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潇若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肯定,因为即墨这个样子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特别是在询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即墨都是茫然地摇头,那样子,倒真是像极了迷途的小羔羊,那种怯生生的表情,不论是谁都不忍心对他大声说话。
接着在费了一番功夫将他哄到床上躺下,又让筝瑟把脉之后得到的也是与苏潇若相同的结论。这话说得虽然简单,但做起来着实有些困难,即墨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肯移动半步,最后还是陆家用尽办法即墨才勉强点头同意。
接着陆家和苏潇若就开始屏息等着筝瑟的宣判,哪知道筝瑟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倒苏潇若快以为即墨患了不治之症的时候,筝瑟终于宣布了她的结论。其实筝瑟也并非通过把脉就能诊断出他失忆,把脉最多也就能看出个心虚紊乱而已,只是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
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只是不知道即墨这个失忆究竟是暂时的还是永远的而已。
这下,倒真是难办了。
其实很久之后苏潇若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当初得知即墨失忆的消息之后,她会觉得麻烦大了,而不是正好少了一个敌人。不过后来想想,大概是因为她得知这件事情时太过惊讶,所以根本就想不到那个地方去。不过倘若即墨真的能够一直失忆下去,也没有了之后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但是苏潇若没有天机镜,看不到未来会发生些什么。所以那时,她只是叹了口气而已。
一日之后,苏潇若推开即墨房间的们,就看到满脸怨气的陆家望着自己,他身上的怨气只怕方圆五里都能够感觉到。
“他身上的伤好些了吗?”苏潇若笑问,决定直接忽略陆家的怨气。如果不忽略,只怕她会直接被它们给吞没。当然,苏潇若别的不在行,视若无睹的能力还是挺高的。
“好是好了一些,但依旧谁都不认识。”陆家垂头丧气的说道,这种事情换成谁都会觉得无奈,不过相信他一定是三人之中最无奈的那一个。不过即使这样,陆家依旧不忘往苏潇若的身后望去,估计现在这是她唯一的安慰了。
“别看了,筝瑟不在。她出去找关于炼妖壶的线索了。”陆家的心思很好猜,什么感情都明明白白摆在脸上,苏潇若自然也能猜到几分。苏潇若就喜欢这样的朋友。不用费尽心思去猜什么。
不过她的话连陆家最后一点动力也给打消了,所以对方又无精打采地转过头去。只是苏潇若还未走近,即墨就已经去拉陆家的衣袖,拼命地想要往后躲。
“将军没事,殿下是好人。不用怕,不用怕。”陆家见状连忙安慰即墨,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苏潇若看着便冲他们挤眉弄眼,两人此刻的姿势太过暧昧,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有什么,但苏潇若就是忍不住想笑。
陆家没有反抗的份儿。自然也只有苦笑。如今的即墨就真的如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什么事都不知道,虽然对什么事都好奇。但却又害怕,所以导致如今他依旧不肯出门,但是他偏偏最依赖、最相信陆家。
照苏潇若猜测,应该是他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陆家,所以就当做妈妈之类的人了。鸟类不是就有这样的习性么?所以陆家对即墨而言,自然就成了这样。
只是他对苏潇若和筝瑟却总是有些害怕。每次见到的时候都会很紧张,不敢靠近,老是喜欢躲在陆家的身后。
可怜陆家这下子带着个小尾巴,是不可能做筝瑟的尾巴了。所以才会如此苦大仇深的模样。不过这一切看在苏潇若的眼里,那就是赤果果的奸情啊。不过小受有情小攻无心。就算对方是他一向敬重的即墨将军也一样。
“将军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陆家又开始长吁短叹了,不过苏潇若相信他想说的其实是,自己与筝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其实苏潇若也觉得很奇怪,明明筝瑟已经有宝宝了,两人又为什么还会分开,而且如今筝瑟也不愿与陆家一起出湖?只是可惜那日筝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家打断了,之后众人都为即墨的事情烦心,苏潇若也没有机会再问下去。
如今陆家在,或许自己该问问?其实她心里也有些着急,上山已经这么多日了,她除了知道炼妖壶在这里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线索,原本想要找到藏了千年的神器就已经很困难的,这下还有人刻意阻拦,只怕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可是这件事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如今没了即墨,她一个出门也不安全,虽然按照筝瑟的推测,即墨能带着苏潇若出来,炼妖壶也难免有些损伤,应该暂时不能再使用了。但这不代表对方不会用别的办法将她置于死地。陆家又要照顾即墨,所以这几日都是筝瑟在外想要找出蛛丝马迹。
“殿下,要不还是把将军送到仙界去吧,一直留在这里,也于养伤无益。”
这点苏潇若倒是挺赞成的,如今即墨跟着她也危险,而且虽然筝瑟医术高明,可是即墨毕竟不是妖族,医治起来也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能把他送回去自然最好。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估计苏潇若还没送到就已经被仙族群起而攻之了。
所以说能将即墨送回去的人选也就只有一个了,苏潇若的目光移到陆家的身上,对方当然马上知道了她的意思,于是干笑着两声说道:“这件事,其实,也不急。”
他自然是舍不得自己的“瑟瑟”的。
“你跟筝瑟究竟怎么样了?此事结束之后她愿意跟你一起离开吗?”其实想想,陆家这么执着,筝瑟再见到他应该是很感动的。苦苦守候了一千年诶,这样的感情换成谁都应该会感动的吧?特别是两人原本就是一对儿。
“不知道,”陆家摇头,本是打算起身走到窗边做高深状的,可惜身后跟着一个即墨,那种高深的感觉确实没有多少。不过陆家不在乎,低头看着窗外说道,“不过她留在这里,我便在这里守着她,她愿意离开,我便从此与她隐居山林。不论如何,我绝对不会再与她分开了。”
苏潇若点点头,其实有这样深情的男子,筝瑟为什么还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呢?转头却注意到筝瑟正站在楼梯上,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只是表情怔怔的。看来是都听到了,其实这样也好,苏潇若不明白筝瑟为什么要那么做,但如果陆家能感动她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筝瑟在感觉到苏潇若的目光之后又恢复如常。
陆家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猛然转头,见到筝瑟之后就笑着围了上去喊道:“瑟瑟,今日辛不辛……”
“苦”字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衣裳被即墨扯着,所以不得不停了下来。
“殿下,那件事已经有些眉目了。”那样子,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听过一般。完全不为所动。筝瑟直接无视了陆家的话,只是对苏潇若说道。
虽然有些同情陆家,不过筝瑟所说的事情也的确很急,陆家的事情也只能留待以后再说了:“查到是谁了?是湖中的妖族?”
“眼下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相信即墨已经猜到究竟是谁了,否则那人也不会冒险用炼妖壶杀他。结果因为他有神力护体,炼妖壶也有了损伤,所以他最后也仅仅是失忆而已。”筝瑟对即墨依旧不是那么客气,说话的时候看着即墨,吓得即墨连忙往陆家的身后缩了缩。一脸恐惧的看着她。
看着即墨如今的模样,苏潇若真的很不习惯。不过偏偏这人正常的时候就如一个飘然世外的仙人,而如今又像一个单纯无邪的孩子。虽然不习惯,却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相反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总能牵动别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让人想要照顾。
不过苏潇若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她当时晕倒了,罪魁祸首居然还试图用炼妖壶杀死他。这也未免有些奇怪吧?既然那人可以趁机杀即墨,为什么不顺便把她也除掉?杀她应该比杀即墨容易多了吧?
“那人为什么不向我动手?”或者是因为她太弱了,所以就算留她一命也无所谓?可是这也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据我猜测,或许是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殿下。”
“所以那人把我关进炼妖壶,完全是因为我与即墨一起?”这算不算是被无辜牵连?苏潇若还一直奇怪为什么有人与妖神两界过不去,原来纯粹只是针对即墨而已。
“其实也不算,应该是他突然改变主意了。这点我也一直没有想明白,不过殿下若是想要找到炼妖壶,明日最好还是先把他送出去,”筝瑟指了指即墨,“陆家,你还记得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进入湖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