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武侠 > 九州牧云歌 > 东来贵客不远迎

九州牧云歌 东来贵客不远迎

作者:铭一剑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02-01 09:12:43 来源:平板电子书

那人只觉脑后一痛,怒吼着转过身来。只见岑毅做着戏谑似的表情说道:“一个大男人欺负老人家,好不要脸!这算什么英雄?有种的来追我。”说完便转身跑进林间。

那汉子听闻勃然大怒,提刀便追,闵三溯伸臂挽住他右腿,那人将其一脚踢开,骂道:“一会儿再来收拾你!“径入林中。

此时白月拨云而出,皎洁如雪,亮如白昼。只见岑毅在林中左绕右转,奔了一阵,这人身形粗胖,在狭隘的林里难以迈步大跑。岑毅在前面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出言嘲讽:“就你也配称武林高手吗?像头蛮牛似的,真蠢!嘿嘿。”

这汉子恼怒不已,心中奇道:“哪里冒出来的小鬼?也敢来调戏老子!看我今天不打得你叫爷爷!”

但奈何岑毅身手敏捷,这汉子始终追不到岑毅身后一丈之内,每次追近时,岑毅都会故意停下来,做个鬼脸,然后绕着一颗大树再次跑开,不一会,这人便被绕得晕头转向,心中又气又急。

岑毅回头望见那人在原地不停转圈,不禁觉得有趣,放声大笑起来。这人猛然惊觉,回头见到岑毅捧腹大笑,心中怒火冲天,手腕一转,一把钢刀已从手中抛出,直奔岑毅头顶。

月影之下,只见刀光一显,那刀平平从岑毅头顶削过,离头顶肌肤只有寸许,一片头发已被削落。岑毅只觉头顶一凉,伸手一摸,已是光洁一片,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栽倒在地。

然而那汉子也觉怪异不已,“明明是朝头顶抛去的,中途又怎会偏向?莫非还有人作怪?”那人思索着,一只手又紧紧握住了另一柄刀。但视察一番未见什么风吹草动,又见岑毅瘫倒在地,只道方才一刀已制伤于他,于是放下心来,近前来查看。

岑毅见那人走近,更是如惊弓之鸟一般,吓得不住发抖,一边向后挪动,一边惊恐得道:“你……你别过来,有……有鬼……”

那人听闻哈哈一笑,喝到:“鬼你妈了个头呀!这是你爷爷我的小把式罢了!臭小子这点胆子还敢来惹你老子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一脚便踢在了岑毅身上,岑毅身体顿时向后飞去,接着上前转过刀身,用刀背一刀刀劈在岑毅身上。岑毅剧痛之余,只道自己已被砍得血肉模糊,心里顿时一片空白,恍惚之间,心底莫名却涌出一股勇气来,竟然纵身跃起,头直朝那人刀上接去 。

那人见此情景,骂到:“臭小子还真不要命吗!”谁知见岑毅身子直扑上来,一惊之余竟忘了反应,岑毅虽只十三岁,但毕竟已练筋骨多日,力大无比,一跤便将这人扑倒在地,接着一拳拳直捶在胸口上。

那人慌乱之间挥刀乱砍,口中嗷嗷乱叫,但无奈岑毅身小这人臂长,刀压根劈不到身上,只觉自己胸口气血翻涌,剧痛无比,岑毅一拳拳的殴击确实也让这汉子吃不消。无奈之余,只得拳打脚踢,大喊大叫,举起刀柄一下下捅在岑毅背上,怎料岑毅如若无闻,反倒手下更加用力。

方至此时,汉子猛然想起自己的一身武功来,忙施展“小擒拿手”,一下便制住了岑毅,接着翻身跃起,一拳将岑毅打倒在地。

岑毅还欲起身搏斗,汉子忍无可忍,抽刀砍向岑毅颈间,“去死吧!”大喊之余,只觉手中空空如也,略微迟疑之时,右臂也跟着无影无踪,只见鲜血飞溅,一条断臂直飞出去,肩膀上的剧痛也跟着传来。

岑毅看得呆了,站在原地竟忘了动弹。这汉子察觉后嚎叫起来,左手捂住伤口就躺倒在地上。只见身后月光下如同鬼魅的一道人影立在地上,令人毛骨悚然。

汉子一边哀嚎,一边用世上最刺耳最毒辣的言语大声喝骂起来,接着回头去看那偷袭之人,一看不要紧,那人立时面如死灰,表情凝固在原地,骂声也随之无影无踪。接着岑毅见到了一副熟悉的神情——一副人即将面临死亡时的那种无能和恐怖,以及难以置信的模样,岑毅忽然想起半年前刺死蔡捷时也是这副表情,怪目圆睁,嘴唇发颤,岑毅看着不禁心里发毛。

“皓……月当……空?夜罗……刹!”那人颤抖着叫道。

身后那道人影“哼”的一声,岑毅才见他手中握有一刀,鲜血沿着刀身“嘀嗒,嘀嗒”的滴在地上。

汉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故作镇定地说道:“姓……姓海的,你不要多管……闲事,这事跟你没……没有关系!”

那人影低沉地回道:“是不关我事,但欺辱童叟我可全看在眼里了,我的良心可不容得我不管。”

汉子脸色惨白。那人影缓缓走出,月光映照下显出人脸来,岑毅望见后一惊非同小可,“是……你!”岑毅惊呼道。

汉子眼见自己无救,惨呼一声,拔腿便跑,但没跑得几步便跌倒在地,回头看时,腿上已插有一镖,再抬头时,一把钢刀当头劈来。手里没有兵刃,只得伸左臂格挡,谁知那刀根本没有劈下来,只听“嗖”的一声,刀从胁下穿来,一刀命中腹部,直直贯入腰间,那人痛苦地嚎叫了几声,趴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岑毅惊魂已定,忽觉浑身酸疼,失措似地在身上乱摸一阵,发觉并没有伤口后,长呼一口气后,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栽倒在地。

只听脚步声起,岑毅只觉背上被人用手按住,随即一股暖流缓缓传入体内,说不出来的舒服适用。岑毅哑着嗓子回头缓缓地道:“穆萨大叔……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呢!”

杜莱穆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幸亏来得及时,不然你就没命了。”

岑毅忽然想起师父来,急忙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双腿如同烂泥般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杜莱穆萨忙道:“别动!你现在身心俱疲,早就累得虚脱了。你师父没什么大不了,不用急着回去。”

岑毅听闻立时放下心来,倒头便在杜莱穆萨怀里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岑毅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见自己已在石屋之中,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另一边的床上躺着闵三溯,正鼾声如雷似的睡着,岑毅立起身来,浑身仍酸疼不减,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裸着上身,浑身上下贴满了膏药。另一边闵三溯也已经被包扎了伤口,岑毅立时便明白是杜莱穆萨所为,心里顿时感激不已。

外面阳光已照进屋里,显然已是晌午。忽见一边桌上放着一把短剑,上面“清流大侠”四字隐隐若现,岑毅顿时明白是自己撇在杜莱穆萨家中的那把,剑尖一段指向一块破布,上面隐隐著有文字,岑毅上前一看,只见“岑君请移步屋外槐树下见说。”于是岑毅快速穿好外衣,回头望了一眼闵三溯,便出门去了。

岑毅来到槐树旁,只见树下插有一标,标由两块石头卡住,岑毅移开石头,取下标来,标旗上写到:“这厢不可明言者多,望岑君谨记:“昨夜之事勿与尊师阐明,其中缘由,非三言两语便可辩清,如有异者,日后遣小女细说之。再者,勿忘服侍尊师用药养体,以盼日后大敌当来,汝等可抵御之。切记,切记。”杜莱穆萨呈言。”

岑毅大体会意,寻思道:“看来穆萨大叔认识我师父,可为什么不愿来相认,反而远远避之?还要叫扎伊娜来给我说明?莫非二人有什么过节?那为什么又要给我师父疗伤?他说大敌当前,难道又是那些京官侍卫?”顿时一惊非同小可,心想:“上次一个蔡捷就把我们伤得不轻,要是以后来了十七八个,我俩还会有命在?”

于是慌忙冲进屋内,闵三溯仍未醒转,但鼾声已息,岑毅想要叫醒来问一问,却又不敢。忽见地上丢着包袱,里面装着的便是杜莱穆萨拾掇的药物,于是便按杜莱穆萨所说,架起药炉,放起炉火,慢慢煎起药来。

药味传出,闵三溯悠悠醒转,睁开眼只见岑毅蹲在地上正热火朝天地忙活着。闵三溯想要开口说句话,发觉嗓子哑了,只发出了“啊,啊”的声音。岑毅一听抬起头来,惊喜地道:“师父!你醒来了!”

闵三溯头痛欲裂,刚动了动身子便支持不住,躺在榻上又昏昏睡去。再次醒来时,只见岑毅端着碗粥候在身旁。岑毅试探似地问道:“师父,你饿了吧?”

闵三溯说不出话来,只微微点了点头,岑毅喜道:“那太好了!那郎中说药要在饭后服用,我正害怕你吃不下呢!”闵三溯“嗯”的一声。于是岑毅开始一勺勺地喂闵三溯食粥,吃完后,闵三溯气力渐复,勉强坐起在床上,环顾之后,这才发觉自己已被包扎疗养过了,不禁疑心大起。这时岑毅端来药炉,把煎好的药小心地倒进碗里,又轻轻地端到闵三溯面前。正欲给闵三溯服用时,闵三溯用枯柴似的声音问道:“这药是谁抓给你的?”

岑毅一愕,随即答道:“是位镇上的郎中,会说汉话,我多方打听才找到的,今早我又把他找来给你包扎了伤口,先前我给您煎药时他刚走。”

见岑毅一副真诚至底的神情,不似作伪,闵三溯将信将疑,仍然问道:“昨晚你把那人引开后发生了什么?你不是那人对手,如今怎会完好无损?”闵三溯声音渐厉,岑毅开始胆寒,但随即镇定下来,脑海中念头百转,于是表现得激动振奋,大声说道:“师父你有所不知!昨晚那家伙追上了我,上来便要拿刀砍我,我吓得闭上了眼,这时一个侠客出手救下了我,我没看清他的招式,他就已经把那人打倒了,那坏蛋知道不是那大侠对手,于是撒腿就跑了。”

闵三溯奇道:“侠客?”岑毅回道:“对,他武功好高,出手相当的快,根本看不出家数。”

闵三溯“哼”的一声,说道:“你连江湖都未踏足,懂什么武功家数?还什么大侠不大侠的,你倒是说说那大侠什么模样。”

岑毅假装思索一阵,接着就把杜莱穆萨的相貌描摹了一边。见他说得详细,闵三溯已有七成信了,于是低头思索一番,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这等人,想必不是中原人士,即是能把天理教“空明八子”之一的胡骞打退的,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岑毅奇道:“天理教“空明八子”?那家伙叫胡骞?”闵三溯回道:“没错,是天理教的,看来是他们教主来找我们牧云门人的麻烦的。”接着抬头凝视岑毅,又问道:“后来呢,那“侠客”没告诉你他名号吗?”岑毅应道:“没有,那胡骞跑了后,我刚想向他道谢,谁知他只回头说了句:“以后小心歹人,那帮家伙不会放过你们的。”就飞奔而去了,他身形快得像风一样,我还没看清,他就无影无踪了。”

闵三溯一听惊坐而起,喝道:“不会放过我们!他到底是敌是友?怎会知道天理教和我牧云门之间的瓜葛!”岑毅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道:“我……我不知道。”

闵三溯似是想起一些事来,逐渐平息怒火,卧倒在榻上,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

过了半晌,见闵三溯没了反应,岑毅又试探似地问道:“师父,这药都快凉了!”闵三溯点了点头,于是岑毅便给闵三溯服用了药。

此后几日,岑毅一直服侍闵三溯养病用药。闵三溯沉默寡言,绝口不提此事,岑毅眼见师父愁眉不展,心下焦急,但无奈师父不肯说,自己也不便再问。只得每日午间晚间各煎一次药,每日为闵三溯调羹做饭。就这样,十几日下来,闵三溯已大好如初。

于是闵三溯振作精神,继续教授岑毅武艺。

先前练气力筋骨之道岑毅已学成十有**,于是闵三溯开始传授拳脚功夫。闵三溯所学的是牧云派入门拳法“撵步八象拳”,分六十四招,招招依八卦六十四方位排开,每招都需踏开不同的方位才能落招,集拳法和腿法于一合,学起来尤为繁琐。总算是拳招简单明了,加之闵三溯细若游丝般的讲解,饶是岑毅天资不够,学了一个多月,也全学会了。

接下来是剑法,闵三溯主习刀法,但剑法同样没落下,一套“闲云剑”使得龙飞凤舞,演示时岑毅直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但看起来是一回事,学起来却是令一回事。光是学运剑,岑毅就踌躇了七八天,点、劈、剌、挂、托、抹、云、带、截、拦、穿、崩等诸般运法复杂多变,一式一式搅得岑毅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全记住了,剑招又来折磨岑毅了。

据闵三溯所言,牧云门下有“闲云剑”“野鹤剑”“破魔剑”“幽若剑”三大剑法,其师卫祺襄是名副其实的剑术大家。闵三溯浸淫“破魔剑”十余年,从剑招中演化出刀法,自名曰:“百花刀”,再辅之以奇异轻功“魅影步”,就成为了闵三溯成名绝技“魅影百花刀”,闵三溯也仗着此技逍遥江湖,难逢敌手。但闵三溯深知十八般兵器,剑为上品,最难学但学成后也最无敌,于是便命岑毅学剑。

然而“破魔剑”中的剑招被一一演化,闵三溯使起来已颇不具剑形,无奈只得将自己未能完全熟络的“闲云剑”倾囊相授。

“闲云剑”主抓一个“急”字,剑招似快非快,但每一招使出来却是紧迫无间,招与招之间似是没有间隙,好像是要尽快使完剑招才行,让人看起来就想是身有要事,急着脱身一般,丝毫没有“闲云野鹤”的那般“闲”状,岑毅初学时无比费劲,剑招学起来也不甚难,只招招如流水账似相连,实在令脑力有限的岑毅苦不堪言。

这日清晨闵三溯酣眠未醒,岑毅独身一人出来练剑修行,他在林间绕步便转边练,不知奔了多久,只听得涧声潺潺,林中竟有一湾清瀑,从一座小丘中急流下来,水清见底,周围环绕着藤蔓翠木,真是“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皆若空游无所依”,岑毅心中大慰,一边念叨着这首《小石潭记》,一边兴致勃勃地越上小丘,挥动长剑,一招招地将“闲云剑”递出去。

“闲云剑”第一式名叫“登岳观山”,剑势大开大合,十分好练,岑毅于这第一招也是得心应手,起手就来,接着剑招一招招延续下去,“东望蓬莱”“垂钓碧溪”“乘舟梦日”“篱下折菊”……每一招名目都取自古代山水和田园名诗,都是极具情调韵味的闲逸诗,然而化为剑招后却是招招紧逼相当难练。

前十四招岑毅非常熟络,行起剑来行云流水,转眼间已然使毕,接着第十五式“东风贯楼”岑毅却卡壳了。那名目是从李煜《虞美人》中化用而来的,招式是右手横握剑柄,左手举掌画圈,接着举剑斜劈,顺势连转三圈,再让剑从身下穿过,直刺身后,若是身后有人,那这一剑便正对眉心,十分精妙凌厉。当日闵三溯在岑毅面前练起时,只觉颇具美感。若只单练这一招,也不甚难,但若与前一招“长虹晚照”相接应,却是无论如何也试不出来。那“长虹晚照”最后是剑尖点地,若要换手横过剑锋,则必须以左手相扶才行,这样剑招便不能连贯,若是强行单手换剑,则长剑就会脱手落地,岑毅每每练至此处,便会愁苦不堪,始终难以续剑。

这时岑毅已演完了前十四式,仍是到了“东风贯楼”,依然是单手强行换剑,眼看便要成功,左手顺势变掌画圈时,手没握稳,长剑“当啷”一声落地,岑毅长叹一声,拾起剑来,不住反思剑招,思量着如何化去前一招“长虹晚照”剑尖点地时的去势,举起剑便欲再试,这时,“嘻嘻”一声娇笑传入耳中。

岑毅回头看时,只见一位少女在瀑旁亭亭而立,皓宛如霜,眉梢似月,正是扎伊娜。水面映着阳光,照射在她脸上,更显得娇艳欲滴,清丽脱俗。扎伊娜笑靥如花,捂着嘴嗤嗤而笑。岑毅仍是厚不了面皮,一张脸直红到了耳根。

扎伊娜随即足下轻点,竟已越过了瀑布,落到了对岸,岑毅目瞪口呆,那道水瀑起码也有一丈宽,一个少女竟能轻松越过,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扎伊娜上前招呼道:“别来无恙啊岑毅,呀!你会使剑了呀!”岑毅眼望扎伊娜,怔怔地道:“好……好功夫!”

扎伊娜见岑毅一副陶醉其中的神情,抿嘴笑了一声,指了指岑毅手中长剑道:“你剑法也练得不错嘛!”岑毅只道扎伊娜已然看过了自己方才练剑的一幕幕,以至最后长剑脱手也被瞧去了,不由得羞愧难当,脸上愈加红润,手足无措。

扎伊娜见岑毅窘迫样子,大感奇怪,说道:“我爹爹叫我来找你的,说是叫我把两件重要的事说给你听。”

岑毅道:“两件重要的事?你爹爹呢?他没来吗?”随即想起杜莱穆萨给自己留下的书信,其中写过“遣小女细说之”云云。扎伊娜道:“他有点不便,好像是跟你师父谁的有什么瓜葛,反正我就是来找你玩的,怎么,你不乐意吗?”说罢,装作一脸赌气的模样。岑毅见状,忙道:“乐意,当然乐意,乐意的紧呢!”说完满脸堆笑。

扎伊娜接着道:“先说正事吧。”拉着岑毅在瀑旁坐下,“第一件事,我爹爹叫我告诉你,顺便告诉你师父:这个地方已然暴露,天理教的人随时找上门来,还是尽快撤走为妙。”

再次听到“天理教”一词,岑毅不禁好奇:“什么是天理教?他们干嘛找我师父麻烦?”扎伊娜回道:“据我爹爹所说,天理教是中国人的一个宗教,好像也叫“白莲教”,我爹爹说那帮人很坏,经常抓来满月婴儿祭祀,还在江湖上滥杀无辜,名门正派都与之为敌。至于他干嘛找你们麻烦,爹爹没有明说,好像是因为你师父手里有一件物事,惹得那帮人争相取得。”

岑毅回想起上次那个胡骞也是天理教的,但杜莱穆萨杀了他如同杀鸡一般,心中也无惧意,倒问道:“那东西很值钱吗?还是说那是藏宝图一类的,顺着它找到的东西很值钱?”

扎伊娜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爹爹没有多说。”岑毅陷入沉思。扎伊娜顿了顿,接着道:“第二件事,是关于教你学武功的。”

一听到“武功”二字,岑毅立马回过神来,喜道:“你爹爹要传我武功?”想到杜莱穆萨那神乎其神的夺刀绝技,岑毅不由得激动不已,只听扎伊娜缓缓地道:“算是吧,不过不是让我爹爹教你,而是让我来教你。”

岑毅一听,鄙夷不已,“你?”瞧着扎伊娜瘦弱单薄的身形,岑毅疑惑地道。扎伊娜看出了岑毅眼神里的意思,显是对自己十分不屑,不由得有些忿恚。激动地道;“怎么,你是瞧不起我吗?还是天生看不起女子?”

岑毅见她会错了意,忙道:“不不不,哪里看不起你?我只是觉得女孩子使剑有点……有点不同寻常,嘿嘿。”扎伊娜心中恼恨仍是不减,抿嘴一声呼啸,只听得车轮碾转,仆人阿卜杜驾着马车驶入林来,扎伊娜冲其喊到:“递我剑上来!”岑毅不懂维语,但见阿卜杜随即从后拖箱中取出一把剑来,便知扎伊娜是要与自己比试。那仆人同样也是双足轻点,越过河来,岑毅不由得暗暗称奇。阿卜杜将长剑连同剑鞘恭恭敬敬地呈给扎伊娜,扎伊娜伸手接过,挥手命阿卜杜退下,阿卜杜应了一声,抬头狠狠瞪了岑毅一眼,然后便越下小丘,站在丘下观望。

只听一声轻响,扎伊娜长剑已然出鞘,横着端在胸前,一派飒爽英姿。扎伊娜虽只十三四岁年纪,却因是西域人士,已是长得十分高大俊美,比之岑毅还要高出半个头,长剑在手自然也是丝毫不别扭。

岑毅将信将疑,也横过长剑,左手捏着剑诀。扎伊娜见状,“哼”的一声,接着也是左手捏个剑诀,翻转剑锋,直直递了过来,口中喝道:“当心!剑来了!”只见她举剑一劈一拦,俨然便是“登岳观山”,岑毅想都没想,也是一招“登岳观山”,连攻带守,退了开来,脸上震惊不减:“你也会“闲云剑”?”

扎伊娜微微一笑道:“怎么,有何不可?方才你不是颇瞧不起我吗?”岑毅讪讪的说道:“杜小姐,你误会我了,小可对小姐和令尊绝无半分不敬。”扎伊娜呵的一声,回道:“没说你看不起我爹爹,我爹爹一根手指头你都打不过呢!哪轮到你看不起他?”岑毅听闻心底微微有气,只听扎伊娜接着道:“你师父能教你使剑,我爹爹便不能教我吗?再说,我爹爹还比你师父高明呢!”岑毅对这句话却是不服,却问:“何以见得?”扎伊娜道:“你那“长虹晚照”和“东风贯楼”是不是使得不连贯?做不到步步紧逼?”岑毅一听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姑娘果然有点道理,怪不得看见我丢了剑就笑呢。”扎伊娜接着道:“你若是要刺出去再立马翻剑来云,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这中间有个窍门。”岑毅一听又惊又喜,连忙道:“却是如何窍门?”扎伊娜轻蔑一笑,道:“你师父该不会连这都没教吧?果然不怎么高明!”岑毅气恼不已,心道:“你若是来教剑法的,直接步入正题便是,何必一再扯东扯西,辱没我恩师?”随即举剑向前,道:“高不高明,咱们做徒弟的剑招上见高低吧!”

扎伊娜一愣,脸色微变,接着又平复下来,哼哼冷笑道:“凭你?我的剑招你接的住吗?”话音未落,扎伊娜捏着剑诀已经迎了上来,岑毅见眼前一闪,连忙举剑格挡。只见扎伊娜应变奇快,剑锋还未触及,就已变招,挺剑一挑,跟着一招“乘舟梦日”递了过来。岑毅不及细想,举剑便是“登岳观山”,扎伊娜“嘿”的一声,剑锋斜偏,使了一招“欲饮琵琶”轻轻将岑毅这招化解开去,然后又是剑尖向前一点,直逼面门。

岑毅大惊,向后连连倒退,谁知扎伊娜长剑也跟着刺进,眼看便要刺中眼睛,情急之下岑毅竟不闪不避,迎着剑尖就直扑过来,手中长剑使得是“长虹晚照”,长剑从上斜向下直刺过去。扎伊娜见到岑毅这等剑法不由得骇然,方才递出去的剑竟停住不动了,惊慌之下反而是闭上了眼睛。岑毅心急之下性子中的那股狠劲迸发出来,待到清醒下来时却见手中剑锋已将要刺中扎伊娜额头,真当收势不及时,只听“叮”一声,岑毅只觉虎口一震,长剑脱手飞去,接着腕上一痛,臂上要穴已被人拿住,登时动弹不得。

岑毅“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抬头看时,只见一双凶狠,厚重的眼睛正怒视着自己,脸色黝黑苍老,正是阿卜杜。

扎伊娜惊魂未定,睁眼看见岑毅与阿卜杜对峙着,绣眉微皱,冲其喊道:“阿卜杜!你上来干什么,赶紧给我退下来!”阿卜杜不敢违令,松开岑毅,仍退到扎伊娜身前护住,扎伊娜恼道:“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我叫你下去!你这样做吓着我的朋友了!”

“可是…”阿卜杜再次对岑毅怒目而视道,“可是这小子刚才那招是…是想杀了您啊!”扎伊娜怒道:“胡说八道!岑公子与我过过招,切磋切磋,岂会有杀心?倒是你在这里胡搅蛮缠,扫了我们的雅兴。你一个仆人,怎么敢违抗我的命令?”阿卜杜连忙道:“不……不敢!”扎伊娜面色不善,接着道:“有什么不敢的?你对着爹爹向安拉发过誓,说你誓死效忠恩主一家,绝不会违背爹爹和我的半句号令,哼哼,看来这誓言不实。今日你一再违背我的命令,就是对爹爹不忠,对我不敬,对主不诚!”

阿卜杜听闻脸色大变,连忙退道一边,俯身谢礼道:“少奶奶明鉴:奴才绝无对主不敬,对恩人不忠之意,方才失礼,是奴才糊涂。奴才誓死追随恩主,效忠于少奶奶,只要少奶奶有令,纵使刀山火海,也万死不辞!”

见阿卜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扎伊娜得意不已,冷冷得道:“好吧,这次便信了你,我回去也不会告诉爹爹,你退下吧。”阿卜杜连连道谢,又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走下石阶,越过对岸。

岑毅心神未定,虎口仍隐隐作痛,想起方才情形,当真凶险不已。低头一看,只见一颗指头大小的石子滚落脚边,原来竟是阿卜杜将石子扣在手里,待岑毅失手之时,弹指射出,将岑毅手中剑打落。捡起剑来一看,只见剑身上已多了一个浅浅的凹槽。岑毅暗暗心惊:“这一家子没想到这么不好惹,连个奴仆都有这般功夫,以后可得小心了!”扎伊娜转过身来,见岑毅呆滞的模样,不由得好笑,喊道:“喂!呆子,想什么呢!”

岑毅抬头,见扎伊娜已再次握剑在手,一脸正经地道:“喂,上一回合侥幸让你赢了,这次我就不让着你了!来来来,我俩再来比过。”

岑毅正欲回应,撇眼看见对岸阿卜杜一脸凶悍,手指轻轻搓动,显是又夹了颗石子。岑毅心道:“没跟人比过武,一打起架来就拼命,若是再不小心失手,这石头打的可就不是剑了,就是往我这臭小子身上招呼了!若是打中了我这对招子,那我以后可就得找师父学听声辩位了,那师父一定很气恼,说我没用,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连双眼睛都护不好……”见岑毅又是在思索,扎伊娜不禁好奇,喊道:“喂!你到底在想啥呀?成天发呆,跟个傻子似的。”岑毅听闻腼腆一笑,回道:“我在想你刚才的那几招真是又快又狠,我说什么也招架不住了!”说罢将剑一扔,道:“不打啦!我不是你对手,我练上个百八十年的,才能在你手里过两招!”扎伊娜道:“哼,那你还非要比试,看你认输得多惨。再说了,你想练百八十年,你能活那么久吗?我看啊,你还是好好跟着你师父做生意得了。”岑毅听闻心中不悦,眉头皱了一下,被扎伊娜尽收眼底。

岑毅正要理论,只听扎伊娜咯咯娇笑了起来,岑毅疑惑道:“有什么好笑的?”扎伊娜道:“我给你开个玩笑,你就气愤成这样,看来你对你师父是很敬畏的呀!”岑毅道:“我师父救过我命,还给我生路,收我为徒,叫我以后为父母报仇雪恨,他便是我再生父母!我怎能对他不敬?”扎伊娜道:“我知道,这些我爹爹都给我讲过了。”岑毅忿忿道:“那你怎么还在我面前辱我师父?我武功不如你,但就是死,我也要替师父争口气!”说罢凛然而立,扎伊娜见状,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敬畏之意,连忙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对你师父啊,当然是极尊敬的,我爹爹也说过,你师父比他还厉害,我刚才的那番说辞啊,都是我爹爹教我故意说给你听的。”岑毅奇道:“故意说给我听的?”扎伊娜回道:没错,我爹爹说呀,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沉不住气,一旦有什么气愤的事情,你当即就要跟对头做个了断,也不在乎什么大局,这样是很容易坏大事的!所以我爹爹教我这套说辞,就是为了激一激你,让你懂得三思而后行。”

岑毅恍然大悟,心中对杜莱穆萨又感激又佩服,心中怒火也逐渐平息。

扎伊娜接着道:“话归正题。说道刚才那招长虹晚照吧,你使不出下一招来也是有原因的,我爹爹说剑法的诀窍在于以气运剑。”

“以气运剑?”岑毅满脸疑惑。

“对,就是将自己的内力附在剑上,不仅提高剑招的威力,还能得兴应手地使剑,剑不容易离手。”扎伊娜顿了顿,又道:“想必你师父也叫你练过内力了吧。”

岑毅兴奋不已,连连点头道:“练过了,练过了!好姊姊,那你快教我怎么以气运剑吧!”扎伊娜噗嗤一笑,娇声道:“照什么急呀?你以为真那么容易呀!我爹爹教了我这个法子后十几天我才掌握,你这笨头笨脑的小子还不得练个一年半载的,嘿嘿嘿。”她声音本就好听,加之柔声轻嗔,岑毅听得只觉骨头都酥了,也不在意她言语中的戏谑之意。

扎伊娜是个落落大方的西域女孩,本就不介意男女之别,见到岑毅一脸痴相,就起了戏弄之意。冲着岑毅轻轻一笑道:“要我教你这窍门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岑毅听闻上前躬着身子道:“好姊姊,亲姊姊,!只要你教我这“以气运剑”法门,要我做十件事都行!”扎伊娜见状捂着嘴咯咯娇笑起来,伸手指了指对岸树梢上的鸟巢道:“那树上有对天铃鸟,我很早就想要了。你去给我取下来,我就教你。”说着将眉毛一挑。

岑毅心想:“一对小鸟有什么难的?”于是还剑入鞘放在地上,越过河坝走到树旁,搓了搓手就准备爬树,脑后扎伊娜喊道:“千万提防着,别伤着小鸟,也别摔下来!”岑毅应了一声,攀住树干向上便爬。岑毅本就是在山野间厮玩惯了的,于掏鸟窝,摘树果之事最是擅长,不多时已爬到大树底冠,扎伊娜见他一尺一尺的向上爬行毫不费力,忍不住拍手喝彩。岑毅得意洋洋,摸上树梢,望鸟巢里张望,只见一只头上长冠,羽毛灰白,腹部显蓝的红颈小鸟窝在穴里,看见岑毅竟也不张翅飞走,岑毅心里一喜,伸手摸了摸鸟,只觉这鸟浑身竟在打颤,显是生了病,于是坐在树杈上,双手捧起小鸟打量,扎伊娜在下面喊道:“怎么样了?”“这鸟不行了!”岑毅回道,“好像生病了,你会不会治鸟啊?”

扎伊娜道:“你拿下来我看一眼。”岑毅将鸟放在兜里,双手抱树正要滑下来时,抬头看见巢里两只幼鸟缩在窝中瑟瑟发抖,岑毅见状又道:“还有两只小小鸟呢?要不要也拿下来呀?”扎伊娜回道:“是鸟宝宝吧,肯定很好看,取下来让我看看。”于是岑毅又把两只幼鸟抓起来捧在怀里,正在此时,只听“嘎吱”一声,岑毅脚下的枯树干应声折断,岑毅大惊,忙抓一旁枝条,忽然意识到怀里的小鸟会掉下去,于是又把手缩了回来,硬着头皮栽了下去。“嘭”的一声,岑毅脊背着地。扎伊娜一声尖叫,直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凑上去查看。只见岑毅表情痛苦,双手紧紧抱住胸前,“你没事吧?”扎伊娜一脸担忧,只见岑毅缓缓递出双手,手心里两只幼鸟睁着玉珠般的眼睛左顾右盼,扎伊娜又惊喜又感激,伸手将幼鸟们取过。岑毅强忍剧痛直起身子,颤颤巍巍地从衣兜里抓出奄奄一息的大鸟,说道:“快……给它看看……还有……有没有救?”扎伊娜望着岑毅一脸心疼,连忙过去扶住岑毅道:“你别管鸟了!怎么这么不小心,鸟取不到就算了,干吗摔伤自己啊!”

岑毅苦笑一声道:“你说想瞧瞧好不好看的,我要是不取下来你……不就看不着了吗……再说了,摔死的鸟又……又有啥好看的!”扎伊娜满脸的感动,只道岑毅是为了自己的一句“想看看”,就不顾一切地取鸟。谁知岑毅心里却在想:“幸亏鸟没事,不然这小丫头就不肯教我窍门了呢!哎呦……这一跤摔得可真疼!”

扎伊娜给岑毅揉搓着后背,低头看了眼天铃鸟,大鸟气息微弱,小鸟饿得长着小嘴喳喳地叫,扎伊娜看得心疼,从怀里取出来一支木盒,从里面取出来几只蝉来,喂给了幼鸟。那大鸟看了眼扎伊娜,似是在表达感谢,扎伊娜用手摸了摸鸟,柔声道:“别担心,你孩子没事,我替你好好养它们好不好?”天铃鸟似是听懂了人眼,竟低下头甩了甩翅膀。岑毅问道:“这鸟是病了?有没有的救?”

扎伊娜说道:“几天前就没见她出巢了,现在病得不轻,我爹爹应该有办法。我带它们去找他。”可那母鸟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睛竟开始慢慢闭上。扎伊娜见状大惊,双手捧起鸟来,便要转身奔去,可这天铃鸟还是断了气,双眼紧紧闭上了。扎伊娜叹了口气,回头走过来道:“可怜,真可怜。”

岑毅道:“这鸟苦撑了好几天,肯定是看见自己孩子有着落了,才安心离开的。我们好好把她孩子养大吧!”扎伊娜将毙鸟捧放在树梢上,幽幽地道:“别说人了,就是禽兽也如此在意自己的孩子,如此对他们放不下心。可我妈妈就是没等我长大,就是如此狠心地抛下我死去了,我连她样子都没记住。”岑毅愣在原地,见扎伊娜难过,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幼鸟叽叽喳喳的叫声打破了沉寂,扎伊娜回头看,两对小鸟在地上翻来覆去,由于找不到母亲怀抱而惊慌失措,于是走过来将两只鸟揽在怀中,对他们说道:“小鸟别哭,你妈妈走了,我来替她爱你们!”岑毅欣慰不已,上前看着怀中的鸟,道:“给他们起个名字吧!”

扎伊娜饶有兴致地说:“起名字?起什么好呢…不如就叫他们“符雪”“离霜”吧!”岑毅道:““符雪”“离霜”?这是什么名字?”扎伊娜解释说:“这是天山双鹰二人的佩剑名,我爹爹师父十分崇拜他们,经常给我讲他们的故事,我对他们也是打心底地佩服。”岑毅也从闵三溯口中听说过天山双鹰,心下并不惊奇,只道二人武艺高强,说道:“既是如此,那再好不过了。”

当下扎伊娜唤来阿卜杜,将小鸟递了过去,嘱咐一番后,阿卜杜领命离去。随即二人并肩又回到小丘上,扎伊娜严肃起来,开始教授岑毅气道法门。扎伊娜先是抽出长剑,说道:“以气运剑,关键在于运气,运气者,呼吸济气也,我爹爹教我的是肺经运气,我先来演示一遍。”只见她挥舞长剑,捏着剑诀,将“闲云剑”一招招如流水般递将出来,岑毅见她身形如缕,优雅柔美,气息匀和,直看得赏心悦目。转眼间到了第十四招“长虹晚照”,将手一挥,手松开了剑柄,眼看便要将剑甩脱,岑毅正要惊呼,谁知那剑就如同黏在手上一般,竟未脱手,剑锋横转,紧接着第十五招“东风贯楼”便使将出来。

岑毅拍手叫好,扎伊娜得意不已,接着岑毅迫不及待问求法门,扎伊娜这次也没再卖关子,直接便将肺经运气法门教给了岑毅。

岑毅听了三遍才大体通晓其意,于是立即便练习起来,果然,调匀气息之后,岑毅进步神速,四五遍之后,长剑已不易脱手,再练习数十遍之后,已能将剑招顺畅地使将下去了。

扎伊娜坐在一旁,微笑着看他练招,直道岑毅满头大汗,扎伊娜便叫他休息一阵再练,岑毅不愿偷懒,坐一会便又练起来,有不通晓之处便向扎伊娜请教,扎伊娜也倾己所能地教导。

岑毅自觉学得珍奇法门,内心喜悦,脸上笑意不止。扎伊娜笑道:“高兴什么呀你!这才只是入门,还有好多要学的呢!”岑毅朗声道:“越多越好,只有学得多了,本事才能够大!”

天色渐晚,扎伊娜向岑毅告辞,对他说道:“此后每七日我便来向你授招,到时你还要来这里,还有,别告诉你师父此事,我爹爹再三嘱咐,说向你教剑之事与你师父之间有嫌隙,不可言说。”岑毅再三承诺,于是扎伊娜便满心离去。

岑毅不久也回去了,闵三溯见他一日未归,回来时又面露喜色,心下起疑,但并未多问,只与他教授了些武学的道理。当晚岑毅兴意难平,睡之前又照着扎伊娜的法门运了遍气,只觉气息匀畅,舒适不已,不久便沉沉睡去。

此后每隔七天,岑毅便独自来到林中,扎伊娜也总是早早地候在原地,每次来都会教给岑毅不同的诀窍,法门也是越来越难学,好在岑毅身心坚毅,学招时绝不偷懒,每次都能领悟得透彻。就这样,不出半年,岑毅一套闲云剑已能使得滚瓜烂熟。

闵三溯也惊喜于岑毅的进步神速,同时疑心也越来越重。

这日岑毅再次来到当日的山丘上,却未见扎伊娜身影,心下恍惚,但并未多想,只道扎伊娜来得迟了。于是抽出剑来,一边等候一边练习。此时正值秋日,天高气爽,岑毅练得得心应手,不多时就将一套剑法演毕。心情舒畅,大快不已,心想:“如此下来,想必不多时我就能给爹娘报仇了!”想到父母的惨死,岑毅不禁心中伤感,举起长剑望着,委顿在原地。

“好剑法!”只听身后一声喝彩,岑毅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头戴纶巾,书生模样的人站在溪边,岑毅一愣,举揖回道:“过奖,过奖!”心想:“这人什么来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我竟毫无察觉。”只听这书生道:“小生途径贵地,幸然领略阁下剑法,小生这厢有礼了!”说罢长揖到地,岑毅连忙回礼,说道:“无妨,无妨。在下胡练的几招,何足挂齿。”书生道:“不然,小生不才,对剑法略有见解,方才见阁下步伐稳健,剑走灵动,气力匀畅,想必是内家武功,已然练入化境,能在如此偏远之天山领略中原武功,真是十足有幸了!”

岑毅听出话里的意思,连忙回道:“不,不,我不是中原人,我练的也不是什么内家剑法,我师父胡乱教给我的。”书生笑了笑,心中了然,又道:“阁下当然不是中原人士,中原人都留辫子,而阁下却没辫子,想必阁下与在下是同道中人了!”

“辫子?”岑毅愣了一下,想起当年在甘州老家时大人们都留着辫子,当时还疑惑不已,转念一想,闵三溯、杜莱穆萨等都未留过辫子,也从未要求过自己留。但其时岑毅始终不明其中何意。细看这书生头顶,竟也空空如也,于是戒备之心立减,心中喜道:“看来这大哥与师父他们是一路人。”回道:“大哥你叫什么?来这里是找我师父吗。”书生回道:“在下李文用,是来找我师弟的,至于阁下师父,在下能有幸拜会,就锦上添花了。”岑毅与他聊了几句,得知他师弟两年在回疆失踪,音讯全无,于是来此寻觅。岑毅见这李文用气宇不凡,谈吐风雅,心中好感顿生,也向他报知了姓名和家数,二人就此结交。

时至午间,李文用向岑毅告辞,岑毅对这堂堂书生十分不舍,于是邀他同来面见闵三溯,李文用辞道:“在下有要紧事务,此刻不能久留,还望体谅。待我忙完这阵,定复来此地,与岑兄弟长谈,拜谒令严。我这便以这羽箭为誓。”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支箭来,插在地上。接着告辞离去,岑毅于是不再强留,目送着李文用离去。

待李文用走远,岑毅感慨于此人的英气,不禁自惭形秽。半晌,递出剑来又练,不出半个时辰,又演完一套闲云剑,正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抬头,只见太阳西斜,心中暗想:“这日已迟了,看来扎伊娜今天是不来了。”于是还剑入鞘,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回去,这时,只听得身后脚步声传来,岑毅回头望时,只见闵三溯一脸肃穆地走来,岑毅一惊,心中暗忖:“好险!幸亏扎伊娜今天没来!”于是连忙上前躬身请礼。闵三溯斜眼望着,冷冷地说:“我道你是去找哪位高人去了,原来是在这鬼混!”岑毅又是一惊,道:“师父这是什么话?”

闵三溯冷哼一声,背过身去,道:“好嘛,嘴倒挺严的,也对,毕竟连“扶雁功”十二经都传授过了,岂有不保密之理?”岑毅大吃一惊,怔怔地道:“什么“扶雁功”?我…我……”闵三溯转过身来,瞪着岑毅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闲云剑第十四式连我都练了三年!你凭什么这么快就练好?还有,你以为你吐息运气时我会看不见?告诉你,武功这块,能瞒住我闵三溯的人还没生出来!”见师父动怒,岑毅呆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闵三溯压了下情绪,接着又语气冰冷地道:“说吧,你什么时候遇到他的?”

“他?”岑毅一愣,只道师父已知了晓杜莱穆萨,正待吐言时,想起当初对扎伊娜的承诺,心下想:“我若告知,便是对他们父女不起,也对不起自己的义气!”于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师父原谅!弟子确实受了他人指点,但弟子绝无半分加害师父之心,那教授弟子之人叮嘱于我,万不可泄露他的一星半点,弟子全然是为了及早为父母报仇雪恨,才甘愿受他指点。师父!看在我那亡过父母的份上,别让弟子说出来了吧!”闵三溯仍是面色冷淡,回道:“你可知一句话叫“师承从一而终”?你想为父母报仇是对,但好好学会我的本事就够你报仇了!看见一个人有点本事就向他拜师学艺,随便来个人就对你指点一二,那你成什么了?到时候你就是学艺不精,学的再多也没用!”

岑毅低着头不敢说话,闵三溯又道:“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教你那人对我没恶意?我在江湖上仇人多了,哪个不想杀我?你难道全认识?快说吧,什么时候碰到那卢冠玉的?”

“卢冠玉?”岑毅奇道,闵三溯有些不耐烦了,急道:“别装蒜了!不是他还能是谁?”转头见地上插有一箭,于是上前拔了出来,见箭尾贴有一张纸状,道:“这是什么?”岑毅木然,扯开纸状,只见上面写到:

“竖子闵三溯见示:限汝一日内备好我等所需之物,并黄金百两,放还师弟胡骞,若是他稍有损伤,定叫尔等死得其辱!”                                     ——天理教天方仙李文用

闵三溯勃然大怒,将那纸条碎作粉碎,反手掐住岑毅脖子,将他凌空提前,怒吼道:“好啊!兔崽子敢勾结天理教的人来害我!”岑毅只觉气息阻塞,胸口胀痛不已,只发出得一点声音:“师…师父,我……”闵三溯本欲杀他泄愤,但见他面目狰狞,表情痛苦,于是心下不忍,手一挥,将他撂在地上,喝到:“我给你机会,你最好解释清楚,不然看我杀不杀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