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携香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灭绝仇

“呃啊啊啊！”

韩风、纪云见到韩夜等人，忽而眼里闪出红光，拔出各自的佩剑，发了疯似地奔了过来。

只听得当当两声，韩夜施展真武七剑诀拦下了二人，这才瞧清楚他俩，韩风浑身腐烂且发出泥土的恶臭，纪云则浮肿不堪、皮肤起疹……竟是两具尸体！

虽是尸体，韩、纪二人的身法却不逊于生前，只不过韩夜武功大进，以一敌二绰绰有余。

韩玉从惊慌中回过神来，道：“哥！这是走尸！长天肯定在他们的尸体里种了尸虫或者尸蛊，别碰到他们的身体，会中尸毒！”

尽管薛燕精通医术，完全不担心韩夜中毒，但看到长天这样对待韩家兄妹死去的亲爹，不免愤恨地道：“呆瓜妹！长天老乌龟卑鄙无耻！定是掘了你爹的坟，拿来制成走尸，想要拿来恶心你，真龌龊！”

韩夜自然清楚这些，他一手快剑挡住纪云的烈焰狂攻，另一手使出剑气壁撞开了韩风的清霜剑影，只是，面对父亲的尸骸，他实在无法下定决心损毁。

薛燕知道他心中存着一些孝心，难免心软，忙翻出飞针射韩风穴道，指望封住韩风行动。

奈何韩风已成走尸，周身没有真气运转，穴位什么的也就无关痛痒了。

司徒云梦本想施展灵力，可惜甬道狭窄，唯恐误伤了韩夜，只好对韩夜道：“阿夜，你先退到这边来，我帮你！”

韩夜不愿意退回去，他当时想的是，这二尸攻势凌厉，决不能牵连到后面的同伴！

薛燕倒还机敏，万一走尸们分身去攻司徒云梦和韩玉，谁又来护着她们？

于是，韩夜和二尸就这么耗着，双方你来我往、寒芒阵阵，甬道内一时火光四射。

薛燕虽知韩夜最终能胜，却十分担心误了时辰，对韩玉道：“喂！你不是小道姑吗？还不帮你哥想点办法，哪怕让死者安息也好啊！”

韩玉急道：“那也得小玉能看清楚他俩中的是什么虫蛊，才好办啊！但是我哥现在这样挡着，瞧也瞧不见！难办！”

韩夜与二尸斗了三十多回合，渐渐心中清明，想起师父张括告诉他的话：

……

“小鬼，哪怕一个人死后，你也有权力选择尊重或不尊重他，亲手埋葬，烈火焚烧，曝尸荒野，碎尸万段，全在乎你自己。”

……

想起这句话，韩夜剑心通明，热血也沸腾了起来。

“如今我爹和三叔死后不得安生，作为他们的晚辈，我岂能无动于衷！”

韩夜想着想着，手里的魔剑燃起了烈焰，他一边拆招一边对韩风道：“爹！孩儿不孝，请您入土为安！”

说着，他立刻又对司徒云梦大喊：“云梦！快用洛神流壁护住大家！”

司徒云梦微微一怔，旋即飞快展开了洛神流壁。

这时，韩夜又与二尸拆了数招，瞥见司徒云梦已经护住了众人，他赶紧将剑放在腰间，一招拔剑式横斩出去。

整个甬道顿时亮堂起来！

韩风、纪云二人的尸骸便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司徒云梦望着洛神流壁外升腾的水雾，才想起韩夜会这招“剑火横空”，能在瞬息之间斩杀敌人。

韩夜将二尸烧成灰烬后，便带着大家出了甬道。

韩夜纵身一跃，一掌打在甬道口上方，大量碎石被震了下来，堵住了那甬道。

而后，韩夜拉着韩玉朝甬道跪下，拜了三拜，道：“爹，孩儿发誓，定当替您和娘报此深仇！您和三叔好生在此安息吧。”

司徒云梦与薛燕也跟着韩夜跪了下来，向甬道里拜了三拜，众人这才赶忙出了鹫竺洞天。

一出洞口，韩家兄妹便双双御剑低空飞行，四人很快飞回了鸣剑堂。

不幸的是，情况比他们想象中还糟糕！

此时的鸣剑堂已是尸横遍地、惨不忍睹！

从后门过去，死亡倒地的弟子就愈见增多，横七竖八、死状凄惨。

司徒云梦愈发担忧焦急起来，乃至于众人落到北苑、韩家兄妹还未收剑，她就赶紧跑进去看司徒胜。

寻了半天，却不见北苑有人。

薛燕义愤填膺道：“长天狗贼敢在光天化日下杀鸣剑堂弟子，依着司徒老伯的性子，肯定要去迎战！咱们快往议事大厅那边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众人顿觉薛燕所言不错，继续往前赶，终于来到议事大厅。

此刻大厅前已是尸堆成山、血染成海！

“九千九百九十九，你是第一万个，哼哼哼。”

众人循声望去，见一山羊胡老道正立于大厅口，墨绿道袍被鲜血染得点点红斑，正是妖道长天！

他高举手来，将一个已死的弟子抛在台阶上，另一手钳住司徒胜的脖子阴鸷地笑道：“堂主，吸了你的精魄，你门中弟子至此全灭，虽然有些惨烈，却助老夫成就一番大事，谢了！”

司徒胜的剑此时早被打飞出去，只能紧紧抓着长天铁打似的手腕，怒道：“妖道！你害我二弟一家，害我鸣剑堂一门！你！不得好死——！！”

正说着，忽听风声骤起，一道横空龙卷从旁边轰了过来，原是司徒云梦为救司徒胜率先施法攻向了长天。

长天不屑一顾，另一手张开，身前便生出一个丈粗的黑色漩涡，将龙卷风尽数吸了进去。

“你这女儿的仙术又有些长进了，值得夸赞。”长天阴沉地向司徒胜笑道：“可惜啊，也就是个蜀山长老水平，还远非老夫的对手，哼哼。”

韩夜强压心头的怒火，对长天沉声道：“快把伯父放了，老贼！今日我们便算一算总账！”

说罢，韩夜将火红真气放了出来，随时便要动手。

“陪你们玩也玩够了。”长天险恶地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韩夜小儿，想不到你武艺竟已进展到如此程度，老夫若不修炼吸魄**，对付你还真有点困难。”

韩夜怒不可遏，朝长天挥出一计斩龙诀，而长天又是墨绿袍一甩，化出黑色漩涡，轻松吸收了这道旋转剑气！

当长天轻松吸收掉他的斩龙剑气后，韩夜意识到，他对于长天有些估算错误！

因为上次他听说长天被师伯元云和师父守正联手打成重伤，那时，长天的实力也就是个蜀山长老的水平。

而己方这边，韩夜已经修炼至赤境、拥有了至仙的灵力，未婚妻司徒云梦也能把仙术稳定发挥到蜀山长老的级别，再加上圣书医仙弟子薛燕和掌门弟子韩玉，四人联起手来，怎么说也能顶两个蜀山长老了！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韩夜才敢带着三女一同去闯长天的老巢。

毕竟韩夜也希望早点报了家仇，既不让更多无辜之人命丧妖道之手，也不至于拖着他娶司徒云梦为妻。

可现在，情势已经非常严峻，韩夜认为，他必须为大家想一些周全的办法，以应对现在实力深不可测的妖道长天。

可就在他思考对策的当口，他就被老奸巨猾的长天盯上了。

“韩夜小儿，你和你爹一样心思缜密，却又和他一般不知深浅，因而才斗不过我！”

长天说着朝韩夜打出一招黑气波，黑气怒啸一声直扑而来。

韩夜正在想对策，恰好就没立时反应过来，只是匆忙化出剑气壁抵挡。

但听砰然一声，剑气壁被破，韩夜人也飞了出去，他勉力爬起身，捂着隐隐发黑的胸口，似乎受了些内伤。

“阿夜！”司徒云梦赶忙去扶韩夜，却见他眉头紧锁、浑身冒汗，急着要给他疗伤，韩夜拉住司徒云梦低声道：“别忙着给我治伤！这老贼功力远超我的想象，我们不能一味力敌，还要智取，先想办法救司徒伯伯！”

司徒云梦听着这话，转而去看长天，却不料长天与司徒胜都不见了。

“在看哪呢？”长天冷笑着从上方扑了过来，司徒云梦也顾不上他是如何悄无声息飞来的，慌张化出流风壁要抵挡。

正当此时，一条细小的龙卷风从旁扫了过来，卷住长天腰身往旁边一拉，总算解了夜梦二人之危。

原来，韩玉也没闲着，早就施展出符法风鞭来克制长天。

“嗯？”长天阴冷地道：“蜀山这些没用的道法，我本就识得，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我！”

说着，他低喝一声，周身一丈内黑气飞散，一下便将风鞭震得随风飘散。

“正好！韩家兄妹、司徒一家全部在此，顺道杀个一干二净，免去后顾之忧！”长天兀自抓着司徒胜落回地上，张大嘴巴，用恐怖的弥勒之声大笑。

“哇哈哈哈！”

“哇哈哈哈！”

“哇哈哈哈——！！！”

那笑声尖锐无比，仿佛要钻破众人耳膜，令众人只觉头疼不止、胸口血气翻涌不停！

“不、要、听！”韩玉捂着耳朵对众人大声道：“是索命弥勒咒！！”

司徒云梦灵力深厚，手拈兰诀，便不再受此招影响。

薛燕却不得不蹲下身去，将一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韩夜在江湖上也曾听过索命弥勒咒的厉害，知道稍一不慎就会被怪音震得七窍流血而死，只好以玄元真气镇住心神，这才勉力站稳。

“就算你们现在知道了所有真相，又能如何？哇哈哈哈——！”长天奸险地笑着，望向已被震得七窍流血的司徒胜，道：“堂主，感谢你多年来对我玉泉的知遇之恩，嘿嘿，作为回礼，刚才吸光了你的内力，这下该是精魄了，给我吧！哇哈哈哈！”

韩夜闻言一惊，勉力向长天冲了过去，可惜他现在的内力都用来抵消索命弥勒咒的影响，身法并不很快。

司徒云梦也比他好不到哪去，无法全力飞出，慌乱中摔倒在地。

薛燕则更是自身难保、蹲在地上不停喘气。

“死吧！哇哈哈哈——！”

长天继续发出恐怖怪笑，掐住司徒胜的脖子，正要把他口里的精魄都吸出来，这时，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

“闪！”

原来韩玉一直想办法在念“三辰闪”的咒语，此刻抓准机会，掏出三张道符往天上一抛，道符猛然发出比阳光还刺眼的光芒。

长天最为轻视的就是韩玉，一直没把韩玉作为首要攻击对象，有些轻敌，慌乱中只好抛下纪云，举袖遮挡。

三辰光持续了一会儿，待长天放下墨袖，才知眼前四人加上司徒胜都不见了踪影。

长天却并不惊讶，冷声道：“哼，有一套，还知道用这种招数逃命……”

“不过，你们以为逃飞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说罢，长天握紧双拳，大喝一声，全身飞出成千上万的黑气波，那些阴寒煞气如同黑色漩涡，将这妖道包裹在内，也令其面孔变得更为狰狞！

他面朝西方张开双手，染血的道袍翻飞，怒道：“蜀山！我长天在鸣剑堂蛰居十余年，现终有所成，便再不用担惊受怕、畏畏缩缩了！”

“天可怜见，如今正是报仇之时，等着吧！哼哼哼！”

长天将所有黑气全部收进体内，望了望发青的双手，笑道：“现如今，长风那家伙也不是我的敌手了，待我休养数日便启程去蜀山，要他们领教我的厉害！”

说罢，长天将手朝着议事大厅的顶上一抓，房顶上那柄巨大的太阿剑便被吸了下来，落到长天手中。

长天拿在手里掂了掂，道：“蠢堂主，有这么好一把剑，自己用不上就拿来当摆设……真是暴殄天物！”

说罢，长天望着远方的天边，笑道：“那几个小家伙估计也飞远了，是时候赶过去瞧瞧，嘿嘿！”

念及于此，他阴恻恻一笑，御起太阿剑冲天而起，飞离了已成一片死地的鸣剑堂……

……

……

……

这时，韩夜还背着奄奄一息的司徒胜、带着司徒云梦一同御剑飞行，韩玉则御剑载着薛燕跟在其后。

薛燕冲韩夜赞许地道：“呆瓜！你是对的！还好你回去之前留了一手，让呆瓜妹见势不妙就用三辰闪助我们撤退！否则咱们的小命保不定就要交代在那个老乌龟手里啦！”

韩夜则心有余悸，道：“说到底还是我不好！不够稳健！没想到老贼功力突飞猛进，打得我们简直是溃不成军！”

韩玉摇头道：“哥，你已经做得很好啦！是老贼变强太多，大家都没想到！还没吸够一万人的精魄就这般厉害，要是把伯父的精魄也吸了，只怕蜀山长老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司徒胜一边任由司徒云梦给他治伤，一边摇头道：“他已经吸够了，方才只是骗你们罢了，你们始终年轻，被他玩得团团转而不自知啊。”

司徒胜此话一出，四人大吃一惊。

又听司徒胜斥责司徒云梦道：“女儿，我叫你走，你为何不走！还要回来！”

“爹！”司徒云梦以为他还在生自己气、愧疚万分，把头贴在父亲慈厚的背上，柔声泣道：“女儿……女儿不该出言顶撞，对不住您！”

司徒胜叹道：“长天早就吸光了我的精魄，我之所以没死，只是被他种了傀儡虫在体内，待七日过后，我的下场就和二弟三弟的尸体一样了。”

“能看到你们回鸣剑堂，我心里如何不高兴，可你们绝非他的对手，还回来做什么？”

韩玉知道傀儡虫的厉害，但凡没有魂魄的生灵，全都会被种下此虫的主人所操控，所以震惊不已，又道：“那，我们蜀山不是派了元神弟子来巡查吗？他哪能……（瞒过他们）？”

“嗐！早给他杀了个一干二净！”司徒胜叹道：“他为了表面上不让外界起疑，给吸走精魄之人都种了傀儡虫，你们之前看到的鸣剑堂弟子全是些行尸走肉罢了！”

“他方才放心让你们带走我，也是因为通过我能轻松知道你们飞到哪里，好来个斩草除根！”

司徒云梦大惑不解，惊道：“那爹爹为何现在才告诉我们？”

司徒胜摇头叹息，说：“我受制于傀儡虫，就如同你当日被他用摄魂符控住一般，只不过还能自己说几句话，最后那一下动怒，确是我自己真心实意想叫你们走。我知道你们沿着他给的线索查下去，最后一定有危险，可什么也做不了，因而愤怒难消，倒不是怪你，我的女儿啊！”

见众人沉默，司徒胜又道：“看到你们都长大了，其实我很开心，我本想等自己死了，终有一天你们得知，还能来替我报仇。”

韩玉又问道：“那，那那！刚才他为什么不控制你还有其他人来攻击我们？”

司徒胜道：“傻孩子，控制人是要分神的！如果不是为了戏耍你们，他连控制都懒得控制，既知你们有能耐从他的老巢出来，又岂会愚笨地当面操纵我？”

说到这里，韩夜叹了口气。

他承认，很早他就发现端倪了，尤其是司徒胜突然把司徒云梦骂走。

只是当时他的好奇心都在司徒云梦的身世上，所以反而没细究这各种关键，才令大家陷入险境。

司徒胜则说着说着、面容惨白，想起毁于一旦的鸣剑堂、想起他枉死的二弟和其他弟子，他不禁老泪纵横，叹道：“我司徒胜这一生，好似青天里横船渡江，只见得外表风平浪静，却看不到江中暗流汹涌，如今终要船毁人亡……”

“二弟走了，鸣剑堂毁了，我报不了仇，如今却要去见阎王，唉。”

“还有办法的，还有！”司徒云梦向韩夜：“阿夜，要不，带我爹去圣书医仙那里，求他取出爹爹体内的傀儡虫。”

韩夜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这样把司徒胜带过去，长天很快就会连圣书医仙也盯上了，以医仙单人实力绝对不是长天对手。

不过，韩夜毕竟担心司徒云梦，生怕她受不了会崩溃，便轻轻点头。

司徒胜却虚弱无力地对司徒云梦道：“傻孩子，爹的命，爹自己清楚。如果就这样活着，你们必有性命之虞。”

司徒云梦不敢面对现实，用手把她爹连同韩夜环着，使劲摇头道：“不……不！爹，求您别丢下女儿！女儿、女儿已经走了个大哥……如今你再走，叫女儿怎么办！”

“不要总是看不开，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司徒胜面容慈祥地说着，又叹道：“只可惜，爹看不到你和韩夜侄儿成亲，也抱不到外孙，就要这般去了……”

命运总是这般捉弄人。

认大哥，大哥要死；

见父亲，父亲将亡……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得上父兄丧命之痛？

司徒云梦泣不成声，紧紧靠在司徒胜的背上，心里一阵痛楚。

司徒胜恨恨地道：“长天老贼千算万算，算不到我司徒胜还有一招五脏焚烬！现在离他很远，他摆布不了，我反倒能成功施展！”

司徒云梦闻言一惊，慌忙抱住司徒胜，施展水灵术想镇住他的灵力，急道：“爹爹！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

可是，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却发现司徒胜背心早已烫得厉害。

站在魔剑前方的韩夜，这时才面色凝重地道：“来不及了，他早就用了，你看他脸色还不清楚吗？”

司徒云梦这才明白，为何司徒胜面色会愈发憔悴，原来司徒胜早就死意已决！

可是，她的心上人现在才告诉她！

这摆明了就是看着司徒胜去死啊！

司徒云梦怒向韩夜道：“韩夜！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和我说！”

“为什么不和我说？！”

司徒胜拉住了司徒云梦的素手，道：“女儿，我和韩夜侄儿都是男人，相互之间是懂的……他啊，是尊重爹的决定！爹这条命已经死了，留不得，就算取出傀儡虫，爹的精魄都没了，照样活不下去……”

“这五脏焚烬能把五脏六腑烧干净，连同体内傀儡虫也得以烧毁，那样你们才能安然逃脱，否则，只怕还没飞到蜀山，就要丧命于长天之手。”

说着司徒胜又道：“其实吧，你想和谁结交，想去哪里，做爹的又岂会反对？只要我女儿高兴就好……！”

“这鸣剑堂有什么好？外有恶贼、内有奸人，还不如去大千世界里游历一番来得精彩。”

“不。”司徒云梦啜泣道：“不！我要留下来陪着你，爹。”

司徒胜见司徒云梦又说傻话，安慰道：“好好跟着韩夜侄儿，就等于陪着你爹我了……今时不同往日了，爹也老了。如今这鸣剑堂毁于一旦，你们就去外面好好过日子，别念着这里，若是坟墓还在，回来扫扫墓、拜拜坟就成了……”

说着，司徒胜又带些愤恨地道：“但是一定要记着！整个鸣剑堂的仇不能不报！长天这种畜生存留于世，只会害死更多无辜之人！！”

韩夜凝重点点头，握紧了拳头，道：“终有一天，会的。”

下一刻，司徒胜仿佛听到了阴间镇魂的歌声传来，眼睛看不见一点东西了，呼吸也停了下来。

他低声道：“女儿，你如此美若天仙、法力高强……这辈子能做你的爹，真是上天的恩赐，爹谢谢你……！就此别过啦，孩子。”

说罢，司徒胜就去了。

他走得很轻松。

鸣剑堂亡了，昔日的三兄弟死光了，如今女儿也有着落，还有什么好遗憾？

于是，他在韩夜的背上安然地睡去……永远地睡去。

“爹爹？”

“爹爹……”

“爹爹——！！”

司徒云梦抓着司徒胜的衣背，却怎么也唤不回、摇不醒！

她回想起往昔在北苑里司徒胜呵护她、陪伴她的日子，泪河早就决了堤。

先失义兄……

再别养父！

只怕任谁也承受不住。

司徒云梦的娇躯不停地颤着，仿佛随时都要昏厥过去，韩夜眼见不妙，赶紧将她抱在怀里。

既知长天会追来，而抱着司徒云梦又不能好好御剑，韩夜总算完全清醒过来，指挥韩玉下降，双剑向下方的林子飞去。

“小梦梦……你真的好可怜……”薛燕望着恍惚失神的司徒云梦，沉浸在悲伤中，抓紧了韩玉的道袍，心想：“我以为没有双亲是一种苦，现在看来，失去他们更是一种痛吧？”

“放心，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难过。”

正当众人为司徒云梦的情绪担心时，后方忽然刮来一阵玄风。

眨眼间，长天就驾着太阿剑冲到了韩夜等人前头！

他好快！

韩夜见此情状，心底生出一阵恶寒。

“飞得这么慢？你们在游山玩水吗？”

长天露出了狡黠的目光，转过身，正面朝韩夜飞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