我的试炼吗？既然要如此，为何先前还一副要收我为徒的模样，难道是早想好了让我做欺师灭祖之辈？”

千醉分魂不语，只默默立在那里，仿佛被杀的不是他一般，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容清扬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万水中的试炼原来是这样，我早该想到的……”容清扬喃喃，眼中的仓皇与挣扎逐渐化作愤怒，她定定的与那双熟悉的眸子对视，仿佛要透过这眼看进另一双眼中，话语倔强的一字字从牙缝中挤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满腔的怒意和悲哀，“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让我堂堂正正，理所应当去杀你的理由，若说不出，师尊大人便在这里好好想一个吧！”

她在赌，赌这千醉分魂的回答，若他给出一个随意编造的理由，她的心会稍安，那可怕的猜想将被她否定，而若他沉默，不愿说出……

等待是一种煎熬，容清扬可以独自一人在试炼之地无尽的杀戮屠魔，此刻却只是几息的时间便令她心中忐忑，一根心弦绷的要断开了。

“哼！”终究她不敢等下去，故作倔强的冷哼一声，再不多看千醉分魂一眼，甩袖离开。

望着那有些像逃走一般的背影，千醉分魂掩嘴低咳了一声，一脸无辜之色，眸光却越发幽暗下来：“难道她已经察觉到了端倪？真是个敏感的孩子……”

容清扬一头扎进祭坛之底的魔渊，却见那里依旧魔云翻滚，她憋着胸中一口怒气不处发泄，索性不惧不畏的大步向前走了下去，那魔云有灵，竟仿佛遇到危机一般向后缩小，更是有嗤嗤声响悉悉索索的在其内，听起来倒像是有数不清的虫蚁在摩擦着身躯发出不明其意的虫鸣。

“奇怪，以之前的规律，那魔将早该出现了才是。”容清扬心中疑惑，脚步却有些迟疑起来，因为那虫鸣之声越发明显，密密麻麻、悉悉索索的钻入耳中，令她仿佛看到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虫海，令她头皮发麻。

魔脉在此时运转的速度骤然加剧，容清扬皱眉，她体内的魔日之种竟然在畏惧的颤抖，那可是魔气沉积万年的存在，之前霸道得险些要了容清扬的小命，若不是修炼了忘仙谱又吞服了墨止所化的宝丹，更有众多魔族先辈献祭，恐怕十个容清扬也压制不住这东西，然而此时，这令容清扬头疼的存在竟然十分恐惧的不断抖动着缩小，如同那前方有极可怕的存在。

容清扬忌惮，不愿继续前行，但她心口却有五道金光忽然冲出，转瞬便消失在了魔云更深处。

“回来！”容清扬连忙呼唤，因为那五道金光不是别的，正是她的五只噬魂虫，这五个小家伙是唯一在她身边陪伴的生灵，之前在雷海中似乎得了了不得的造化，如今飞动间都会有电光闪耀，容清扬知晓噬魂虫的强悍，然而面对未知的恐怖，她不放心留下五只小家伙不管。

一咬牙，终于还是追了上去。

接着，她便看到了一副令她震惊的画面，虫海，这魔云翻滚中竟然真的有一片虫海，且密密麻麻的根本望不到尽头，他们每个都不过小指甲大小，却有如此规模，若发起狂来，别说是凝云期修士，便是离火期，甚至更高境界，都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可容清扬并没有退后半步，而是死死的盯着那虫海，目露惊疑。

在那黑色虫海中心则有一抹耀眼的金色，如黑夜中骤然出现了烈日一般，刺目非常。

“竟然是那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