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沧海 第六百六十章 仙翁指路

裴风身后站着一位老者，皓发如雪，发丝倒卷如银瀑悬垂。老人面容慈祥，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裴风。

当看清老人的面容时，裴风的眼眶瞬间湿润，两行热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仙翁...仙翁...”他声音哽咽。

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老人，当今世界，他唯一活着的族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一时间他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

玉清白头仙翁仔细打量着裴风，忽然发出欣慰的大笑。

“风儿......”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可真正见到仙翁时，裴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像个迷路后终于见到亲人的孩子，只剩哭泣。

过了许久，裴风才勉强平复情绪：“仙翁，这是幻境吗？”

“我的一缕魂魄封在慧魂珠内。如今慧珠能量耗尽，我的魂魄便显现出来。”

裴风对这种手段并不陌生。当年神裔族的仙尊也曾将残魂封在力魂珠中与他相见。

“孩子，方才你在融合慧珠的时候，我细细看过你的伴身空间，不可思议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仙翁虽为裴风铺路，可裴风这一路走来所得机缘造化当然也不是仙翁能够完全预料到的。

裴风那三位一体的魂魄，叹为观止。绝对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裴风得仙翁夸赞自然倍感自豪，却也不免羞涩，他挠头不语。这位老神仙毕竟是他最敬仰之人。

“孩子，有很多话想问我吧？”

“是，很多。”

仙翁能看透裴风心中所想，笑道：“不急，我这一缕魂魄能够维持很久。我们慢慢聊。我先为你说一些你已经知道的我族隐秘。”

龙祖、凤祖和天妖神是太古时期最强大的三位大尊。其中龙祖和天妖神在上古末年成功飞升，唯有凤祖陨落在生死极境中。三位大尊都用自己的本命精血在世间留下了传承，但天妖神的方法违背了天道法则。

小厉和祖曦本质上仍是神兽，而神裔族人已非纯粹的天妖一族。他们成了规则之外的存在。至于裴风，作为神裔族人与人类结合所生的孩子，更是为天道所不容。

世间万物皆有其生存法则。鱼游水中，鸟翔天际，一旦打破这种自然规律，便是逆天而行，注定走向灭亡。鱼儿离水终将渴死，飞鸟入海必遭溺亡。

逆天而生者，必然要承受天道死劫。这是裴风无法逃避的宿命。

仙翁虽然超脱世俗，却也无法逆改神裔族的天道宿命。但为了给神裔族人寻找一条生路，他想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计划——偷天换日。

这个计划大胆至极：他先让神裔族人剥离部分能力，使其更接近凡人；再与凡人生子，这样诞生的孩子将完全脱离天道束缚，此为“偷”；而后这个孩子寻回五珠并融合，使神裔族人得以重生，此为“换”。通过这种方法，让最后一位神裔族人瞒过天道的眼睛。

这个计划有个关键的前提：那个孩子必须在与天道的一次次对抗中活下来。

仙翁经过无数次推演，最终为少年时的裴风找到一线生机：他改动了一条既定天道，故意让裴风与当世几位大命数者产生交集。

去青州城遇奇脉者。去玛雅山遇太谷火凤。

所以仙翁安排叶沧海护送裴风到青州城，又让叶沧海将他送到玛雅山上。这两步棋都是强改裴风的命运轨迹。

当然裴风拜入无为道派，获得三式信术神通，获得大轮回盘，并被祁道子的残魂点亮第一角轮回，这些都是仙翁逆改天道的连锁反应。

至于后面的路，终究要靠裴风自己走。

尤其是进入鬼界之后。这里大道残缺，即便是仙翁也无法进行清晰的推演。

“风儿，在这里，你将有一次无法避开的死劫。”

这是仙翁对裴风鬼界之行做出的唯一预测。正因如此，他才将一缕魂魄封存在慧珠中。在此地为裴风指路。

“无法避开的死劫？”

“不错。”仙翁正色道：“你每寻到一颗魂珠，也必然伴随一次死劫。天禹山一战是力珠之劫。天衍宗一战是预珠之劫。这一劫便是慧珠之劫。只会比前两次更加凶险。”

裴风的心猛然就是一抽。那两次大劫自己是个什么下场？天衍宗一战，自己被三门主打成了一具焦尸。那这次除了一死还往哪里凶险？

“如果我选择离开呢？”裴风立刻问。融了慧珠脑子果然灵光。

“不取鬼界造化，便无法登临修真巅峰。”

仙翁给出解释：修士的天劫本身就是一种造化。若有修士选择压制修为避开三次天劫，那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化神期，直至陨落。

裴风的死劫亦是如此。找个无人之地终老未尝不可，不取天地造化，天道也不会为难一介蝼蚁。但他也注定无法在修真路上更进一步。

“我明白了，仙尊。鬼界造化我非取不可。否则，那么多族人的牺牲岂不白费？您的谋划，您为我无数次推演天道、逆改天道的苦心，岂不都付诸东流？”

“可这一劫，十死无生。也就是说，天下人遇到此劫都会死！”

裴风正色道：“之前的死劫我不是也抗过来了！世间哪个修士的魂魄如我这般。谁又能同时是仙修，妖修，无界器修。仙翁，我根本不是人。哦，我的意思是，我和这天下修士都不一样。”

仙翁大笑，“好。我神裔族人就该有此等气魄。”

裴风得仙翁夸赞，甚是欢喜。

“仙翁，那速珠的劫难呢？”

“在东土。纯阳之体秦越也是超越天道之人。速珠遇上他，属于速珠的天道因果便被他改变。所以你从他手中拿回速珠后死劫没有降临，未来若你去往东土，那一劫也躲不过。”

“死劫，何惧哉！不过是为我送造化罢了。”此刻裴风豪气干云。在偶像面前，绝不能怂。

仙翁大笑。“风儿，你会走的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