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逆鳞 第11章 你敢姓姬？

聚珍阁顶层空间宽广，然而此处仅设有一间小雅阁，其余大部分空间栽满了不知名的黄色小花，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如同梦境般绚烂。

这里对于整个聚珍阁的店员而言是禁地，能够登顶之人不超过五个。

而二品炼丹师，鹤大师便是其中之一。

鹤大师脚步匆匆从楼梯上行来，一抬头就精准地望见了坐在阁楼雅间内的那位名叫陈晓蓉的少女，眼神霎时充满了宠溺与敬意。

那是一位标致的姑娘，看去约莫十六七岁的光景，五官比陈小奴还要精巧几分。她身着一袭浅黄色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静静地坐在鲜花环绕的雅阁里，手捧书籍，旁侧一盏热茶蒸腾着袅袅热气，更添了几分清新脱俗的气息，仿佛是群芳之中的皇后，使周围的花朵都黯然失色。

她拥有一双迷人的丹凤眼，眼珠黑如珍珠，闪烁着洞察一切的睿智之光。察觉到有人急促上楼，她柳眉微蹙，放下书本望过来，浅笑轻启：“鹤爷爷，您这么匆忙，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鹤大师步入雅阁，并未言语，而是直接将从巩素军那里得来的一粒黑色丹药递给了这位美丽的少女。少女伸出如白玉雕琢般的指尖，接过丹药细看了一番，甚至举至鼻尖嗅了嗅，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带着几分困惑询问：“这只是颗很平常的丹药，似乎还经过了重炼，其中可能混入了不少杂乱的药粉，顶多算作人阶中品吧？”

鹤大师抚了抚白胡子，满意地点着头说：“小姐见识不凡，说得完全正确，不过你再仔细观察一下。”

黄裳少女那张倾城倾国的小脸变得凝重，她深知自己家这位炼药师性格有多么古怪，无事绝不会与她闲谈。她眯起丹凤眼，将丹药迎着阳光细细审视。

很快，她察觉到了异样，原本平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讶与动容，那双丹凤眼也愈发明亮，樱桃小口发出了讶异之声：“咦？这丹药表面的纹理似乎有不同寻常之处，难道，这会是传说中的……”

鹤大师异常坚定地点着头确认：“没错，这正是传说中的……丹纹！小姐博学多才，聪慧过人，连许多普通低级炼药师都不了解的丹纹，你都能识得。”

美丽少女目光紧随黑色丹药上流转的几道细微纹路又审视了几遍，轻轻摇头笑道：“鹤爷爷，我并非炼药师，这些丹纹知识是在几本古籍中见过，听说……能够炼制出丹纹的炼药师都非常了不起？这丹纹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吗？”

“丹纹本身没有实际功效，对丹药的药效并无增益。”

鹤大师深吸一口气，神色庄严地沉声说：“但在天星大陆万年历史中，一共出现了107位丹王，9位丹圣，而在他们所炼制的丹药中……有丹纹的共计102人！”

“什么？”

黄裳小姐身形微微一震，花容失色，美目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紧张地问道：“鹤爷爷，这丹药是从哪里来的？”

鹤大师指向楼下，答道：“这是一位少年拿下来出售的。”

“少年？”

巩素军小姐小巧的嘴巴惊讶地张开，旋即又问：“那位少年是什么实力水平？”

鹤大师摇摇头说：“这少年实力很弱，只有一重铸鼎境，这种丹药绝对不是他能炼制出来的，至少得五重铸鼎境的高手才行。我上来是想请教小姐，这件事该如何决定？要不要派人跟踪那少年，找出那位炼药师？”

“不必！”

巩素军小姐沉思片刻，脸色迅速恢复了平静，一对黑宝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光芒，猛然站起身走向楼下：“我亲自去瞧瞧。”

……

聚珍阁一楼熙熙攘攘，许多大家族的公子小姐都喜欢来这里购物，作为天羽城最大的商铺，常来此本身就是身份的一种象征。

“哗！”

当一位身穿黄裳的少女从楼上走下来后，整个聚珍阁短暂的喧嚣之后，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许多穿着锦袍的公子眼中都露出了炽热的光芒，正要急匆匆地向黄裳少女走去，却发现她根本不理睬众人，直接走进了一个雅间。

雅间里的陈晓蓉心情十分忐忑，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大场面，还在等待对方的决定，心里如果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还好，他的整张脸都被斗篷遮住，多年压抑的生活也使他的性格沉稳了不少。

然而！

他好不容易装出的镇定，在巩素军小姐走进来后瞬间烟消云散。他看了一眼这位少女，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江家有许多美丽的小姐，大小姐、二小姐也都貌美如花，但与眼前的巩素军小姐相比，就像花朵旁的绿叶，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咳，咳！”

幸好巩素军少女身后的鹤大师也跟着进来，让陈晓蓉惊醒过来，连忙假装咳嗽低头，不敢再多看。他来这里是为了卖药，眼前这黄裳少女显然出身非富即贵，这样唐突地盯着别人看，可能会惹恼对方。

巩素军少女走进雅间，美目一转，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陈晓蓉一番，随即抬手制止了刘管事和侍女的行礼，这才望向陈晓蓉说：“小女子姬听雨，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姬听雨？这聚珍阁果然是姬家的产业，这位应该是城主家的千金了。”

听着少女如黄莺般悦耳的声音，陈晓蓉心中微微荡漾，脑中却快速转动，故作镇静地说：“姬小姐好，在下名叫易剑。”

此时他可不敢用真名。他很清楚，既然这丹药能引起姬家小姐的注意，肯定是对方察觉到了其中黑元力的特殊性。他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无罪之人也可能因为拥有宝物而遭灾。

“此地不宜久留。”

这姬家的少女美艳如妖精，而且她那双迷人的丹凤眼里闪烁的光芒，让他觉得仿佛能洞察一切。他生怕在这里待久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会无所遁形。

因此，他略微停顿，未待对方开口便说：“陈晓蓉小姐，你们这丹药，究竟是收还是不收？如果不收，那我就告辞了！”

“呃……”

鹤大师、刘管事，还有一旁标致的侍女，皆露出了惊讶之色。她们心里明镜似的，知晓自家小姐对男子的吸引力有多大，哪位少爷遇见她不是像苍蝇一样撵都撵不走？而这少年看上去并非城府深沉之人，怎会有这份定力？

陈晓蓉也是微微一愣，但随即浅笑开来，轻轻点头道：“丹药我们自然是要收的，巩素军公子，你打算卖多少银子一枚呢？”

“人阶上品丹药一般是十两银子一枚，我这丹药听那位炼丹师的语气品级不算高，可连小姐您都被惊动了，显然看出这丹药非同一般？价值应该比人阶上品丹药更高吧？”巩素军脑中迅速盘算，随即咬牙道：“二，二十两银子一枚。”

陈晓蓉与鹤大师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的目光中都闪过一丝诧异，炼出了丹纹的丹药居然只卖二十两银子一枚？能炼出这种丹药的炼丹师会看在眼里这点小钱？难道这少年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丹药？

陈晓蓉在聚珍阁的地位显然举足轻重，她沉思片刻，旁人不敢插嘴。少顷，她又问道：“巩素军公子，听蓉冒昧一问，那位炼制丹药的大师……知道你出来售卖丹药吗？”

丹药是巩素军亲手所炼，他自然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知道的，若不知情，那我不就成了偷窃了？”

“听蓉并无此意，只是我们这儿有些规矩，巩公子勿怪……”

陈晓蓉没再追问，转而向刘管事吩咐道：“你去拿一两紫金来，这三枚丹药我们聚珍阁收下了。”

“一两紫金？”

巩素军诧异，一两紫金可是相当于一百两银子，这位陈小姐不但没压价，反而给得更高了？

管事很快取出一小片金叶递给巩素军，陈晓蓉这才微笑着说：“巩素军公子，将来若有类似的丹药，尽管带到我们聚珍阁来，我们全都要！并且一律按三枚丹药一两紫金的价格收购，品阶更高的我们会出更高的价，当然……你必须得到那位炼制丹药大师的同意。”

“这就是紫金？”

巩素军的注意力全被手中那片紫色的金叶吸引，他生平从未见过紫金。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根本没把小姐的话放在心上，随口摆摆手道：“好，将来有这等丹药，一定卖给你们聚珍阁，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巩素军收起紫金，很不礼貌地匆匆一拱手，便急忙往外走去。鹤大师本还想多问几句，却被陈晓蓉一抬手阻止了。

巩素军刚踏出雅间，猛然察觉到无数双眼睛紧紧锁定自己，一些少爷们更是难掩妒忌愤恨之情。他没料到是因陈晓蓉的缘故，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连忙低头拉紧斗篷遮住脑袋，急匆匆地离开了聚宝阁，消失在人海茫茫的街道中……

......

待巩素军走远后，鹤大师才挥手让刘管事和侍女退下，转而向陈晓蓉询问：“小姐，这些丹药除了丹纹外别无价值，药效不明难以出售，您为何尽数收下？还有……是否需要派人跟踪他呢？”

“呵呵。”

陈晓蓉轻声笑语，美得令人炫目，她的明眸中流转着智慧的光芒，对鹤大师笑道：“鹤爷爷，在广阔的天羽城中，论炼丹无人能及您，但说到做生意……却是无人能超过我。仅凭这丹纹，若非怕吓着那少年，我本愿出十两紫金购入。花点小钱就能结交一个未来可能成为……丹道巨擘的炼药师，这笔买卖实在太划算。对了，鹤爷爷万万不可派人跟踪，以免惹恼了那位神秘的炼药师，得不偿失。放心，那位少年很快会再来拜访的……”

鹤大师恍然大悟，抚着胡须赞许道：“小姐心思机敏，目光高远，老夫真是由衷钦佩。的确……在这人口数百万的天羽城中，做生意无人能及小姐，不然这聚宝阁怎能在短短两年间便成为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商行？对了，小姐接管商行时才十四岁吧？若是由小姐持续经营，恐怕不用十年，聚宝阁便会成为我们神武国第一大商行。”

陈晓蓉轻轻摇头，未置可否，她的目光穿过雅间的窗缝，投向遥远的天际，微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成为神武国第一大商行又如何？我陈晓蓉未来的志向可是成为皇后的女人，怎会甘心长久从事这满是铜臭的商人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