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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仙侠玄幻 > 上玉阙 > 第118章 王玉楼,你是真能装啊!(1.05W)

滴水天大殿,屹立在仙尊府的深处,仿佛是这片仙境的守护神。

大殿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却因磬声的清脆而显得幽静庄严。

这磬声,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叩问心灵,回音在大殿中缓缓荡漾,伴随着淡淡的香烟,弥漫开来。

大殿深深,明明距离很远,但玉楼还是从坐在仙尊法相面前的宫铁岩处,感到了种莫名的压力。

在河湾渔港,秦楚然和白小鱼就代表着王玉楼,她们,是玉楼对自身构建势力的控制力延伸。

而相对应的,宫九胜家族的嫡脉宫铁岩,也可以视作九胜真人控制力的延伸,视作九胜真人的代表。

宫铁岩没有什么动作,在浊阴生的带领下,玉楼坐到了他身侧。

清脆的磬声渐行渐远,穿过大殿,穿过仙尊府外的每一处筑基长老宅院,那些或是在修行,或是在忙于手头活计的滴水洞长老,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大殿的方向。

能来的,便立刻动身,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滴水天大殿,不能来的,也急忙派弟子传信说明缘由。

随后,磬声又穿透了滴水天的界限,从云间飘落,弥漫至整个滴水洞天。

其他在洞天内不同地方活动、修行的滴水洞长老们也纷纷飞向滴水天。

王显周听到磬声,起初没有做疑,但想到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去参加林孟尧寿宴的玉楼却未返回,却忽起了疑心。

他沉吟片刻,便乘着红雀也向滴水天而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那大妖石祖也听到了熟悉的磬声,在滴水洞生活了千年有余,石祖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每当磬声响起,都说明滴水洞发生大事了。

但它看了看面前法相庄严的大修,最后只是缩了缩脑袋,将头藏进龟壳中,继续装起了乖。

——

滴水天内,玉楼看到吴谨言悄悄躲在了人群边缘。

倒是老吴见王玉楼居然坐在浊阴生旁边,心中顿时一阵慌乱。

难道是袁家的事发了,事情也发展到了请真人、辨忠奸的地步?

老吴实在是怕,他一个外来的泥菩萨,当初在王显周的威胁下无奈站了队。

万一等会儿真人辨完忠奸,给王玉楼和王显周定性为奸,他吴谨言也要跟着倒大霉。

可能有人会疑惑,明明是袁道深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想以十条鼍龙毁了王玉楼在滴水洞发展的根基。

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清楚,为什么王玉楼和王显周有可能被定性为奸。

其实,这问题并不复杂,内部斗争很多时候不会太讲规矩。

所谓的规矩、规则、法度,都是制定出来限制牛马、蝼蚁、耗材们的,不是限制制定者的。

滴水洞的门规繁杂,限制的是练气弟子和引气小修,而不是作为宗门根基的筑基修士,更不是真正掌握大权的真人们。

这种情况下,宫九胜真人一脉又正好势大,可不就很有机会将王玉楼变为王奸楼么。

滴水洞的筑基长老隶属于滴水天,宗门给他们配的制式法衣为浅蓝底缀青金绣纹,绣纹为滴水洞天之概貌,法衣名则为天内瑞水,俗称瑞水法衣。

随着一位位身着瑞水法衣的长老们进入滴水天大殿,大殿中的格局,也渐渐明朗了起来。

玉楼注意到,门中长老鲜明的分为了三拨。

仙尊法相在上,法相前的大殿中央空空而无一人。

中央的两侧,一侧以袁道深为首,坐了足足三十七人。

另一侧也就是玉楼所在的一侧,以浊阴生为首,坐了总计三十三人——玉楼没把自己算进去。

如此,便是七十人,这七十人中,竟有二十多位都是身有神通的资深筑基,可以说,囊括了滴水洞的真正核心人物。

当然,玉楼未来道侣林樱家的林孟尧老祖也在其中,从这一点看,玉楼也算丝滑融入滴水洞核心圈层了。

剩余长老总计六十六名,则是站,对,就是站,站在正对着仙尊、背对着大殿入口的位置,属于两大派系不太愿意拉拢的边缘长老,吴谨言也在其中。

紫府真人的庇护,是有限的,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入真人的法眼。

原先,其实林孟尧没站在浊阴生身边的资格,他以往开会时,就是站在那人堆中的。

不过现在,他成了资深筑基,也算步入了滴水洞高层的行列,自然就不一样了。

滴水洞有两百多名筑基高修,今天到场了一百三十五人,可以说,只要身在洞天内的,差不多都来了。

没来的那些,多数都是因为接了宗门或仙盟的法诏,外出洞天执行任务。

“来的差不多了,铁岩师弟,咱们这就开始?”

掌门曲云间开口道,看他那从容镇定的样子,已然笃定袁家此次依然胜券在握。

“还没来齐,再等等!”浊阴生不满道。

他等的是王显周!

王玉楼是很机敏,但太年轻了,真正冲锋做自爆的活,他不敢让王玉楼做,不想沾浑水的吴谨言就更不可靠了。

所以,必须等王显周。

浊阴生相信,以王显周的老道,应该会尽快过来。

当然,他也派人去联系王显周了,哪怕显周老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不对,也不耽搁大事。

只要等王显周一来,以王显周的年龄与特殊身份,他可以做的,可以说的,就太多了,而在此情况下,老袁必然会失去赢的可能。

到那步,今日这场撕扯,浊家代表的阵营起码能保证个不输的结果,如此也就够了。

“不用等了!”

宫铁岩从蒲团上起身,他的身体缓缓一动,便掉下来了数不清的皮肤碎屑,那些碎屑在空气中飘散,但又被宫铁岩腰上的灵器小令牌吸引收回。

玉楼注意到,宫铁岩长老的皮肤就像干枯的大地,细细看去,遍布数不清的细密裂纹。

主修水法的滴水洞内,九胜真人家的嫡脉传人竟是修土法的资深筑基,这事看起来也挺有趣的。

想到这里,玉楼对袁道深的警惕又拉高了一重。

袁道深的实力比王景怡还强,但身上没有一丝神通威能无法收摄的表现,细想实在可怕。

没给浊阴生继续插话的机会,宫铁岩看向玉楼,道。

“王玉楼,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这位九胜真人的触手声音雄浑浩大,言谈间有着深沉钟声般的韵味。

“铁岩长老当面,王玉楼你还不速速起身拜见?”

就在玉楼有些惊愕时,袁家的一位筑基忽然开口发难。

小登,你没资格坐在这里!

看似没水平,但这就是斗争的常态。

羞辱、压迫、威慑,无非这些手段罢了。

玉楼明白宫铁岩出现于此的意义,他虽自信自己不可能因为以练气四层谋害滴水洞第一筑基的屁事儿而获罪,但却不敢于九胜真人的触手面前托大。

正在他起身时,宫铁岩却严厉的看向了发声的袁家筑基。

“闭上你的嘴!”

此言一出,滴水天大殿中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袁道深的表情管理更是差点失控,眼睛甚至失去了焦点。

他意识到,没有自己的请托,宫铁岩却忽然出现,可能不是意外,也不是来帮自己的。

王玉楼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的情况约等于,打团刚开始,对面的大爹忽然撕破了脸皮,表示我是内鬼。

可怜天见,玉楼为了赢得这场入局后内斗第一战的胜利,刚刚在心中准备了起码四种拉扯的姿态与手段,现在宫铁岩带头反水,似乎全都用不上了。

就在玉楼和浊阴生等人疑惑时,姗姗来迟的浊池入了大殿。

大殿内的气氛正紧张,他一来,反而打破了紧张。

不清楚情况的浊池麻溜的来到浊阴生旁边,还对玉楼眨了眨眼睛,然而,宫铁岩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眼睛眨不动了。

“玉楼,你受委屈了,受委屈了啊。”

怎么回事?

浊池实在想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惊天大变。

曲云间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袁道深则是面色铁青,而浊阴生就笑的很开心了。

九胜真人不满袁家的行为,这是派人来强力铲屎了!

“铁岩长老,能为宗门做贡献,是玉楼的荣幸。

宗门给了玉楼修行的法门,给了玉楼施展能力的平台。

玉楼今天取得的成就,都是宗门培养的结果。

对于宗门,对于门中的真人,对于门中每一位公心为重的长老,玉楼心中只有感激,只有感恩,只有无限的崇敬。

玉楼时刻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宗门都不会亏待每一位为宗门流勤恳之汗、流鏖战之血、流心酸之泪的弟子。

玉楼时刻相信,当玉楼为宗门的大局、团结、繁盛而努力时,宗门一定不会委屈了我。

所以,玉楼不委屈。”

我服从九胜真人的管理。

但我同时也要回馈,要我该拿的那份,因为老袁太欺负人了!

宗门不委屈我,我就不委屈,我就会为宗门的大局、团结、繁盛而努力!

王玉楼不知宫铁岩为何会帮自己,但他确信,宫铁岩在一百多位滴水洞筑基前的话不可能是装样子。

铁岩长老代表的是九胜真人的脸,那样做,会显得宫九胜太小丑——对付一个练气弟子还要装模作样,怎么不小丑呢?

见宫铁岩背刺袁家,王玉楼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报价。

怕什么,他完全不怕!

你宫铁岩是九胜真人门下,我王玉楼也是莽象真人门下。

祖师的恩情是不好拿,但王氏已经跟着祖师混了一千两百年了。

大家都是红灯照体系下的修士,现在袁氏如此欺我,我王玉楼今天就是拿祖师做筹码,祖师也不会放在心上!

莽象祖师、悬篆、旦日,莽象一脉三位真人,滴水洞不过也就三位真人而已!

在博弈中,强大与弱小很多时候是模糊的。

玉楼的修为不高,但此刻他坚定的、有礼有节的说出自己的要价时,在场的众多筑基,没有一个再敢小觑他了。

王玉楼很敢要价,敢于在宫铁岩面前要价,这种饥饿的如饿虎扑食般的姿态没有任何一个聪明人会小觑。

敢小觑玉楼的,要么是袁五那样响当当的大沙比,要么是嘴硬且死装的,没有第三种可能。

“玉楼,你是个小滑头啊,我听你的话.流汗、流血、流泪,怎么,你对宗门的意见很大?”

浊阴生的瞬间一愣,宫铁岩这个狗东西居然又变了!

刚刚他还在背刺袁道深,现在又开始敲打王玉楼,这算什么?

就在玉楼要开口回答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噢?谁对宗门的意见很大?”

玉楼剩下的话问不出来了,因为他注意到所有人,无论哪一派,此时皆恭敬的弯腰见礼,玉楼也赶忙跟上。

话音的余韵还在深深的大殿中回荡,便有一点红光射入大殿,落在了仙尊法相的手捧的贝壳之上。

“好了,我听到磬声,就过来看看,你们刚刚说谁对宗门的意见很大?”

来人是个半透明的少女,外貌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身着红色法衣,皮肤白净如玉,明明眼神间满是深邃,表情又灵动活泼。

其通体半透明的特点让玉楼有些发愣,可浊阴生的话却把他拽回了现实之中。

“师尊,出身安北国王氏的碧水宫弟子王玉楼,竟想在滴水天外杀害我滴水洞第一筑基袁道深,我们正在审理此案!”

老浊有水平,又是光速递刀,还点明了玉楼有背景。

红鲤真人可能不懂安北国王氏是莽象一脉,但浊阴生这么一提,她自然明白这王玉楼是有背景的。

知道是红鲤真人当面,玉楼终于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发愣了。

红鲤真人给他的感觉,竞和旦日相差仿佛,不知道为何,这两位真人都形如少女一般。

不过,旦日真人是小胖妹样子,红鲤真人则不同,堪称白璧无瑕、冰肌玉骨,明明样貌幼小,却已然风华绝代。

当然,这种比较玉楼只敢藏在心中,是万万不会同其他人乱讲的。

旦日真人多好啊,感恩,感动,感激,玉楼尊敬的很。

“好好好,小袁,你这些年长进不少啊,越活越年轻,和碧水宫弟子都能打成一片,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红鲤真人的那对红唇确实不凡,不仅看起来好看,说的话更好听。

《长进不少》

《越活越年轻》

《和碧水宫弟子打成一片》

明明没有一句脏话,体面的厉害,但听得玉楼浑身舒坦。

他在袁府,被袁道深欺负,在滴水天外,被曲云间多次拉偏架,这俩狗东西,为老不尊的厉害。

宫铁岩更是诡异,先背刺老袁,又敲打自己,态度捉摸不定,玉楼完全搞不清楚。

现在红鲤真人来了,玉楼的公道,就有了啊!

“我当年还是小妖的时候,见到大妖都是绕着走的。

王玉楼,你竟有如此的实力和胆量,不简单啊。

来,说说你是怎么谋害咱们滴水天第一筑基的,细细的说!”

红鲤真人是妖将,类比紫府,和伏龙观的白须将军、天蛇宗的天蛇类似,也是以妖身在宗门为真人。

“真人,我.”

袁道深想要辩驳是误会,但被红鲤打断了。

“让王玉楼先说,小袁,你放心,有我在,王玉楼伤不了你!”

不愧是真人,不愧是真人啊,又一次,又一次的暴击。

《有我在,王玉楼伤不了你》

这是爱护吗?

不,这是羞辱,反复的羞辱,高强度的羞辱,令人愉快的羞辱。

我红鲤奈何不了宫九胜,还治不了你袁道深?

而且,宫九胜现在来不了,你恐怕不知道吧?

“真人,玉楼来参加孟尧长老.被召见.出了灵气大手拿向我,我当时害怕的厉害。

道深长老是滴水洞第一筑基,更对我有不知名的反感,玉楼惊惧之下,赶忙激发族中红灯照真传景怡老祖赐下的、价值五万枚灵石的无相剑符,以求自保。

于是,道深长老便说,我是想杀害他,还说以弟子之身犯上,是祸乱宗门的大罪。

价值起码五万枚灵石的剑符,景怡老祖就赐了两张,一张用在抵御铁鼍龙袭击上了,一张用于.罢了,曲掌门说,宗门团结更重要,玉楼认罪。

只望宗门将玉楼挫骨扬灰之后,能把玉楼的骨灰还给安北国王氏,玉楼想葬在王家山。”

玉楼一边说,一边哭,最后更是认命般的自愿领罪。

重点有三个,五万枚灵石的符箓用了两张、袁道深给我扣帽子、曲云间合伙欺负我。

真人,三把刀给您了,您看着选一个做主。

当然,要是都能选自是更好。

袁道深眼睛发红,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你是真能装啊!

王玉楼,你是真能装啊!

其实,这也算一报还一报,袁道深之前那样欺负王玉楼,现在王玉楼反过来咬他一口,他完全没资格指责玉楼。

然而,红鲤真人的关注重点却和所有人,是的,所有人,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

“你是说,你和小林家的一位姑娘要结成道侣了?”红鲤真人问道。

王玉楼太过惊讶,没来得及继续哭,反而不小心吹出了个鼻涕泡,滑稽的厉害。

啊?

真人?

您.好吧,长辈是这样的——王玉楼试图理解。

“是的,只是没想到,未来得及与林师姐成婚,玉楼就要让她守活寡了。

都怪玉楼太莽撞,不该用价值五万枚灵石的剑符抵御袁长老的擒拿。”

真人,那两把刀您可以不用,但我用出去的符,宗门总归得补一点吧!

不然我真就太委屈了!

现在局势太复杂了,玉楼完全不敢说铁鼍龙的事情——怕后果失控,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报销剑符便可。

其他次要的事情可以慢慢活动,唯独两张剑符、灵器灵韵的损耗,必须要回来。

“我记得前段时间你娶了两位侍妾,如今又娶了一位道侣,修仙者修行,当以修为为要,不能沉于女色,你可明白?”

然而,红鲤真人就和没听出玉楼的话一样,继续教导了起来。

“玉楼明白,明白,以后再也不娶道侣了,有灵石,都用在修行上,尽快提高修为!”

王玉楼第三次强调灵石,可以说,在场的众筑基长老,只要有脑子,还喘气的,全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不是玉楼逼着真人表态,毕竟,他的要求完全合理,而且极度合情。

袁家先派铁鼍龙袭击河湾港,试图废掉玉楼在滴水洞发展的根基,又把王玉楼逼的以剑符护身,实在欺负人的厉害。

大家都理解,真人自然也理解。

“哈哈哈,好了,不用强调五万枚灵石的剑符,两张十万枚,我算的清楚。

小袁,你们闹成这样,我看便是九胜道友来了,也不会偏帮你。

无非是十万枚灵石而已,赔了就赔了。”

很多事,王玉楼或浊阴生不敢明说,但真人可以明说。

红鲤真人的意思很明显,袁家养铁鼍龙的事情谁都清楚,该赔就赔,胡搅蛮缠没用。

滴水洞第一筑基不可能被练气杀了,就是王玉楼拿来悬篆赐的符箓也不行,用这个帽子扣王玉楼完全不成立。

说着,红鲤又看向玉楼,温声道。

“小袁把十万枚灵石给你后,你就不要再涉险了。

你修为不高,万一小袁发了疯,忽然把你杀了,你就是想找我说理也来不及。

我即便杀了小袁替你复仇,你也活不过来。”

《万一小袁忽然把你杀了》

《我即便杀了小袁替你复仇》

小袁只是幽怨的看向宫铁岩。

老宫,你说句话啊!

老宫,你为什么不说话?

老宫,你说话!

然而,老宫只是默默地低着头,连个屁都没放。

“小袁,你觉得十万枚灵石多吗?不行咱再少些,九万九千八也可以。”红鲤问道。

红鲤真人的恩情好像也还不完了。

玉楼有些苦恼,王氏背后已经有三位真人,现在他又攀上了一位真人,加起来就有四个了。

四个伺候不过来啊。

可以说,这是幸福的苦恼。

“道深谨遵真人法诏!”

袁道深后悔的厉害,他因为派系领袖的身份无法轻易低头,所以才用极限施压的套路逼王玉楼接受他的条件。

可王玉楼太年轻了,他万万想不到,王玉楼居然和自己爆了。

局势一路升级,当红鲤真人出面拨乱反正时,袁家的体面、派系领袖的体面就荡然无存。

早知如此,还不如他自己和王玉楼谈,说不定七万枚或八万枚就能谈下来。

“好了,你们散了吧,玉楼你留”

红鲤下场偏帮,光速解决了玉楼的麻烦后,就要赶人,且似有和玉楼单独谈谈的意思。

就在玉楼满心不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过,声音中却充满了愤怒。

“袁道深老贼!你欺人太甚!”

王显周来了,虽然姗姗来迟,但老祖爱护玉楼的心永远不变。

他从浊阴生派去通知他的弟子口中得知玉楼在滴水天拔剑向袁道深之事,便明白,老袁一定是把玉楼逼急了。

以王玉楼心如潭渊的性格,如果不是没办法,不会选择酷烈的将与袁家的矛盾公开化。

因而,他才以如此激烈的态度来到滴水天大殿。

就是要把局势升级,不能在滴水天的层面陪浊家斗袁氏,起码要上仙盟层级。

仙盟中,王显周有人!

他的那几位生死之交或许不是什么仙盟巨擘,但也算仙盟新生代的核心层成员,只要王显周拉下老脸去求一求,本就占理的王玉楼和王显周自然不会输。

在滴水洞和袁家斗,可能会输,在仙盟和袁家斗,至少不会输——还有不少赢的可能。

至于红灯照层面的解决,这就太险了,曲云间的威胁就是个例子,王玉楼和王显周也一开始就把这个放在了最后。

可以说,无论是王玉楼拔剑对袁道深的激烈,还是此时王显周怒而痛骂的激烈,都是在种种考量后的理智决策,不是拍着脑门乱上的。

比如王玉楼撕咬袁道深时,只说袁道深给自己扣‘练气四层意图杀害滴水洞第一筑基’的帽子,完全不提铁鼍龙袭击河湾港,唯一一次提,是为了强调抵御鼍龙消耗的那枚剑符。

比如王显周开口就怒骂袁道深,直接称呼老贼,看似危险和莽撞,但老祖是隶属于吴谨言这位监察执事的仙盟滴水天行走——和袁道深不是一个系统的。

祖孙两人的行为,只是为了争取自己应有的利益,仅此而已。

老袁的极限施压,也是为了保住自己派系领袖、滴水洞第一筑基的体面。

这种因利益而对上的矛盾,可以说是无解的,是玉楼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所以矛盾公开化也就成为了上好的选择。

‘老祖,红鲤真人出面,已经解决了,袁家赔十万枚灵石。’

王玉楼现在传起了音,在场的都是筑基,自然能发现他在和王显周传音。

袁道深低着头,指甲已经压入了肉中。

王玉楼,莽象祖师教的不传音的正派原则你忘了吗?

老混账可能是吃了大亏,脸皮丢尽,完全枉顾了事实,只想骗过自己,给自己一个自己会输不是因为自己太坏而是因为玉楼太坏的理由。

“仙盟滴水洞行走王显周拜见真人,刚刚是显周失言了!”

显周老祖是带着和袁道深拼了的决心来的,可没想到,红鲤真人竟帮玉楼主持了公道,便赶忙拜在仙尊法相前。

然而,红鲤真人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不淡定了。

“起来吧,过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这不是恩宠,而是盛宠,这肯定不是给王玉楼或王显周的,而是对莽象祖师的。

所以说,莽象祖师的金丹真的能成?

连带玉楼在内,所有人心中都七上八下。

长老们心事重重的离开了,玉楼和显周老祖留在殿中。

红鲤从贝壳中飞出,落于王显周面前。

王显周赶忙跪下,红鲤摇了摇头,伸手放在了他额前,片刻后便问道。

“果然,是不是已有紫府为你看过了?”

“悬篆真人曾言,显周道基粉碎,再无筑基可能。”

红鲤点了点头,道。

“悬篆师兄说得对,去吧,我要和王玉楼单独谈谈。”

王显周再叩首三次,而后面色如常的离开了。

不知道真人为何会留自己相谈,玉楼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忐忑。

每一位紫府都是和筑基隔着天堑的长生者,寿元万年都不是什么难事,这样的紫府真人,怎能不可怕呢?

“王玉楼,你知道袁家为何要派铁鼍龙去河湾渔港吗?”着红衣的仙子开口问道。

“回禀真人,玉楼不知。”

王玉楼是真不知道,袁道深就和被袁五传染了似得,两方无冤无仇,非要害他,他又能怎么办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者说,宫九胜在想什么,没人能知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且安心于滴水天修行,争取早日筑基。

十万枚灵石,应是够你修行到筑基了。”

红鲤的话中,直接喊宫九胜的名字,而且还不是第一次,适才叫的是九胜道友。

玉楼却记得,他们三人都是滴水仙尊的徒弟,应该以师门的称呼相称才对。

难道是因为斗的太厉害,所以长期关系很差?

真人当面,玉楼没敢想太多,应道。

“是,足够了!”

红鲤笑了笑,点了玉楼的眉心一下,一只红色的法印便印在了他的眉头。

“此法印能帮你静心,男女之事太耽误修行,王玉楼,早日筑基,早日筑基。”

当王玉楼从红色法印带来的眩晕感中醒来时,红鲤真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余音绕于滴水天大殿的梁上。

摸着头上的红色法印,玉楼有些莫名其妙。

红鲤对他岂止是好的出奇,简直是呵护到了极致。

又是帮他要账,又是帮他主持公道,又是为他撑腰。

全是看在祖师的面子上?

难说,玉楼总觉得红鲤的目的不是那么简单。

滴水天大殿少有的安静了下来,这里是滴水洞的核心之所,往往总有弟子前来拜见仙尊法相。

此时,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玉楼有种恐惧感,被不知名的命运所裹挟的恐惧感。

他走到仙尊法相前,看着法相,心中五味杂陈。

认真参拜后,玉楼起身离开。

仙尊可能还活着,而且可能性极高,这是景怡老祖透露给他的消息。

今天如此偏帮他的红鲤真人,更是仙尊的徒弟。

所以,时刻要对仙尊保持尊敬。

拜一拜,总不会吃亏吧?

——

袁府,袁道深压抑着心中的窝火,质问宫铁岩道。

“宫铁岩,你今天到底在干什么?”

宫铁岩是宫九胜家族的嫡脉,不意味着袁道深会怕他。

真人的心中早就没有家族和弟子的区别了。

月亮不在意阴晴圆缺,仙尊不在意人间疾苦,王玉楼不在意手下忠诚与否,九胜真人也不在意给自己办事的人是否有自己的血脉。

“老袁,谁给你的胆子对王玉楼下手的?”

宫铁岩也窝火的厉害,今天他本就是给王玉楼主持公道的,原因无它,袁道深做的太过分了。

所以才有一开始的背刺老袁,后来敲打玉楼,也只是为了压价。

可惜红鲤真人忽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们安北国王氏派族中的嫡子入滴水洞,搞得大张旗鼓,为了什么,不就是从洞天中撕下一块肉吗?

他们多吃一口,咱们就少吃一口,真人就少吃一口!

我是在为真人排忧!”

老袁算计的是,王玉楼可能会抢未来滴水洞的紫府之名额,他的修为提升太快了,年龄也年轻的厉害。

最令老袁担忧的是,王氏不接受他的拉拢,反而在联姻上玩起了待价而沽。

王玉楼练气四层时就敢如此,等他修为高了,又会如何跋扈?

到那时,他抢紫府名额,自己可能老的不行甚至死了,袁氏又该如何应对?

可以说,袁道深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后悔,因为,从红鲤真人为王玉楼站台、偏帮的点上看,他的猜测其实是对的!

“你知道莽象真人要证金丹的事情吗?”

面对宫铁岩冷峻的提问,袁道深不自然的回道。

“这自是知道的,但王玉楼不过是王氏子,又不是莽象家族之子,且王氏也仅仅是莽象的附庸。”

宫铁岩见袁道深终于知道怕了,幽幽的继续解释了起来。

“莽象真人没有家族,老祖让我来阻你,是因为现在是莽象真人的紧要关头。

如果事情闹大了,老祖护不住你!”

在袁氏未来的紫府之机上,老袁被冲昏了头,他甚至敢对王玉楼说祖师的金丹不一定能成,可见其自负与贪婪。

“这其实他们已经服软,铁鼍龙的事情王玉楼提都不敢提,铁岩师弟你也听到了。”

博弈的动态变化是很相当复杂的,王玉楼在红鲤到来前,有坚持的点,也有部分放弃的点。

“你只看到了王玉楼服软,却不懂莽象真人的可怕。

道深,老祖对我言,莽象真人寿两千年,两千年的紫府,你懂什么是两千年的紫府么?”

袁道深不敢乱说了。

“还望师弟教我。”

脸上流露出肉眼可见的敬畏,宫铁岩沉声道。

“老祖说,‘莽象不是因为修为够了才证金丹,而是实在拖不下去了,才证金丹。’”

这话有些复杂,袁道深起初没有听懂,仔细思量后,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莽象真人的寿两千年,说的是哪种寿?”

宫铁岩见他终于明白了,便也不再卖弄和敲打,直接道明了一切。

“莽象真人最起码也有两千岁了,他是和仙尊一个时代的大修士。

上万年前,他就活跃于天地间,那时候,甚至还没有红灯照和仙盟。

所以,在莽象真人证金丹的关头,你搞出可能和他相关大风波,老祖很不满意。

道深师兄,和王玉楼修复一下关系吧,哎。”

紫府寿元七百多岁,靠洞天躲避天地摧折的情况下,理论上能活上万年。

可莽象祖师愣是延寿到起码两千岁,从滴水仙尊活跃于世的时代,一路活到了滴水仙尊不现世的时代。

也只有这样的猛男,才能培养出两位紫府徒弟。

如今猛男要证金丹,你袁道深却在一边捅他附庸家族王氏的弱点,这不是找死吗?

九胜真人看不下去,才派宫铁岩前来敲打袁道深,同时给玉楼交代。

说到底,还是祖师的威势太重,虽压的王氏苦不堪言,但也能压的其他紫府忌惮。

“修复关系,我尽量.哎,铁岩师弟有所不知,其实我已答应补偿王玉楼很多东西了,但他狮子大开口,我也是被逼无奈。”

“道深兄,所以,你为什么要派铁鼍龙袭击河湾渔港?”

袁道深不说话了。

为了帮真人排忧解难?

算了吧,大家都不是袁五。

见他不回答,宫铁岩冷哼一声,径自离开了袁府。

袁道深靠在椅子上,用一块金貂皮擦拭着自己的灵器,默默坐了许久,直到假月亮落下,假太阳升起。

——

滴水天大殿外,见玉楼出来,显周老祖赶忙上前。

“林家出小头,袁家出大头,玉楼,这次拿到了资粮,够你修行起码十年!一路修到练气后期!”老祖有些亢奋的说道。

人无横财不富,现在,鼍龙尸体上的材料保住了,老袁在红鲤真人的压力下,完全没有染指的意思,这些材料挣个几万枚灵石不成问题。

而林樱的嫁妆、袁氏对两张剑符的报销合计到一起,又是十二万枚灵石。

这把豪赌,祖孙俩虽然冒了些险,但从收获上看,简直值得不能再值。

“老祖,你算错了,是够我修到筑基了。”

玉楼笑着提醒老祖道。

王显周先是不解,而后高声大笑。

“对,对,是我老糊涂了。”

修行上的收支平衡不难算,总额和支出搞清楚,再加上收入,也就差不多了。

刚刚在激动下,王显周忘记了玉楼与自己隔三差五还有收入的事情。

十二万枚灵石只够玉楼修炼到练气后期,但如果加上平常的收入,玉楼的筑基之路,已然一片坦途!

“而且,老祖,袁家还不一定会利索给,我们和袁家的矛盾已经挑明,以道深长老的性子,不使绊子就不是他了。”

‘只是老祖,你不觉得,红鲤真人对咱们爷孙太好了吗?’

两人出了滴水天后,玉楼一边编排袁狗贼,一边暗中同老祖传音道。

“他敢不给!他要是不给,我就天天去袁家的门口闹,我是仙盟的行走,他拿我没办法!”

‘慎言,玉楼,是红鲤真人选择了我们,这是我们的机会,你要抓住!’

在规则内,袁道深拿王显周没有办法。

可红鲤真人本身就是制定规则者,她的橄榄枝伸过来,王玉楼必须恭敬的接下。

曾经,他还是个小小的引气时,是有选择权的。

现在,他在众筑基的见证下得到了红鲤真人的垂青,可以说,已经走在了通向大道的快车道上。

然而,玉楼也失去了选择的权力。

可能有人会疑惑,明明是好事,为什么要纠结所谓的‘选择权’?

因为,天底下从来没有凭白的偏爱。

真人垂青时,被垂青者可以拉着橄榄枝上天。

可在垂青消失时,上去的速度多快,下去的速度也多快。

另一方面,红鲤的偏爱也有其他代价,比如王玉楼和袁氏的仇怨,就再也不可能解开了。

安北国王氏在红灯照内有敌人,现在,在滴水洞内也有敌人了。

这些,都是代价——当然,玉楼拿的十万枚灵石很值,即便有代价也很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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