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携香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恩主

司徒云梦再度醒来，发现自己已躺在清宁宫的帐床里，上身只着了一件杏黄诃子，她记得昏睡之前明明是躺在韩夜怀里的。

那么……

谁给她褪的衣裳？

一想到这里，司徒云梦白玉般的面颊就微微泛红了起来。

透着朦胧的纱帐，她看到了不远处有个清丽身影，那丽影手托腮，似乎正坐在书桌前翻书看。

“小玉？”

司徒云梦轻轻撩开纱帐，唤了一声。

韩玉也闻声回过头来。

但见她穿着一袭青绿留仙裙，发束翠带、耳挂碧珠，比之之前穿着的道袍另有一番清雅风韵，她向司徒云梦微微一笑：“梦姐姐，你终于醒了。”

司徒云梦看到韩玉，顿觉自己想岔了。

也不是只有韩夜能帮她脱衣服，明明薛燕和韩玉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司徒云梦一展柳月眉，问道：“你也醒了啊，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嗯……”韩玉抬头想了想，道：“小玉只怕足足昏睡了五天，姐姐刚睡我就醒了，当天燕儿姐太累去歇息，所以哥哥让我来照顾你，给你换了身衣……说起来，姐姐也睡了有一天一夜呢。”

还真是韩玉换的衣服……

司徒云梦听她这么说，不知为何，略感一丝失落。

“哦……是吗。”司徒云梦又问道：“小玉，你怎么换了这身衣妆？”

韩玉笑道：“里蜀山的妖精对道士还是很抵触的，老丞相建议我们先换一套衣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让小兔子连夜给我和师兄师姐们制了新装，也算是入乡随俗吧。”

说着韩玉站起身来，张开双手轻轻转了个圈，开心地笑道：“姐姐觉得如何？”

“好看。”司徒云梦嫣然一笑：“妹妹穿什么都好看。”

“比姐姐那还是差远了。”韩玉双手垂放在身前，道：“梦姐姐，哥哥说你醒了就该准备上朝了，大家商量一下即位和重建赤炎城的事。”

司徒云梦这才想起身负重任，颔首道：“好，那要麻烦小玉帮我整理着装，才好出去。”

韩玉很乐意做这种事，毕竟和司徒云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于是给司徒云梦细心地戴兰环、穿素衣、系腰带、绕披帛。

司徒云梦在镜前审视了一番，点点头，便与韩玉一同出了门。

刚出寝宫，就见到韩夜正倚在红墙边喝酒。

韩夜见司徒云梦来了，这才关心地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司徒云梦对韩夜道：“嗯，还好，走吧。”

其实她心里却想，她也只是个女人，横遭如此变故，韩夜为什么不陪在身边，反而离得那么远？

司徒云梦总是希望难过的时候，睁开眼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最喜欢的人。

那她现在当然并不会很开心。

韩夜见司徒云梦一脸阴郁，还道她是担心做不好妖主，宽慰道：“白羊丞相说得不错，他说你今日就会醒，是故三公九卿都已在乾心殿中等你了……云梦，你也别太担心，要做一个贤明的妖主，只需仁德施政就行了。”

司徒云梦越发生气，心想：

我哪里是担心做不好妖主？

那天是形势所逼我才答应的！

你以为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你若要走我自然是想跟着你走！

她越想越不开心。

韩玉在一旁挽起司徒云梦的手，也劝道：“嫂嫂，哥哥说得没错，只要一心为百姓，百姓自会感恩戴德。”

司徒云梦本来还觉得韩玉也跟着韩夜一起让她生气，忽听她叫自己为“嫂嫂”，顿时就惊讶了。

因为韩玉不比韩夜和薛燕，韩夜偶尔会逗自己、薛燕则喜欢开别人玩笑，而韩玉素来不和别人开玩笑，很乖，她如果叫自己为“嫂嫂”，就说明她已经认为司徒云梦是实打实的嫂嫂了！

那么什么事情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实打实的嫂嫂？

司徒云梦预感不妙。

“嫂……嫂嫂？”司徒云梦闻之玉面绯红，柔声怨道：“小玉，你怎么突然变得没正经了？”

“嫂嫂和我哥的事，小玉全知道了。”韩玉笑道：“以后我们要像家人一样好好照顾你。”

果然！

韩玉真的知道司徒云梦和韩夜在碧湖那郎情妾意之事了！

这个是一定是韩夜去跟韩玉说的！

韩夜怎么这么坏？要把这事和妹妹去说！！

司徒云梦大吃一惊，愤恨地盯着韩夜，见那韩夜还在漫不经心地喝酒远眺，浑没把自己放在心里，不由得着恼起来，一语不发拉着韩玉快步走。

韩玉不明就里，忙道：“嫂嫂你干嘛突然走这么快？”

司徒云梦长长舒了口气，尽量以平复的语气道：“小玉，三公九卿想必等得急了，我们快些去乾心殿吧！”

韩夜见司徒云梦生气，忽而笑了起来，甚至是哈哈大笑。

他收了酒袋，快步走了上去，只道：“看来你还是挺想做这个飞凰公主的啊。”

司徒云梦当真觉得这坏家伙令人厌恶，索性松了牵韩玉的手自个往前跑，想甩开韩夜。

司徒云梦穿着绣花鞋跑不快，跑起来也是略显弱柳扶风，

但见她披帛飞舞着、裙摆飘荡着、俏肩低耸着，姿态尤为美妙，

韩夜身法比她可快多了，从后面追上，一下就抱住了司徒云梦。

“放手！”

司徒云梦盛怒不已，气得兰胸一起一伏，拼命想挣脱，奈何柔弱身子挣不开韩夜强健的臂膀。

韩夜到底还是怕伤着了司徒云梦，手底下的力轻了许多，哄道：“云梦，你这般生气，分明是不想做什么妖主，只是实在放不下，不是吗？”

虽然韩夜说中了，司徒云梦却不买他的账，冷冷地道：“这里的妖精对我都不错，何况也是大哥临终托付，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难道还跟着你这个没心肝的？”

当司徒云梦说出“没心肝”三个字的时候，韩夜就顿觉此女可爱非常，因为往往这话都是妻子对丈夫说的。

韩夜心头一暖，把司徒云梦身子转过来抱在怀里，道：“其实我和其他人早就考虑好了，等你即位以后找个人替代你施政，我就带你回人间。”

司徒云梦仍旧愤懑难消，正待开口，韩夜又道：“这几天你太累了，所以你睡着了我才没来打扰你……我们的事也就我妹妹知道，她又不是别人，我们三人不向来是一家人吗？”

原来韩夜非但知道司徒云梦生气，还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只是故意逼她把心里话说出口罢了。

司徒云梦被哄两句，气早就消光了，环住韩夜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嗔道：“你这人真真太讨厌！”

韩夜低头抚摸着司徒云梦柔如春水的妙发，闻着她浑身散发出的芬芳，想起焚天临终前说的话，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也不小。

最起码，不比司徒云梦做里蜀山妖主的担子小……

……

……

……

而后，夜梦玉三人赶往乾心殿。

过了一段又长又高的丹陛，望着“乾元归心”的牌匾，司徒云梦不禁感慨往事如烟。

殿里隐约传来议论之声，由于声音很杂，难以听清在说什么。

进到殿内，满朝文武百官便立马安静下来，恭敬地立在左右，唯独薛燕带着猫鼠二仙站在圣座前，冲司徒云梦展眉道：“小梦梦，你可算来啦——！好些了吗？”

“嗯，蒙燕儿照顾，好多了。”

司徒云梦温柔地回应了薛燕一声，这才上至座前，一扬素袖，面向众卿道：“众位爱卿，本宫只是一介女流，第一次临朝、不懂什么规矩，还请爱卿们多多提点。”

白羊丞相道：“公主过谦，我们里蜀山不似人间，不重男轻女，只是先主不近女色，故百官以男性居多。”

御史大夫飞到圣座上，道：“殿下若是怕将来在政见上孤立无援，也可以给您信得过的人敕封，臣等决无异议。”

“敕封？”司徒云梦问。

“是的，公主。”白羊老臣道：“我里蜀山效仿人间，沿用了秦朝的三公九卿制，至今未改，只是如今熊典客和狐卫尉都死了，这二职便空在这里，不知公主有何推荐？”

薛燕把猫鼠二仙推出去，道：“就你俩去填补空缺，这不刚好吗？”

“吱吱，不要！”小斑表情痛苦地道：“当官一点都不自在，打死我也不当官！”

阿妙则懒洋洋打着呵欠：“我现在已经很累，要照顾店子，怕是没闲暇工夫做官了。”

司徒云梦见众人未有决断，心想不拿个主意也不是办法，看向韩夜，眼见韩夜冲她点了点头，她便向白羊道：“丞相，有什么比较闲的官职吗？”

“有的。”白羊丞相道：“典客一职专管外族事务，包括接待外族生灵、改善与外族的关系……老臣以为阿妙素喜接待外宾，不如就把这个官封与他，他与公主同为仙类，算是公主的嫡系大臣，如此公主便可安心。”

阿妙争辩道：“喵！我什么时候变成喜欢接待外宾了！”

薛燕笑道：“我说小猫咪，典客也就是给你挂个官职头衔，你戴着官帽子开店子，但凡有外宾就直接去你店里了，这是给你店子拉生意啊！”

“正是！”郎中令道：“俺说阿妙！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肥差俺想干还干不了呢！”

阿妙想想觉得也是，便不好意思再作推辞，向司徒云梦抱拳下跪道：“好吧，您既是仙女，又是此地公主，我岂有不向您称臣的道理呢？”

阿妙本就和九卿有交情，加之妖民都认可了他，此番入九卿也算合情合理。

御史大夫赞道：“公主之仁德，千秋颂扬！公主之英明，万载流芳！现在只剩卫尉一职了，是个负责镇守城防和宫门出入的官，狐卫尉那家伙死了，这个官职暂时也没安排，让郎中令先顶着了。”

“郎中令已经够辛苦了，尽职尽责……嗯……”司徒云梦说着说着，动人美眸四下扫过，最终看向小斑。

“别看着我！千万别看着我！仙女大人！”小斑赶紧躲在阿妙身后，探头道：“我既不习武，又不想守门，这种差事给我还不如杀了我啊！”

韩夜点头称是，对司徒云梦道：“他另有安排，公主就别考虑他了。”

司徒云梦叹了口气，转向群臣道：“那么，立卫尉一事，暂且搁置……”

“若本宫没记错，明日便过了大哥头七，即位之事安排得如何了？”

鸡奉常奏曰：“禀公主，近日公主操劳于先主祭奠之事，凤体欠安，臣等不便打扰，即位之事已由臣准备妥当，撰写诏书之事御史大夫尚在处理，重建家园之事马太仆和治粟内史都规划好了，其他方面也有条不紊，公主请放心。”

“有劳诸位爱卿了。”司徒云梦端庄伸出手来，示意奉常归列，又道：“头七未过，今日本宫还要去给先主守坟，诸位愿与本宫一同前去吗？”

“臣等领命！”众卿自然是齐声答应。

“那就退朝，随后我们一同去碧湖岛上，祭奠先主。”司徒云梦道。

“吾主万岁！”众卿俯下身来拜道。

司徒云梦见这么多人每次都拜她，心里很过意不去，忙双手伸出道：“快快平身！众生平等，无论贵贱，今后所有妖精见了本宫皆不得行跪拜之礼！”

“吾主贤明！”众卿起身道。

于是，司徒云梦便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向碧湖而去，清元等人也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上了大街，街上百姓似乎知道司徒云梦要出行，早已等在那里瞧热闹了。

人群里自然就包括守大门的獒兴。

适逢近日城门重修，他暂待家中，听说今日是焚天头七、百官必然出宫，特意凑过来看热闹。

獒兴伸着脖子张望，却听旁边的雉鸡精向麻雀精道：“听说主上为救我们牺牲了性命，只留下他的义妹飞凰公主主持朝政，这飞凰公主生得那叫一个美若天仙啊！好像听说她人也不错，重情重义，她做我们的老大，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麻雀精道：“喳喳，当日主上仙逝，我可在场啊！这对皇兄妹可算是义气深重，又弹琴又吟诗什么的，我当时在旁边看着都流泪！我想啊，我要能像她那样天姿国色，那就好咯！”

说着，麻雀精开始展开翅膀，无限遐想。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雉鸡精不屑地道：“你分明人不行，长得再漂亮也没用！上回咱俩一起去吃饭，你为了不出那几十文钱，借故上茅厕、把我一个人落在摊子上！是我官人带钱亲自把我接回去的！”

“就你这样还学人家，我呸！”

麻雀精被人泼了冷水，恼怒不已，叽叽喳喳骂道：“我是真的上茅厕去了，难不成还骗你！这么屁大点事你逢人便说，把我麻四娘人品败到家了，还说是什么好姐妹！我今天撕烂你的嘴！”

“你撕啊！撕啊！”雉鸡精大声叫嚷道：“老娘嘴巴硬得很，你要没撕烂，把上次那几十文钱都还我！”

两只鸟精说着说着就扭打起来。

獒兴一把将她俩推开，道：“你俩要打去别的地方打，别打扰我看飞凰公主。”说着，他就伸长了脖子去探看大街中央。

两只鸟精被敖兴推搡过后，停下对掐，对这个狗精充满了敌意。

麻雀精鄙夷地打量獒兴，道：“哎呦！这不是守门的狗三嘛！怎么了？好好的不守门，来看热闹了？”

雉鸡精也挖苦道：“麻四娘，你这可算说对了！咱们狗三爷那是跑来癞蛤蟆吃天鹅肉的！诶诶诶！狗三爷，别走啊！这是去哪啊！看吧，被我说中了吧？”

獒兴耷拉着耳朵，转身便走，失落地心道：“是啊，她都是飞凰公主了，现在又是九五之尊，看不看又如何？都只知道我的外号狗三，谁会记得我叫獒兴？”

獒兴正待远离，忽听身后传来一个黄莺般的女声，这声音以灵力送出，即便大街上喧哗热闹，竟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你等等，我好像见过你？”

原来司徒云梦与三公九卿走到这里时，正巧两只鸟妖就在掐架，难免众人注意力都放到了上面。

所以獒兴转身走的时候，被司徒云梦隔着人群看见了，薛燕在一旁提醒道：“小梦梦，那不就是我们刚来时那个门卫吗？”

是以，司徒云梦眼见獒兴要走、出言相留。

既然公主发话，众人便让开一条道来。

这样獒兴自然避无可避，转身朝司徒云梦跪下，低头道：“拜见飞凰公主！”

御史大夫只看了獒兴一眼，向司徒云梦道：“公主认得他？他叫獒兴，乃铁刀犬王之后，以前被先主安排在宫里守门，因为不学无术且好色、疏于职守，先主只好将他调出来守城门，经常和市井之徒混在一起，现在都叫他狗三。”

说罢，御史大夫扑棱了几下翅膀，向獒兴道：“狗三，公主此番要去替先主守坟，你竟敢带着几个妖民故意吵闹，小心公主叫牛廷尉治你的罪！”

御史大夫此言一出，原先吵架的那两只鸟妖飞快溜了。

司徒云梦则想：“大哥之前和我坦白的时候，就提到过獒兴，看来他并没有忘记獒兴，只是觉得这人不堪大用，又碍于已故挚友的情面，就放来守城门……既是忠良之后，且又帮过我，我何不归为己用？”

于是她对御史大夫道：“御史大夫且慢，我有话要问他。”

说着，司徒云梦走到獒兴面前，将他扶了起来，问道：“你叫獒兴？你祖上岂不正是我大哥的兄弟——铁刀犬王獒烈？”

韩夜见司徒云梦如此，便猜出了她的心思，顺着话道：“既然飞凰公主和主上结拜，铁刀犬王又和主上是兄弟，那么飞凰公主和铁刀犬王也是有结义之情的。你是他的孙子，又岂能疏于职守？当以振兴妖族为己任！”

虽然这话是从韩夜口里说出来的，但正合大伙心思，大伙纷纷点头称是。

薛燕又道：“你这狗头精其实也不傻嘛，说到好色，男人哪能没点好色？不过你明明看到飞凰公主漂亮，也未趁着职务之便做出什么无礼的行为，说明人还是不错的。”

既然夜、燕二人把话说到份上，司徒云梦也就不再废话，莞尔一笑道：“獒兴，本宫急需用人，来吧，做我的犬卫尉，好吗？”

此话一出，众人有的唏嘘、有的惊叹，最后都安静下来，似乎表示尊重飞凰公主的决定。

而那獒兴思考着韩夜和薛燕的话，回想曾经蹉跎的岁月，渐渐热泪盈眶。

他心悦诚服地拜道：“公主殿下！獒兴原是无名小吏，至今未有一技之长，妄自菲薄、自暴自弃，使祖上蒙羞！现蒙您错爱升为九卿，无以为报，只能将这一腔热血奉送于您！”

看到他，司徒云梦就仿佛看到铁刀庙里铁刀犬王的神像，又想起大哥的豪情万丈，于是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好了，不必表什么忠心，只要今后能用心保卫大家的安全，本宫便感激不尽。”

众妖纷纷叹道：“吾主仁善。”

獒兴感激涕零，随司徒云梦归入队中，自此三公九卿齐全，众人一同向碧湖湖心岛前行……

……

……

……

很快，焚天的头七已过，也是司徒云梦正式接掌里蜀山之时。

那日秋高气爽，乾心殿前的广场上挤了数万臣民，他们纷纷瞻仰司徒云梦的玉颜凤仪。

司徒云梦一步步登上丹陛，感觉登阶的过程很慢很慢。

想起焚天的昔日荣耀，

想起里蜀山的沉淀过往，

想起人与妖之间平等共处的愿望，

想起“乾元之至，天下归心”的真正含义，

她感叹良多。

等走到殿前平台，其余重臣都纷纷肃立于她身后，御史大夫宣读诏书道：

“先主厚德，泽被苍生，以身殉国，解救万民！”

“情可动天，义可盖世，众妖铭记，万载传扬！”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地不可一日无主，先主驾崩，惟其至亲义妹飞凰公主尚在人世。”

“其仁！天地可表！其德！日月可彰！”

“故经里蜀山众卿与万民一致同意，特立飞凰公主为我里蜀山第六任妖主！众卿奉迎，万民同心！”

御史大夫宣读完诏书，众妖皆俯首欢呼：“吾主万岁！吾主万岁！”

司徒云梦其实心里紧张得很，手心都出汗了，却不敢有失体面，左手置于腹间，右手伸出向前方轻挥、又收回腹间，以灵力高声道：“诸位平身，本宫做你们的新主，旨在与民同乐、不分贵贱，今后不得再行跪拜之礼！众生平等！”

众妖听后，皆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齐声道：“吾主圣明！”

司徒云梦这才昂首挺胸，庄重道：“三公九卿何在？”

白羊丞相、黑虎太尉、御史大夫、鸡奉常、蛇宗正、郎中令、犬卫尉、猫典客、治粟内史、牛廷尉、马太仆、兔少府纷纷来到公主身前阶下，跪道：“臣等在！”

“你等贵为上卿，理应在众卿之中树立榜样，造福于民，以使国泰民安。”司徒云梦严肃地说着，又道：“蜀山此次功过相抵，双方当冰释前嫌，今后须牢记，唇为外、齿为内，唇亡则齿寒！蜀山方面将由本宫缔结邦交，双方永不互犯，和睦共处，共图安康！”

众妖起先还有些不适应，但大多数也不喜欢打仗，既有飞凰公主在此，渐渐对与外族和谐相处有了信心，因而有人高声道：

“好，好！”

“谨遵殿下教诲！”

“公主万岁！”

清元等人夹杂在妖精堆里，发现这些妖精当真和人间那些零散的妖精大有不同，或许，群聚在一起会生出更多智慧吧？

“臣等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三公九卿异口同声地道。

“平身。”司徒云梦把手一抬，素袖飘飞、披帛高扬，天姿国色、仪态优雅。

众卿也随着这一声“平身”，退回到她身后去了。

司徒云梦望着脚下爱戴她的臣民，心头一热，想道：

“乾元之至，天下归心……”

“只有各族和平相处，才是真正的天下归心……”

“大哥，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天下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