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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夜静。
张牧独自坐在武寨高处的望山亭中，看着武寨灯火，思考起天机卷轴为自己指点的机缘。
天机卷轴这次给的机缘提示有些不清不楚，只是让他去找人问问。
找谁问？问什么？
一概不知。
要知道，如今潜渊武寨的人口已经突破了两万之众，哪怕是搞个诉苦大会，也要月余功夫，更何况还不一定能知道关键。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冷静下来，张牧还是从那不清楚的提示中找到了一些端倪。
首先，提示说乱世已至，要为潜渊武寨增加保障。
什么叫保障？
必然是超过了潜渊武寨目前的力量。
如今他是聚胆境初期，但手握寅虎剑，即便面对聚胆境圆满也敢一战。
而能超过这个力量的，只有——
宗师！
何为宗师？
识宇宙之辽阔，任天下之遨游。
天地之力，为我所用，超凡脱俗，不入凡流，方为宗师。
也就是说，天机卷轴指向的机缘大概率是宗师，或者是具备宗师之力的宝物。
其次，天机卷轴提示说一探往事，便可得到线索，这就说明这机缘其实是有来由的，应该与某人的往事有关。
这么说来，其实就排除掉了那些普通百姓。
然后山上那些老人，能有什么破往事，从小就在山寨里长大，连初恋都是自己内部消化。
这么一来，范围就小了许多。
而能够和宗师级别力量搭上关系的，那就更只有寥寥几人了。
张牧想到了老爹。
根据他的了解，老爹年轻的时候曾经下山闯荡，回山的时候已经碎了武胆，但硬生生又将修为提升到了凝液境圆满。
碎胆还能再修炼？
之前张牧没有聚胆境，只以为老爹是遇到贵人相助，但如今他已经是聚胆境，已然明白这种事有多么逆天。
这么说吧，这个难度就真的是破镜重圆一般，也不知道那位贵人究竟是何身份。
再加上老爹那柄龙灵兵，足可见老爹年轻时应当是有一番奇遇。
只是目前老爹还在闭死关，自己也不方便去找他，思前想后，张牧起身，朝着魏无忧居所走去。
……
“你想知道林老头在山下的经历？”魏无忧摇了摇手中折扇，望着张牧，“此为林老头的私事，我不便多说。”
张牧摇了摇头：“魏师父，乱世已至。郡城那位督目公子对我武寨虎视眈眈，我必须掌握武寨每一份力量。”
“譬如那位帮老爹疗伤的高人，如果能请到他……”
魏无忧扬手打断张牧的话，略微沉思片刻，说道：“这事你不应该来问我。”
“可是老爹闭死关……”
“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问十三娘！”
张牧一怔：“璇姐姐？”
魏无忧点点头：“我与林老头只是道左相逢，意气相交，便跟着他一起上了山寨。真论起和他相处的时间，十三娘倒是更久一些。”
“而且，一些往事，十三娘也是亲身经历者。”
“问她，或许能有更清晰的答案。”
魏无忧顿了顿，又补充道：“旁的事我不清楚，但林老头跟我说过，他手中的龙灵兵，便是十三娘兄长所赠！”
张牧顿时眼前一亮。
……
离开了魏无忧处，张牧直接去了十三娘所在。
十三娘之前是负责武寨对外的事宜，自从张牧收服了其他武寨，十三娘便接过了鲁玄休的差事，主要负责后山民众的日常管理，倒也管理的井井有条。张牧过来的时候，她还在统计新开荒的田亩面积。
“牧哥儿来了啊……”见到张牧，十三娘十分开心，连忙吩咐丫鬟去泡茶，笑道，“这么晚来找姐姐，有什么事吗？”
张牧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十三娘一双美目盯着张牧上下打量了一番，半晌，叹了一口气，脸色严肃了一些。
“都是些尘封往事，牧哥儿想知道，与你说说也无妨。”
十三娘微微抬头，目光看向门外，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有位嫡亲兄长，名唤方梦溪。”
“我这兄长，不爱武道，也不爱诗文，专好研究神兵奇宝。”
“一次偶然中，我兄长得知一道龙神兵的下落，便出发寻找。”
“我那时年幼，他不忍将我抛下，便带在身边。”
“也是这趟旅途，我们结识了林大哥。”
说到这，十三娘的话停了停，然后看向张牧：“接下来都是些江湖琐事，我简单说说。”
张牧点点头。
十三娘继续道：“江湖闯荡，本以为是快意恩仇，但没想到我们却看到了这天下最残忍的一面。”
“三两银子，是一个孩子的命价，却换不回半石活命的麦子。”
“官员给路边的树包上锦绣，以彰显治下富裕；可是对路边冻毙的尸骨不屑一顾。”
“一个农户，一天要交三遍税。”
“一个孩子卖身葬母，不是卖了自己与人为奴为仆，而是按斤两卖米肉……”
“那一阵子，我只记得兄长、林大哥他们一路都在杀。”
“杀大户，杀官僚。”
“但是，怎么都杀不尽！”
“这个时候，我们认识了一个人。”
张牧好奇道：“谁？”
十三娘的目光转而化作星星点点的崇拜，轻声道：“安天下！”
张牧一愣，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十三娘继续道：“你知道《泥国论》吗？”
张牧顿时反应过来，这个人县城教谕宋好问就和自己提过。
“我年少，不知什么。但兄长和林大哥他们都认为《泥国论》乃是救世良方……”
“但是却给安先生惹来了杀身之祸。”
“当时的炎熙帝龙颜大怒，判斩安先生！”
“我兄长，林大哥，还有其他志同道合之人打算劫法场。”
“他们一共十二人，在中京义烈楼义结金兰，我也稀里糊涂加入了进去，所以混了个十三娘的名号。”
听到这，张牧的脸色也黯淡下来。
“具体过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十二人去，唯有林大哥一人重伤逃回，带我远遁中京。”
“后来，林大哥说，朝廷早有布置。法场周围尽是宗师。”
“我兄长为掩护他，一人力阻三名宗师，殒命当场。”
“再后来，我便跟着林大哥上了潜渊山。”
说完，十三娘长长吐出一口气，重新望向张牧：“这便是我的往事了。”
“与你有什么帮助吗？”
张牧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道：“璇姐姐，令兄当时是什么修为？”
十三娘回答道：“凝液境圆满！”
张牧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璇姐姐，有个问题你别生气。”
“令兄凝液境圆满，又是如何阻拦下三名宗师，给老爹赢得逃生机会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