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携香 第七十七章 诉衷情

转眼又是一个早晨。

商丘还是那个安宁的商丘，只是秋意正凉，有人会觉得莫名悲伤。

当然，大多数人都是喜悦的。

秋风送爽，各家各户、店铺商行都将门打开，引入清新的空气，又是崭新的一天。

薛燕这次起得很早，那只是因为她根本睡不着，自打从青陵台回来就辗转难眠。

她起了身来，很快梳好妆，想去找司徒云梦和韩玉，但到她们房前欲敲门时，又收回手去。

她转至韩夜门前，敲了几下门，没人应。

薛燕觉得，是该好好和伙伴韩夜诉说一下昨晚的事，毕竟她认为，她和韩夜当时查得还是不够仔细，尽管有些情况紧急，但心里总是不舒服。

她又敲了一阵子门，还是没人应。

看来韩夜真的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这死呆瓜，就不能老老实实呆在房里吗？”

薛燕皱眉想着，下了楼去，找不见韩夜，又出了店门到处看，却见一位白衣黄裙的绝代佳人正坐于高楼屋顶上，她一边拨弄着胸前青丝，一边怔怔望着蓝天白云，临风嗟叹，心事重重。

薛燕一个纵身就跳了上去，轻盈落到屋上，在司徒云梦身旁坐下，双手放在秀腿上，若不是她咳了一声，恐怕司徒云梦还不知道身边已多了个人。

但是薛燕这么一咳，倒是把司徒云梦吓了一跳，她现在坐在屋顶上，寻常人不可能消无声息出现在旁，除非是白天撞鬼。

“啊！”

司徒云梦差点从屋顶摔下去，待看清楚是薛燕在旁，便抚了抚胸口怨道：“燕儿——！大白天突然出现在屋顶，跟个鬼一样！”

薛燕一听，觉得很熟悉。

咦？

这话好像在哪听过？

薛燕回想起往昔和司徒云梦相处的记忆，总算恍然大悟：

哦！

这是她在扬州客房里，司徒云梦突然来找她时，她也曾说过的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薛燕也道了歉，但越来越觉得司徒云梦很亲切了，见司徒云梦心情平复，便关切问道：“你就一直坐在这里吗？”

司徒云梦叹了口气，道：“我用御风术把自己送上来的，就在这里看着月儿落下去，太阳升起来……”

司徒云梦的语气有种说不出地颓废，望了一眼脚下繁华的大街，道：“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我也找过阿夜，他不知道去哪了，昨晚看起来也是意志消沉。”

薛燕一拍屋顶的瓦片，道：“那算了，本来还想和他聊聊昨晚的事，看他那样子，也没什么好聊的。”

司徒云梦听了，双手环着膝，叹道：“是啊，没什么好聊的。现在既没心情逛街、也不想吃东西了……都怪我不好，没早点赶过来救下白朗和凝霜。”

“你哪里不好？！”

薛燕红着脸急道：“都怨我啦！事情还没理清就下结论，如果不是我太武断，白朗就不会死，凝霜和他就可以继续开心地活下去，可现在……唉，想当初还怪你太心软，放纵妖孽，现在看来，你做的比我真的好太多了！”

司徒云梦悲悯地合上眼，道：“我只是想，天地六界，人有情，妖就未必无情……我虽然感觉到白朗身上有妖气，但看他身为一个男人，依然把家里打理得很好，也很照顾凝霜，如果真的要害凝霜，是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的。”

薛燕渐渐觉得，有时候，司徒云梦不算傻，哪怕只是靠直觉来判断，也没什么不对，起码在对待白朗这件事上，比自己做得要好。

薛燕看了看纯善的司徒云梦，低头诉道：“我从小就在外头流浪、受人排挤，每次看到那些弱小的乞丐被欺负，我都想挺身而出保护他们，可是我自己胆子也不大，我总是想，将来一定要做一个女侠，云游四海、警恶惩奸！可是……”

说着说着，她语调突然发颤，也是双手环着膝盖，把头埋了进去，泣道：“我学了这些武艺，自以为很了不起，以为可以替人打抱不平，却生生害了白朗和凝霜！我好后悔！呜呜呜！”

司徒云梦感受到了，这个时候的薛燕对她没有半点防备，放心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是真的拿她当朋友。

那她自然而然就会想要哄薛燕，一手揽着薛燕的俏肩，一手轻拍薛燕的背，不知不觉，她对薛燕产生出了另外一种不同于情爱的感觉——怜爱。

“好啦好啦！”司徒云梦把薛燕拉到怀里，怜悯地抚慰着，柔声道：“燕儿，你不要内疚啦，你之所以内疚，是因为你觉得你害了他们，其实不是啊！”

“我能理解凝霜和白朗，白朗为了凝霜眼睛能好，他本来就愿意牺牲，而凝霜知道白朗会死，她也会活不下去，这些本来和你没关系的。”

“就算我们没来商丘，白朗为了治好凝霜的眼睛，几乎用尽了他的千年修为，而且如果不是凝霜极度悲伤，凝霜的眼睛也好不了，可能至死也瞧不见白朗的真容。”

薛燕还是有点不舒服，只是哭声小了。

“燕儿活泼开朗、热爱生命，所以不能理解，我懂。但现在这个结果对他们而言，也未必坏……”

“毕竟这世上，人和妖要和睦相处，实在太难了。”

“我在书上看过一个故事，叫做‘白蛇传’。书里是这么说的，很久很久以前，在青城山下有条小白蛇，她被捕蛇人追杀，幸好遇到了一个善良的牧童，想尽办法将她救了下来，而后小白蛇发誓要报答牧童，在观音菩萨的指点下，她寻到一个蛇洞在里面修道，一修就是一千年。”

薛燕被司徒云梦抱在怀中，闻着她身上的仙灵芬芳，听着她黄莺出谷的妙音，好生舒服，加之一晚上没睡，意识慢慢变得模糊了起来。

虽然她听过司徒云梦讲故事，但这次，她是被司徒云梦温柔地抱着的，而且，韩夜也不在身边。

司徒云梦真的很温柔，很好。

薛燕听着听着，渐入梦乡。

司徒云梦却浑然不觉，还在继续讲故事：

“等到她修炼成精时，她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白素贞。”

“有一条与她一同修炼的青蛇，是五百年前才遇上的，白素贞叫她小青。”

“白素贞与小青再出得尘世时，四处打听那牧童，才知牧童早就老死，牧童转世很多次后，这一世，他叫许仙……”

说到许仙时，司徒云梦想起了韩夜。

如果自己是白素贞，不是仙女，是个妖精。

那小青应该是谁呢？

是韩玉，确实很像。

不过，小青不是许仙的妹妹。

小青可不可以是燕儿呢？

司徒云梦觉得，她和薛燕感情应该还没到这么深。

是吧？燕儿也是这么想的吧？

司徒云梦望了望怀里的薛燕。

她终于发现，薛燕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司徒云梦望着脚底下人来人往的大街，安静地守候着薛燕，她似乎忘记了，她如果用御风术带着薛燕去客房休息，自己好歹能舒服点……

“嗯——！”

薛燕在司徒云梦的怀中伸了个懒腰，闻到沁人心脾的清香，她才想起自己睡着了。

“云梦？”

薛燕抬头看向司徒云梦，却见司徒云梦正望着天空云卷云舒、安静自若。

“我我我！我睡着了？我睡多久了？！”

这时候，司徒云梦又感觉薛燕像小时候的韩夜，很可爱。

她回应道：“一个时辰。”

“啊！！”

薛燕赶紧从司徒云梦怀里坐起身来，灵眸直直地盯着司徒云梦道：“你就这样一直守着我？”

司徒云梦点点头。

薛燕没想到司徒云梦竟然这么可靠！

对她的好感增进了不少。

薛燕正想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司徒云梦却道：“燕儿，刚才你睡着后，我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心头有个疑问，想和你倾诉倾诉。”

薛燕欣然点头：“说吧说吧！我都听！”

“你觉得……人与妖有什么分别吗？”

薛燕不假思索地道：“人就是人咯，妖呢，就是各种鸟兽虫鱼草木土石所化，只不过会讲人话、做人事。”

司徒云梦听着，突然问出一个她以前看书时未曾想过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也令薛燕今后对妖的看法大有改观。

只听司徒云梦问道：“讲人话……做人事……可不就是另一种‘人’吗？”

薛燕怔了怔，又道：“可是他们吃人啊！”

司徒云梦淡然道：“我看过很多史书，人饿了没东西吃，一样会吃人，妖精也会吃妖精，但是，当他们群聚在一起，渐渐就会形成一种共识，这种共识就是我们口中常说的道德。”

“道德？”薛燕不禁问道：“妖精也会讲道德吗？”

司徒云梦道：“白朗不就是吗？和凝霜一起，渐渐被她的善良感化了，放下了往日对人的仇恨，再没伤害过人。而且妖精也很感恩，有恩必报，中山狼毕竟只是少数，恩将仇报的事，人做得不也很多吗？”

说着，她又道：“我和阿夜去神木林时，路过一个叫号哭沼泽的地方，那里有种野人，似乎来源于遥远的西方，他们刚开始也只会食鬼吃尸体，后来渐渐开始自己种粮食。”

薛燕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妖群聚在一起，会说话，能干活，当他们发现吃人填不饱肚子，又或许有了善念，也会学习耕种劳作？这……这有可能吗？太令人难以接受啦！”

司徒云梦道：“我虽然从未亲眼见过，但我觉得，的确有可能……有些妖占据山头水底，专以吞噬路人为生，就像狼猎食兔子那样。但当他们的数目大到成千上万的时候呢？他们难道要为了食物拼个你死我活吗？”

薛燕点头道：“云梦，或许你说得对，群聚的妖，最终会像我们人一样，形成他们独有的秩序，那才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

“因为妖虽然灵力强大，散落人间的却都是一些散沙，难以想象当他们团结一致组成一支军队，天底下还有什么队伍能够战胜他们！”

司徒云梦叹道：“但愿人与妖能够和平共处，就像白朗和楚凝霜一样。”

说到白、楚二人，薛燕又莫名觉得内疚，司徒云梦抚摸着她的肩膀，道：“燕儿也不必太难过了，我刚才为你想明白这件事了……”

“是你成全了他们。”

“毕竟在这世间，人与妖相恋是为大家所不齿的，或许白朗与凝霜会受尽非难和歧视……而今他们化作精魂，缠绵在相思树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抛却了世间的烦恼，我想，没人会责怪你的，燕儿。”

薛燕得司徒云梦关怀开导，也想通了些：“好吧，虽然还是有些愧疚，但你都这么安慰我了，还是很谢谢你，小梦……”

薛燕忽然觉得司徒云梦确实值得依靠，想给她取个亲切的称呼，但一时没想好，所以才道：“小梦梦。”

“小梦梦？”司徒云梦柳眉一蹙。

但她并不是觉得不好听，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一时无法适应。

薛燕却唯恐她不高兴，连忙摆手，快语说：“没、没啊，你不喜欢我还是叫你云梦算了！”

薛燕不等司徒云梦“提出不满”，赶紧岔开话题，道：“咱们在上面聊这么久，万一呆瓜和呆瓜妹找我们怎么办？不如先回去看看吧？”

司徒云梦看了薛燕一眼，略作思量，便点了点头。

于是，二女回到旅店。

此时，韩家兄妹已坐在一张桌子前，与他们同坐的是一位身着玄色道袍、不修边幅的老者，发须花白、明眸生光。

众人可从老者身上感受到一股深厚内力，想来是个炼气高手。

除了三人之外，桌上还坐着那只活蹦乱跳的花斑鼠。

老鼠见司徒云梦来了更是高兴，起身挥爪打招呼，随即窜到司徒云梦的香肩上。

韩夜一语不发，看到二女来了也只点点头，韩玉则还没注意二女的到来，只是继续高兴地向老者道：“大师兄，想不到在这竟然能遇上你，真是有幸啊。”

大师兄清玄气定神闲、呼吸沉稳，笑道：“师妹，师兄也是没法子，这些年锁妖塔内妖气涌动异常，似乎还因此逃出不少妖孽，师父命我等下山降妖，我听说商丘有妖，便赶了过来。”

说着清玄白眉一皱，道：“师妹，你在此可听过什么与此有关的消息吗？”

“有倒是有，我和哥哥姐姐们一起捉过妖。”韩玉说着，清眉紧锁，略显哀伤地道：“可惜，那妖已经死了。”

清玄问道：“为何可惜？但凡被抓进锁妖塔者，定是邪妖恶鬼，若是逃出定然要祸害人间，师妹替商丘百姓除去一害，该当高兴才是。”

韩玉便向他细细道来，清玄托起下巴寻思了一阵，颇有感触，点头道：“此事我会向师父禀明。”

这时，韩玉才看见燕、梦二人已在门外停了许久，向他们打起招呼。

“二位想必就是薛女侠和司徒小姐吧？师妹方才和我提过了。”清玄对二女略加打量了一番，笑道：“不好意思，上次你们来蜀山，适逢我下山探查情况，因而错过，我乃蜀山掌门长风座下大弟子，道号清玄。”

韩夜这时才开口，向清玄拱手道：“清玄师兄，舍妹承蒙你照顾，感激不尽。”

毕竟对韩夜来说，纵然心情沮丧，礼数还是不能缺了。

“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清玄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说来惭愧，我这做大师兄的经常下山，平素与师妹见面都少，师妹多是师父、师叔以及各位师弟在照顾。”

说着，他又再次打量了韩夜一番，笑道：“话说回来，这次下山前就听守正师叔到处逢人夸你，说你号令武林群雄、重整武林正道，解了他多年心病。”

“如今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师妹有你这样的哥哥，实乃师妹之福啊！”

韩玉见师兄这么夸她哥，便如同夸赞自己，不禁脸蛋微红，抚摸着肩旁垂发道：“师兄说得对，我哥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韩夜听了这话眉头稍稍舒展，其余人也在一旁笑。

只有花斑鼠极不安分，在司徒云梦肩上动来动去，忽而吱吱叫着，拨开她的白衣边祍就往里钻，在凝脂沁香的雪肤上窜动。

司徒云梦的俏面登时红了个透，惊慌地道：“哎，那里不行！”

薛燕早看不过去，手伸进司徒云梦的衣襟里，一把将花斑鼠揪了出来，拎在手里斥道：“色老鼠！你钻进云梦的衣服里面想干嘛！”

“我没别的意思。”花斑鼠畏畏缩缩道：“因为仙女大人身上很香很软，我情不自禁就钻进去了。”

“是吗？”薛燕不怀好意地道：“本姑娘现在也情不自禁想拔你几根胡须。”

自打和司徒云梦关系越来越密切，薛燕就会不由自主想要保护司徒云梦了。

花斑鼠则吓得瑟瑟发抖，紧闭着鼠目，很是害怕地叫着。

司徒云梦一下子就心软了，对薛燕道：“燕儿，也别太吓着小鼠了，我相信他也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从薛燕手里接过花斑鼠，捧在掌心里，认真地道：“小鼠，你停在我肩上可以，但别再往我衣服里钻了，不然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明白了！仙女大人！”

花斑鼠如获大赦，睁着小眼睛，十分虔诚地向司徒云梦点了点头。

“也只有云梦才信你这家伙的鬼话。”

薛燕双手环于身前，不屑地道：“总之，要让我再看见你占云梦的便宜，你那几根胡须就别想要了！”

“吱——！”花斑鼠惶恐不安地蜷缩在司徒云梦掌心，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清玄与韩家兄妹已交谈了一阵，见日上三竿，便起身道：“好了，既然此间事了，我得早些动身回蜀山了，最近山上都不太平啊……”

清玄说完这话，马上意识到不该让韩家兄妹知道，立即噤声。

韩玉见清玄面色有异，关切问道：“大师兄，蜀山出事了吗？”

眼看清玄把话说了一半不开口了，韩夜、司徒云梦和薛燕都格外好奇，韩玉则一通软磨硬泡，终于让清玄把蜀山大事说了出来。

“其实也就是锁妖塔的事。”

清玄叹道：“前日我在苏州捉蛇妖，元云师叔托蜀山弟子传信于我，说近日锁妖塔地基不稳、灵气混乱，有妖邪破塔之患，命我等解决手里的事便回去商量对策。”

“我本打算先平了这里的妖患再回去，既然此间事了，我也就不多留了，这便告辞。”

说着他起身便要离去。

“等等！”韩玉挥手叫住清玄，犹疑地望了哥哥一眼，韩夜却明白她要做什么，坚定地向她点了点头，她便放心地道：“大师兄莫非忘了我和哥哥都是蜀山弟子？如今蜀山有事……我们理应随你一同回去！”

“这……”清玄面有难色地望了一眼韩家兄妹，苦笑道：“师妹，你初与韩夜师弟相认，理当下山好好重温兄妹之情，这也是师父师叔们的意思，否则他们早就让其他师弟来寻你们了。”

“要是我就这么把你们带回去，恐挨师父师叔们责难。”

韩夜闻言一笑，道：“清玄师兄多虑，如今大事临近，我兄妹二人既同为蜀山弟子，焉能置之不理？师兄只需交代说，是我兄妹二人闻得蜀山有事，死缠烂打，非得和你一起回去，那么师父师伯们也怪罪不得了，不是吗？”

韩玉赶紧接话道：“既已知道蜀山有事，我们又哪里还有闲情云游四海，心里总会担心，倒不如回去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为天下苍生尽些绵薄之力，待大事定后，再来出游，岂不更好？”

清玄对小师妹韩玉的宠爱不比其他师弟差，见韩玉心意已决、兄妹也是同心同德，便不再坚持，妥协道：“好吧，师妹，我带你和韩夜师弟回去没问题，但你们不可说是我跟你们透漏的锁妖塔这事。”

韩玉赶紧点头。

而后，清玄又摸了摸花白胡子，看向其余两位姑娘，问：“另外……她们二位是什么意思？”

司徒云梦向清玄行了个礼，柔声道：“道长勿虑，阿夜去哪，云梦自当跟随到哪！”

薛燕则把双手放到身后，侧头道：“看着本女侠做什么？我和大家可是出生入死的同伴诶，老头。”

这时，花斑鼠突然晃了晃爪子，道：“我也去！我也去！”

“你去干嘛！”薛燕双手叉腰道：“是不是想死缠云梦，好继续占便宜啊？”

“小仙不敢！”花斑鼠连忙向薛燕解释：“我有个朋友，他和我是一起修炼成仙的，后来遇上天灾，我和他不慎走散了，我找了十几年也没找到他，所以才在商丘落脚的，现在遇到了你们，我可以一边跟着你们一边找他啊。”

“你倒挺会省事。”薛燕道：“叫我们带着你这只笨老鼠去找另一只傻老鼠。”

花斑鼠颇为委屈地道：“我朋友才不是什么老鼠，他是只道行高深的猫。”

“有意思。”薛燕纤眉一扬，笑道：“你是老鼠他是猫，他还不把你来咬，这种朋友也能交，狗儿听了都要笑。”

花斑鼠不屑地道：“你的绕口令编得真烂，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学识，和仙女大人比差多了。”

韩夜也暗自同意，确实觉得薛燕喜欢瞎编绕口令。

“云梦有才学，我当然没得比。”薛燕把纤纤玉指一指花斑鼠的头，道：“但姑奶奶起码比你这笨老鼠强！”

“行行行。”花斑鼠无奈地道：“你说怎样就怎样。”

韩夜又暗自庆幸，这个花斑鼠把他想挖苦薛燕的话说了，还替他挨了薛燕的骂，带在路上其实挺不错。

于是，韩夜灌了口酒，拍桌而起，对众人道：“蜀山弟子，当降妖除魔、守护苍生！既然大家都决定上蜀山，那事不宜迟，即刻动身！”

清玄感受到韩夜的豪情壮志，笑道：“甚好甚好！那我们就收拾行李，马上起行吧。”

“好！”韩夜、司徒云梦、薛燕、韩玉和花斑鼠异口同声道。

清玄遂带着众人，离了商丘，返回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