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观察员，我在月球陪琪宝打牌 第108章 至少，在死亡到来前

自那之后，时间的流速仿佛突然加快了。

琪亚娜站在旁观者的席位上，看着小洛椫跟着爱因斯坦离开了那个偏僻的小镇，临走之时，他没有和任何人道别，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除了小芙。

返回盐湖基地的路上，除了爱因斯坦，他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哪怕任何一句话，大部分时间，他只是抱着那个破旧的小机器人，眼神空洞的独自发呆。

只是每当爱因斯坦给他拿出一些新的书籍时，他的双眼都会充满神采，然后以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那本书全部读完，记下。

他学习的速度，思考的深度，都令爱因斯坦这个本身已经作为天才的人感到咋舌，他的学习过程甚至不需要做任何的笔记，因为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直接烙印在脑子里。

回到盐湖基地后，小洛椫最常待的地方就是科研部的公共图书馆，最长的时候，除了吃饭和短暂的睡眠，他一整天所有的时间都泡在里面。

他基本不与任何人交流，只是默默的寻找着自己想要学习的知识，然后将其带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用一点点时间读完，记下，然后放回，再寻找下一本。

没过多久之后，一座偌大的图书馆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了。

毕竟虽然图书馆里的书籍总量很多，但如果精确划分到一个专业的话其实能学到的东西并不算多，所以哪怕他同时了解了很多专业的内容，可是以他那恐怖的学习速度，一座图书馆真的不太够看。

于是在和爱因斯坦商量过后，他得到了一部手机，开始进入网络领域。

在网络上，他可以针对性的去买那些他需要的书籍，查找他需要的信息，同时也可以观看他想要学习的课程。

就这样，他不断的学习着，穷尽各种方法，脑海中积累越来越多的知识，从破陋的茅屋，到双层瓦房，再到宽敞的洋楼，直到万丈高楼。

时间开始飞快的流逝，男孩儿在慢慢长大。

而此时，就连爱因斯坦都无法完整的了解，他究竟学会了多少东西。

在小洛椫十二岁的那一年，这个少年向爱因斯坦提出了申请并获得了批准，可以进入实验室，开始亲手进行一些实验。

一开始爱因斯坦还比较担心，所以会陪同他一起进行实验，但几次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对于在那种艰苦环境下将小芙组装起来的小洛椫而言，他的动手实践能力，甚至还要超出他的学习能力。

更何况每每进入研究的状态时，他那种专心致志，那种一丝不苟，完全诠释了一个完美的研究员应当具备的良好素养，也让他在实验时几乎不太可能发生意外。

于是没过多久之后，爱因斯坦便放手让他自己去做了。

从那一天开始，小洛椫彻底解放了他的天性，开始一个又一个不停的整大活。

因为难以与人交流，不想被人注视，所以经过商量，他的所有公开成果全部都是以爱因斯坦的名义发布出去的，而爱因斯坦则是作为一个中转，将这些成果所获得的收益全部交还给他。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了对小芙从内到外的蜕变改造，将它从一个仅仅只有简单智能的机械造物，逐渐变成了灵动的，几乎与人类无异的武装人偶。

一边继续学习一边研究实践，在这段时期里，小洛椫不管是知识储备，研究经验还是实践能力都开始断崖式的提升。

少年继续成长着，成为了青年。

虽然伴随着成长，他的心智也变得成熟了许多，但因为自身的原因，他依旧保持着尽可能少的与人面对面接触的习惯。

时间继续流逝。

终于，在洛椫十八岁的这一年，他根据自己的情况，研制出了一种药物，可以抑制自己律者人格的药物。

当然，因为他自身的情况特殊，所以这种药只对他自己有效。

但事实上，这种药物，却是最令他绝望的作品。

为什么绝望？因为这种药，其实只是一个失败品的附属产物。

近十年的时间，当他真正接触到这世界最顶尖科技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一刻不停的学习，研究，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找到彻底将自己意识中的那个存在抹除的方法。

洛椫能够感受到，它一直都在侵蚀着自己，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他一直都在默默的承受着。

琪亚娜静静的看着，这不是她第一次从他的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

看着他的挣扎，琪亚娜仿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与空之律者，只不过不同的是，这种痛苦，他承受了整整十几年。

如此下去，终有一天，他会再也无法将它压制。

到那时，一个满脑子都想着将人类覆灭的天才，它甚至有办法在大崩坏中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律者。

那种后果，想想都让人感到绝望。

所以他一刻不停的在探寻着方法，探寻着将其彻底根除的方法。

但现在，他绝望的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哪怕将它切割出去，可是本质上他们依旧紧紧联系在一起，甚至不能被称为两个人格，而是真正的一体。

只要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立即死亡。

唯一的办法，是将对方的意志压制，然后吞噬，融合。

可他办不到。

律者人格远比他强大，他只是凭借着先手优势在苦苦支撑，更遑论压制。

甚至事实上，只要对方想，完全可以突破他的封锁，但那样做的代价就是玉石俱焚，洛椫会拖着它一同赴死。

它同样想要活下去，所以并没有那么做。

而同样的，洛椫也无法向外界寻求帮助，因为他一旦有了这种举动，对方同样会选择与他同归于尽。

这是一个死循环，一个绝望的死循环。

当得出这个结论的那一天起，他坐在椅子上，整整三天，他没有动弹，也没有合眼。

他在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思考着每一种有着希望的方法，可哪怕获胜概率最大的一种，他依旧是嬴面较小的那一方。

当一切计算完成后，他只是有些失魂落魄的笑笑。

他做出决定了。

失败的代价，没人承受的起。

于是他选择了保守的做法，继续去忍受，并制造了能够一定程度上抑制侵蚀的药物。

而这种做法所导致的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剩下多少时间。

他在自己的心脏上安装了两颗微型颗炸弹，炸弹上的探测器可以检测意识波动，一旦炸弹检测到他的意识彻底消失，那么就会瞬间爆炸。

至于为什么是两颗……

一颗是为了杀死他，另一颗……是为了确保杀死他。

“主人，做出这个决定……你真的不后悔吗？”

看着刚刚进行完安装炸弹手术的洛椫，小芙的神色黯淡，不由得问道。

“后悔……”青年慢慢的抚摸着自己的心口，低头沉思。

“或许……会吧。”

但他忽然又笑了，语气有些解脱般的轻松。

“但如果，往好处想一想。”

“至少，在死亡到来前……”

“我还可以，再多去改变些什么，不是吗？”

“为这个，他，还有那些与他相似的人，共同……爱着的世界。”

……

自那天起，在与它抗争的同时，他也开始压榨自己，压榨自己每一分可以压榨的时间，拼命的工作啊。

如果他的生命必须要定格在某一个时刻，那么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他还可以尽自己所能，去做到更多。

每次休息醒来，他都会重新计算时间，计算自己又多存活了多久。

然后，他会感到开心，会认为即便在下一秒死去，他也赚回了更多的补偿。

就这样，保持着这种想法，继续走下去……

直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