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目 第1306章 崩塌

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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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铄原本以为自己冲出了战舰，那些透明的危险就不会追上来，但他感觉到依旧有着源源不断的光点汹涌地冲进他的识海。

他如果能够看到，恐怕会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此时在数千战舰之上，密集的光点涌起，如同一条条大河，向着古铄和那个黄面仙尊追击了过去，速度极快，远超古铄和那个仙尊。源源不断地汹涌地涌进两个修士的识海。

古铄虽然看不到，但感知到无数的光点涌进自己的识海，就知道自己被追杀了。他鼓动着心境之中，跟在了那个仙尊的后面。

一个多时辰后。

那个仙尊不动了，飘浮在虚空之中。

古铄神识蔓延了出去，笼罩了那个仙尊。

死了！

神识毫不客气地闯进那个仙尊的识海，没有元神。已经被吞噬一空。古铄皱了一下眉头，他依旧能够感知到，识海内的窃窃私语，也依旧能够感知到自己的心境之钟在不断地摧毁那些光点。

古铄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片黑压压的战舰。

没完没了了！

古铄探手将那个黄面仙尊的储物戒指撸了下来，然后又仔细地摸尸，没有摸到其它的东西，一伸手，把那个大戟收了起来。又将尸体收进了乾坤鼎。

然后回头看向了那一片黑压压的战舰，随后身形一掠，便向着那些战舰飞去。落在了战舰之上，神识探出，化为万千缕，将战舰内一个个骷髅腹部的珠子收集了起来，堆放在甲板上。然后又释放了一个心境之钟笼罩了那些珠子。将那些珠子上的透明光点全部震碎，然后取出了乾坤鼎，收了进去。

神识再次在战舰上一寸寸扫描。然后目光一亮，他看到了一个星核。那颗星核镶嵌在一个复杂的中枢之内，古铄心中不由感叹，这战舰竟然是由星核驱动的。将星核取了下来，收起，然后向着下一个战舰飞去。

一个月后。

古铄落在了最大的那个战舰之上，一边收集那些珠子形状的储物装备，一边走进了指挥室内。他看到了一颗人头大小的珠子飘浮在指挥室内。那个珠子内有着星光点点。还有着一条银色的细线在那个珠子内贯穿了一颗颗光点，形成了一条线。

“星图！”

古铄探手将那个星图也取了下来，然后继续一边逛，一边将每个尸体内的珠子用神识送到甲板上。实际上，每艘战舰上不仅仅是尸体腹部有一颗珠子，每艘战舰都有一个仓库，仓库内存放着一层层这样的珠子，自然都被古铄收了起来。

将这艘战舰完全搜刮了一遍，古铄来到了甲板上，祭出心境之钟，笼罩那些珠子，杀死神秘光点，然后将这些珠子收进了乾坤鼎。古铄看着这艘战舰，有着把它收进乾坤鼎内的想法。但是如果想要释放这么大一个心境之钟，将整艘战舰的神秘光点都杀死，消耗必定极大。古铄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消耗得起。所以，他决定这件事放在最后。

然后他开始继续前往下一个战舰。密集的神秘光点暴起，如汪洋一般地攻击古铄。所以古铄加快了速度。但加快速度是加快，却绝不意味着疏忽大意。他就像蚂蟥过境一样，不放过任何能够拿走的东西。如此，整整半年时间，他才将三千艘战舰收刮一空。

不错！

这一片战舰整整三千艘，这不由让他心中都生出恐惧。如果这三千艘战舰，带着三千万修士发现了仙界，这对仙界来说，绝对是一个浩劫。

他不怀疑这些修士的实力，能够远征的修士，修为会差吗？

古铄再次来到了那艘最大的战舰上空，此时他的穴窍还剩下五十六个没有消耗。他祭出了心境之中，不断地扩大，渐渐地一个巨大无比的心境之钟，将那艘巨大的战舰完全笼罩在了里面。

“当当当……”

心境之中鸣响，巨大的心境之钟发出的声音，瞬间就将钟内外无数的神秘光点震得粉碎。古铄依旧不放心，又震动了三十六响，体内的穴窍中的神元消耗了三十六个。古铄立刻祭出了乾坤鼎，在心境之种内将这艘战舰收了进去。然后向着来时的方向空遁而去。

三千战舰如今已经成为了那神秘光点的三千老巢，此时倾巢而出，循着古铄空遁的方向追击而去。

古铄头也不回地一路空遁，有着来时的经验，他知道空遁没有什么危险。空遁的速度极快，月余之后，古铄一头扎出了黑暗空间。星光洒落在他的身上。

此时，古铄的识海内和身体内外，都已经没有了一个神秘光点，但古铄依旧不放心，不仅在识海内用心境之钟鸣响，将最后一丝神秘光点被震碎之后形成的能量排出去，而且还祭出一个心境之钟将自己的身体笼罩，鸣响三十六。这才散去了心境之钟，站在黑暗空间外的边缘，向着里面望去。

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那些神秘光点有没有追过来。他内查了一下自己，现在丹田和识海内的神元都消耗得剩不下一成，三百六十个穴窍，也只剩下了十二个穴窍内还有着神元。

得先恢复。

古铄盘膝而坐，先是神识探入到乾坤鼎，吩咐小柳整理那些收刮的储物珠子。然后这才一边修炼吸纳星光，转化成神元，恢复修为，一边领悟大道，提升修为。

自从他逃亡以来，都没有时间修炼，所以他的修为依旧是仙帝四重。

一年，两年，三年……

匆匆三年过去，古铄并没有完全恢复三百六十个穴窍内的神元。但是他停了下来，他之所以留在这里，一方面是急着先恢复神元，另一方面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因为这个暗空间是一个领悟暗属性的圣地。

“三年了，如果那些神秘的光点一直在追，早就追过来了。进去看看。”

古铄释放了一个心境之钟，然后迈步进入到暗空间。

没有！

没有攻击！

古铄心中大喜。

实际上，早在半年前，那些神秘的光点就追了过来，然后当他们冲出暗空间，立刻便在星光下消散了。随后那些光点退了回去，向着三千战舰的方向滚滚而去。这些古铄都不知道，但是心中推测，自己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再说他有着心境之钟，也不是太恐惧。

盘膝坐在暗空间内，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两块中品仙晶握在手中，一边吸收中品仙晶内的仙元恢复穴窍内的神元，一边开始领悟暗属性大道。

仙界外。

独立小世界，飞杀阁的老巢。

阁主站在一座大殿中，看着一个碎裂的玉牌。那里存放的是黄面副阁主的一缕神识。此时那玉牌碎裂，神识消散。这意味着黄面副阁主死了。

整个飞杀阁只有三个仙尊。

红面阁主仙尊四重，蓝面副阁主，仙尊二重，黄面副阁主仙尊，仙尊一重。

如今就剩下了两个仙尊，之前还损失了五百仙帝。

飞杀阁遭到了重创。

红面阁主眸光深邃，他在想黄面副阁主是怎么死的？

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蓝面副阁主站在红面阁主的身侧：“阁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红面阁主想了想：“你负责打探消息，务必要打探到黄面是怎么死的。”

“是！”

“飞杀阁明堂一切照旧，不能让万族知道我们暗堂遭受到重创。”

“明白！”

“暗堂停止，或者减少一切刺杀行动，让暗堂弟子前往仙界寻找年幼的天才，带回来培养。”

“是！”

天堑星。

远征虚空虫族母星的修士陆陆续续都已经回来了。不能说没回来的修士就一定死了，但还活着的肯定不多，这一点大家心中都十分清楚。

所以，天堑星上的气氛十分哀伤。

这一次远征刚开始还顺利，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伤亡惨重。

仅是仙尊就陨落了一千零八十六个。要知道整个仙界才有八千五百六十四个仙尊。这一下子就剩下了七千四百七十八个仙尊。至于仙帝，仙皇和仙王死得更多。

好在这次远征也算是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杀死虚空虫族的仙尊近两千个。杀死虚空虫族的仙帝仙皇和仙王更多。

虚空虫族似乎也因为被远征军突袭，开始警惕。停止了对人族的攻击。但是人族却在天堑星开始了对虚空虫族的攻击。

人族的气氛与其它种族同样哀伤，甚至要比其它上三千种族更加哀伤。

人族的灵魂，仙帝古铄没有回来。人族没有仙皇，远征的三百余仙王，回来的只有九十六个。死亡的仙王超过二百个。

仙帝古铄生死不知，另一个仙王圆满的古青云生死不知。如今仙王九重的洛天行又一次承担起人族的重任。

此时，他正坐在人族防御区域的大殿中，看着大殿内的几十个仙王，眼中闪过哀伤。

第五剑痕手中拎着一个酒坛子，走在大街上，他的眉宇间锁着哀愁。

师父生死不知，大师兄，青云和青秀师侄生死不知。如今师门只剩下了自己和夜枭。这次远征归来，他发现师父的好友又死了两个，仙王三重的李永恒和仙王二重的秦杰死了。

这百余年来，他的修为倒是突破到了九天玄仙七重，进入到九天玄仙后期。夜枭的修为突破到了九天玄仙一重。但他知道以自己师兄弟两个人的实力，根本支撑不住这一个师门。

“师父，您老人家在哪儿啊？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三师兄！”第五剑痕站在夜枭的大门前呼唤。

门打开，夜枭出现在门口，看着拎着酒坛子的第五剑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又喝酒。”

“你喝不喝吧？”

夜枭淡漠的神色中现出了一丝波动：“喝！”

两个人走进夜枭的房间，夜枭取出来两个碗，第五剑痕倒酒，两个人碰了一碗，然后又一碗，没有人说话，一坛酒很快就被两个人喝完，房间内陷入了沉默。半响，第五剑痕轻声道，仿佛是自言自语：

“师父不会有事的。”

夜枭没有去看对面的第五剑痕，也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点头。

第五剑痕起身，向着房间外走去：“走了。”

夜枭坐在房间内，并没有起身，也没有言语。神识连神色都没有什么波动，一脸的淡漠。

第五剑痕笔直地向着堡垒外走去，这些年他一直如此。在堡垒内的时间很少，除了回来疗伤，修炼恢复，便是找夜枭喝一坛酒，绝大部分都在堡垒外和虚空虫族厮杀。只有这种厮杀，才能够让他忘记对师父和师兄等人的担忧。

而且他也从不结伴，只是一个人单独行动，如同一头孤狼。有时候他都自嘲，自己的性格倒是越来越像夜枭了。

想到了夜枭，第五剑痕眉宇间又浮现出愁绪。

夜枭的性子越来越淡漠了，现在除了对他还有着亲近，对别的修士宛如陌生人。

“唉……”第五剑痕叹息了一声：“师父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三师兄他……快要连我都不搭理了。”

第五剑痕猛然抬头，目光变得锐利。

在他的视野中，十几个虚空虫族正快速地向着他扑来。

“锵！”

原本神华内敛的第五剑痕在这一刻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光芒四射。向着对面的虚空虫族激射而去，手中的仙剑斩出。

只是一剑！

但只是这一剑，却仿佛斩出了一个剑的世界，十几个虚空虫族的身体霎时间四分五裂，掉落了一地。

第五剑痕伸手一抓，便将虚空虫族的内丹收了起来，一身的凌厉再次内敛，如同一柄剑装进了剑匣，向着前方行去。

在另一个方向，夜枭独自一个人行走，走得寂静无声。虽然是在白昼，却如夜间的幽灵。

迎面走来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是上三千种族，排名一千二百六十一名的高额族，这个种族额头凸起，特征明显。

这支队伍带头的是一个仙王，余下的都是九天玄仙。此时看到了对面的夜枭，一行修士眼中都现出了厌恶。

夜枭很淡漠，但是这种淡漠在别的修士眼中，那就是桀骜。之前大家忌惮古铄，知道夜枭是古铄的弟子，也就不搭理夜枭。而如今，古铄大概率是死了，不仅是古铄死了，便是他的孙子，弟子都死了。古铄门下只剩下第五剑痕和夜枭两个小卡拉米。

以往对夜枭的厌恶，如今失去了古铄这个忌惮，心中对夜枭的厌恶一下子就压制不住了。他们没有想着对夜枭怎么样。更没有想过杀夜枭，他们只想在夜枭的身上发泄一顿，让这个桀骜的小子知道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垃圾，之前没有人搭理他，不过是看在他师父古铄的面子上。

然后他们就上了。

连场面话都没有说一句，他们就想着先把夜枭打一顿，然后好好羞辱夜枭一顿，怎么羞辱怎么来，也让他们在战场上的紧张情绪发泄一下。

夜枭反抗了！

而且反抗的极为凌厉，也正是因为夜枭的反抗极为凌厉，双方打出了真火，但终究只是一个九天玄仙一重，而一起涌上来的几十个修士，除了一个仙王之外，都是九天玄仙。关键这是在白天，他的暗属性神通打了折扣。如果是黑夜，说不定落入劣势的反而是高额族修士。

即便是如此，夜枭也伤了几个九天玄仙，但是他身上的伤势更重。

这个时候，高额族的修士都杀出了真火，根本就奔着杀死夜枭去的。反正在旷野之中，杀了也没有人知道。

但是，偏偏又有一支修士队伍远远地奔掠而来。而此时，夜枭已经重伤，他知道自己再不逃就死定了。

他的意图自然也被高额族看到，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能让夜枭逃回防御堡垒。虽然万族殿只是严令，不得在防御堡垒内私斗，在堡垒外面不太管。但是让夜枭逃回去，也许就会引起人族和高额族的冲突。最终人族和高额族的冲突必定会被仙尊制止，然后调节。但是他们这一队修士，恐怕会遭受严厉的惩罚。说不定就会被处死，以儆效尤。

所以，他们第一世界就封堵了夜枭逃往堡垒的方向，夜枭没有向着那个方向硬闯。重伤的他，十分清楚自己闯不过去。他现在能够冲出包围圈就是天大的幸运。

他笔直地冲向了虚空。

一方面是高额族修士封堵防御堡垒的方向，另一方面，没有谁会想到夜枭会逃往虚空。不是仙王，是不可能在虚空中生存的。所以，夜枭精准地把握住这一线机会，逃出了包围圈，向着虚空冲去。

这让高额族修士都不由一楞，然后纷纷向着夜枭追了过去。当夜枭冲进虚空的一刹那，那些九天玄仙都停了下来，只有那仙王追进了虚空。但他却没有想到，那夜枭一进入到虚空，速度却出现了一个突然的加速。

这让那仙王都不由一楞。

九天玄仙进入到虚空，不应该速度减慢吗？

他的心中涌起了不安，停了下来，盯着夜枭消失在虚空之中，这才调头向着下方俯冲了下来。看着另外一支修士队伍，他脸上阴晴不定。他倒是想着杀人灭口，但那支队伍的人数并不少，只要安耐住心中的念头，带着自己的族人，返回了堡垒。

第五剑痕回到了堡垒，他看到了有修士对他指指点点，低声议论。再是低声，他们的议论也被第五剑痕听得清清楚楚。

当他听到了那些议论的一瞬间，仿佛世界都停了下来。

他的脑海嗡鸣一片。

那些人的议论正是另外一支小队的修士返回堡垒之后，传播出来的。第五剑痕疯狂地向着夜枭的洞府洞府奔掠而去，然后使劲儿地砸门，最后轰开了大门，冲了进去。此时在洞府外，有着很多修士在向着里面看。其中有着很多人族修士，一个个脸色都十分难看。

洞府内。

第五剑痕那如剑一般的身体佝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体开始哆嗦了起来，如同筛糠。

“师父没了，大师兄没了，青云没了，青秀没了，如今三师兄也没了……”

脚步声响起，洛天行走了进来，看着以往锐剑般英挺的第五剑痕如今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不由一阵心酸。

“剑痕……”

第五剑痕此时仿佛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听到的声音都是忽远忽近，不太清楚。他好像听到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但十分的不真切。他现在的心空落落的，他最亲近的人都不见了，也许都死了，他心中的一切都在崩塌。

记忆如潮涌来，关于师父的，大师兄的，青云的，青秀的，夜枭的，他如同一叶扁舟在记忆的汪洋中起伏。

最后那记忆落在了师父生死不明，大师兄生死不明，青云和青秀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回来，每一个消息都如同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里，一座山一座山的挤压，如今夜枭冲进虚空，结果必定是死亡的消息再度压了下来，让他感觉到心的剧痛。

“剑痕，你不要冲动……如今太上长老门下，就剩下你一个，你要珍重自己，将太上长老的道统传下去……夜枭的事情……我会处理……但现在人族势微，我们需要忍耐……”

洛天行的声音传到了第五剑痕的耳中，他只觉得乱哄哄的，听不真切，他摇晃了一下，没有能够直接站起来，他便跪起来，然后双手撑着地面，慢慢地爬了起来。

目光环视四周，只觉周围的人面孔都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明明人族越来越好了啊，师父带着人族从中三千种族，跃升至上三千种族……

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第五剑痕探手抓住了一个人，看不清那是洛天行，他向着洛天行喊：

“在哪里啊？他们在哪里啊？”

更多的人族修士围了过来：“剑痕，你清醒一些。我们从长计议，便是要报仇，也要在堡垒之外，堡垒内不能厮杀……”

“剑痕，你不要冲动……”

“剑痕，你先休息，明天我们再议，你放心，夜枭的仇，我们会报……”

许许多多的人围了过来，第五剑痕感觉自己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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