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尊炼药炉 第669章 在岁月的长河刻舟求剑

孩童心性，终究烂漫，一大堆话也只是为了‘炫耀’，其实不是真想求个答案，

“季叔叔，连我都知道，哪怕刻了记号，到了岸边，下去也是找不到自己的剑的，那个人真傻。”

看到女童洋溢着天真的小脸，季迭一时语塞，

“傻不傻么…确实…很傻吧……”

可是，刻舟的人，除了给自己留一些念想，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这丫头！”孔夫人走了进来，给他解了围，“新学了一些东西就来你季叔叔这里卖弄，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季叔叔还没回答我呢。”

可毕竟是孩童心性，在娘亲瞪眼后，还是乖乖跑去洗手了。

因为今天是新年的关系，孔府即使平日里不主张铺张浪费，也做了很大一桌菜，颇为丰盛，饭桌之上，孔令还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酒水，几杯下肚之后，话就多了，边吃着东西边和季迭热络聊了起来，当然，大多时候是他说，话题，要么围绕女童的学业，要么就一些家常琐事，有时候，也似乎颇为头疼，

可季迭能看到他的脸庞还是洋溢着幸福。

当然，孔令酒量有限，几杯下肚之后，到了中年的脸庞红通通一片，已经最先醉了，刚好，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季迭也不打扰他人团聚，给了小婉儿压岁钱之后，主动告辞离去。

他也喝了一些酒水，只不过酒量还是要在孔令之上，也拒绝了孔夫人找马车送他回去的提议，

只是，夫妇两人依旧坚持把他送到了门口，站着目送他远去，

孔令颇为感慨，想起饭前的话，也随口说了一句，

“其实，我们每个人，回忆过去时，都是在岁月的长河里，刻舟求剑。”

“又想起你当年那个相好的了？”孔夫人笑吟吟，

“后悔当年自己书呆子，她嫁人了没赶上？”

孔令忙打着哈哈，

“怎么会呢，我就是有感而发，哈哈…回去放烟花了…”

小棉袄也兴奋鼓掌，

“好嘞，放烟花。”

“放烟花。”孔令抱起旁边手舞足蹈的女童。

孔夫人也只是笑意吟吟看着父女二人，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相比这些，

孔府的繁华过后，深夜的街道，好像是另外一种场景，所有人都在忙着和亲人团聚，道路空荡荡的只有孤身一人，

明明只是一些凡人的酒水，季迭出乎意料的也有些许醉意，可倒是反而静下了心，犹豫后没有回宅子，而是又去了书铺，

平日里，他会把书铺开到深夜，大概有些不习惯在家里一个人了，特别是今天这种……应该一家团圆的日子。

“咻……”

等他刚用钥匙打开了书铺的门，进去之后，还没点上油灯，屋内，却率先亮了起来，还有火药划破了空气，绽放在夜空的声音，

这是，有人放烟花了……

传说，这个举动，最开始是为了赶走会在新年夜前夕，偷偷祸乱凡间，偷走孩童的年兽，不过年兽之传，如今哪怕凡人也信的越来越少，反而新年放烟花，后面渐渐发展成了一种必有的习俗，

烟花一响，辞旧迎新，也预示着新年的到来，这座凡人小城，也热闹起来，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也就一会时间，千家万户，包括附近的住宅，都有火药冲天而起，绽放在夜空，留下绚烂的色彩，

他这一间书屋，也越来越亮，

鬼使神差的，

季迭脚步顿了一下，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回头停在门外，夜空之中绽放的烟花，也倒映出他的脸庞，看起来已经二十六七岁，有了一些胡茬，也有一些恍惚，

明明这一生，何等壮观景象没有见过，可那些，似和这凡人烟火是不同的，大概苏落，会很喜欢这样的场面的吧？

她的性格，其实也像小姑娘，还有瓶瓶，

这种东西，小姑娘最喜欢了，

姜墨离，宋伽更成熟，可他们其实也有烂漫一面。

可惜，跟在他身边的唯一一人，都在沉睡……

而书铺所在的街道，两边居民住宅也是聚集在家里，有的还在吃年夜饭，有的，已经吃好了，有嘎吱的声音响起，有吃了饭，带着孩子出门串亲戚，也刚好看到了重新打开的书铺，还是有居民一愣，

“季先生，你回来这里过年？”

“回来看看。”季迭摆手，也重新进入了铺子之内，冷清的书铺，在片刻后，也因为煤灯重新燃起，有了一些人气，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季迭也依旧坐在靠窗的桌前，提起了毛笔，

他在这里也有四年，和附近的居民也已相熟，这样的场景，倒是让不少人都一愣，

按照这条街道的传闻，季迭出自一个大户人家，也不缺钱，这个时间怎么也不应该还在铺子里才是。

当然，疑惑归疑惑，给他拜年的人倒也不少。

转眼，这个年也过去了，

新年过后，空气中好像仍然残留着火药的气息，可凡人的生活也又恢复了平凡，季迭也是，早出晚归，在他笔下，出现的画像越来越多，

他就好像，在那个岁月长河之中，刻舟求剑，

一直又等到新一年也到了末季，新年，

和往年不同的是，

这一年，他连和孔令的联系都少了一些，逢年过节，也没再登门，大概因为上次年夜饭过后，他渐渐有些不适，不想融入那样的气氛了，

也就，有意避开了……

在这中间，他也把书铺续租了三十年，

岁月如梭，他的容貌，也在术法的掩饰下，持续变老，

可在他身上，却渐渐有一种看不到的气息凝聚，

那是，道的气息。

这种气息，凡人无法察觉，可如果有渡真修士在此，必然会无比的愕然，传出去，也估计又会在东溟引发轰动，

因为，距离仙君之路结束，也才不到百年罢了，

而这种气息，他每画下了一张画像，也在更凝实了一分，

这样差不多又过了快五年，

距离他来到这座凡人城池，已经接近十年，在书铺外，也有一只白色的绣鞋，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