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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清疏扯了扯唇，告诉自己小厄运是口正体嫌的家伙，这才沉默不语。
厄运本想袖手旁观的，冷冷的看着人类自取灭亡。
因为人类身上的链接，所以他肯定不能对乔清疏下手，但她如果真的死了……
那就死掉吧。
自己的实力虽然会损伤，但是在漫长的黑夜中，总有一天会恢复的。
他才不需要弱点呢。
弱点是软弱者才有的东西。
可当看到乔清疏要被那种弱小肮脏的东西攻击时，他还是恼火了。
等出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多么突兀，于是更加羞恼了。
都是灵魂链接的缘故。
他想留下这个人类，一定是想将灵魂链接解除，才出手救下人。
没错，一定是这样。
乔清疏到底是知道了这个小厄运的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也就没有故意说一些话刺激这家伙而是在厄运显现出身形后跟了上去。
厄运的动作也不紧不慢，乔清疏刚刚好小跑就能跟上，亦步亦趋一前一后。
不跟上去能怎么办呢？
这里全黑的，指不定还能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鬼怪，还是跟着小厄运靠谱。
“我可不是因为怕你死了才救你。”没等乔清疏开口说话，他就不耐烦的说着，“我是怕你死了我就看不到乐子了。”
“好。”乔清疏随意答应。
“……我就喜欢看你们这些人类惨死在深渊里。”厄运的语气更重了一些，“死、无、全、尸。”
“好。”乔清疏依旧纵容。
某个厄运的脸更黑了。
他开始后悔自己刚刚怎么没有让乔清疏被深渊怪物给欺负。
乔清疏却有些忍不住的在心中想，小时候的厄运和长大后的裴周妄区别可真大啊——
小时候的他可真别扭啊。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说出来的却那么难听，不讨喜。
只是……梦的世界将自己带到裴周妄小时候是想干什么呢？
乔清疏正疑惑之际，她就发现周围的黑暗似乎比之前来的要少了一些，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深渊原来不只有黑暗——
还有血红色的月亮。
天空之下，无数的植物却都像是被除去了色彩模式，开启了黑白，世界唯一一抹亮色只有她了。
“笨死了，走路真慢。”
乔清疏还在看那枚红色月亮，那厄运就不耐烦了。
“你带我去哪？”她问。
厄运没有说话。
厄运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应该带这个人类去哪里，深渊就是他的家，他没有固定的家，任何的地方都可以凑合着睡一晚。
只要那些坏神和坏东西不要欺负自己就好。
莫欺厄运穷。
他以后会变成极为强大让所有神和人都畏惧的恐怖存在，让那些人知道自己不好惹。
这是一处洞穴。
乔清疏的心情有些微妙。
因为这个洞穴和……
现实中的洞穴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处，裴周妄从小到大都爱找这种自然洞穴。
“你允许我住下了？”乔清疏笑眯眯的问着。
厄运的嗓音冰冷：“不是住下，而是你被我囚禁在这个洞穴了，你就是我的储备粮。”
“好。”乔清疏。
厄运狠狠转头，更看不懂这个人类了。
怎么说什么都答应，在外头也这样？
怪不得被其他人欺负死得掉入深渊，一定是被其他利欲熏心的人类推下来的。
……那些人类总以为深渊之下埋藏着无数的宝贝。
这么想着，小厄运看乔清疏顺眼了些，似乎是有着同样的遭遇，他的脸色好上了一些。
“希望我回来之前，你别就这样一不小心死了。”他冷冰冰的说着，然后呲溜呲溜的消失在了原地。
“哎，你——”
她忍不住愣了愣。
小厄运真的在洞穴外头设置了屏障，乔清疏出不去了。
她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屏障后，无声叹气。
好难交流的崽子。
小裴周妄的警惕性太强了，稍微说些话就想的很多。
不过……
想起当时画面中走马观花的片段，她垂下的眼眸也有些冷清。
警惕心强也是好事。
……但随便带人回洞穴，乔清疏又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无事可做。
乔清疏顺着墙壁的壁沿朝里头走，可没想到的是，里头并不黑。
熟悉的夜明珠，熟悉的宝石。
哦，原来小时候就有囤宝物的习惯啊。
乔清疏忍不住勾了勾唇。
但当看到宝石旁边的工具的时，她却忍不住沉默了。
小厄运就睡在这破皮上？
皮制品看着灰扑扑的，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毛茸茸皮肤。
但是这或许就是小厄运的床了。
那旁边那木头……
是吃饭用的餐具么？
乔清疏：“……”
应该不用吧，神明应该不需要吃东西。
想到现实中裴周妄吃人类食物，她又有些迟疑……
也许也是吃的呢？
小厄运时常在后悔，比如后悔没有杀死乔清疏，后悔带乔清疏进入自己的临时洞穴，后悔自己还用屏障保护洞穴了……
他的能量分明都不多了，在地上的时候和其他的神和怪物打架，消耗的厉害。
可厄运没想到，都到深渊了——
那些神还是不放过自己。
分明大家都拥有神格。
那些神可不这么想，他们只想杀死厄运——！
在他最弱小的时候扼杀他！消灭他！埋葬他！
杀死这个在预言里会弑杀众神，给世界降下灾难级厄变的诡异家伙。
是心之所向，是众神之所望。
是其他神明崇拜者们都讨厌的黑暗存在。
可小厄运分明是从这些人悲悯的脸上看到了恐惧，恶劣以及疯狂。
……他们在欺负自己，但是他们在害怕自己。
小厄运眼眸中满是冰冷和漠视，在众神再次赶来深渊时，他就变成了巨大的本体模样。
阿撒托斯脸色都变了。
仅仅过了几百年，这家伙在深渊这种没有能量的都能生长迅速，那未来可谓是不可想象。
明明还是幼年期，可实力却如此强大。
“奈亚斯，你在犹豫什么？”犹格索格斯的声音冷漠，“他是预言里的弑神者！”
奈亚斯也反应过来了，他注视着那团黑色生物压下来复杂的神色，还是出手了。
其他几个神也一同出手。
他打一个神明当然打得过，可是众神的围剿对于一个未成长的神来说还是有些太勉强了。
每个神都有命运馈赠的能力，他们诅咒着厄运，攻击着厄运，毫不留情的打压着幼年体的他。
厄运痛苦到眉心死死锁在一起。
他却没有发出一声呜咽，而是如同陷入绝境后极度冷静的恶狼，能挥出去的每一下都攻击着众神的致命点。
但来自那万物之主的惩罚，来自生育女神的缠绕，来自智慧和知识之神的诅咒，以及来自千面的偷袭都让他……
难以顾及全身。
厄运的身躯很快就变得残破不堪，惨白的世界变得更加灰白了，巨大的身体从半空中狠狠坠落。
他的血液撒在了干涸的土壤。
却只是让深色的土壤更深了一些，血液渗透了他大半的躯体，流动黑色暗流都涌动得缓慢多了。
深渊开不出希望之花，流动的风也只会在这里平息。
失血的小厄运体积变回了真实模样，他只有一个人类那么大，在地上忍不住的发出细碎的喘息，身体越来越趋向于透明的黑。
他看着那些家伙嫌恶的离开深渊的背影，视线被血液渗透的越来越模糊了，脑子却忍不住的想：
还好那个弱小的人类没来，不然这么小的胆子肯定会被吓哭。
小厄运时常在后悔。
但这一刻他却突然不太后悔了，过去和现在的自己没有记忆，那就说明是在未来，他就希望那个似乎在未来和自己有什么牵连的人类活下去。
洞穴里有宝石山。
有保命武器。
只要不是笨蛋，应该会离开这个荒凉黑暗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