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经二路,华北方面军第十二军司令部。
三楼的作战会议室内,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司令官土桥一次背对众人站在窗前,默默凝望着东北方的两山防线。玻璃窗映出老鬼子阴鸷的脸,也映出身后那些低垂的头颅,只不过却没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诸君,”鬼子中将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低沉得像一把钝刀刮过骨头,“我们还有多少预备队?”
角落里,一名大佐参谋猛地站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这人的声音竟然在微微颤抖。
“中将阁下,现在城内可调动的正规部队,只剩下了两个满编的大队。再算上宪兵和文职人员的话,我们应该可以调动三千四百人。”
“对了,部份武装侨民于今天清晨响应了司令部的征召。”
“这些猎户、浪人和退役军人也具备不俗的战斗力,如果运用得当,他们也能在关键时刻成为一支奇兵。”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窗边传来了一阵闷响,就连一旁的衣架也被震得微微晃动。
位列于长条桌两侧的佐官参谋们,瞬间绷直脊背。他们其中有不少人甚至收紧了颈部肌肉,显然是预见了即将来袭的**兜。
不一会儿,土桥一次缓缓转身。老鬼子面色铁青,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情极为糟糕。
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鬼子中将一边感慨一边下令道:
“悲哀,真是悲哀。我们大日本帝国陆军这颗参天大树,现如今竟然要靠野草来支撑,实乃时局之悲啊。”
“罢了罢了,传我命令,让步兵第37、41大队立即奔赴东郊第二道防线。华中友军北上抵达泉城前,外城和城墙绝对不能落入敌手。”
“至于那些武装侨民?给他们发枪,直接送去前线”
土桥一次的话还没说完,作战会议室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只见一名通讯参谋手握电报,脚还未踏进门便零帧起手开始报丧。
“中将阁下,东郊砚池山阵地,佐野大佐发来诀别电报。”
“念!”
获得顶头上司的批准后,通讯参谋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与情绪,紧接着就是一长段宛如古董收音机般的玉音放送。
“敌军攻势猛烈,而我部弹药耗尽,幸存者寥寥。感谢司令官阁下长期的指导,我等将在砚池山迎来最后时刻。”
“天皇陛下万岁!吾等灵魂将永护皇国。”
此话一出,土桥一次当场带上了痛苦面具。佐野大佐的玉碎,不仅仅只是同乡优秀后辈战死沙场那么简单。
他的死,宣告着东线两山防御体系的彻底崩溃,也代表着八路军的重型榴弹炮团,射程已完全覆盖泉城守军的核心阵地。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老鬼子伸手接过诀别电报的同一时间,又一名哭丧着脸的通讯兵,小跑来到了作战会议室的大门前。
“中将阁下,张庄沦陷,鲁省八路军已经占领了机场。”
“华北治安军第8集团军集体投降,现如今的西线战场,只剩下冈村大将从北平带来的皇协军在苦苦支撑。”
“商埠守军询问您是否可以派兵支援,他们孤木难支,恐怕无法坚持太久。”
一前一后的两则坏消息,顿时让土桥一次的cpU冒了烟。他分析了好几分钟,也没明白鲁省八路军为什么要搞出个东西对进的战术。
明明集中兵力就能拿下泉城,何必要分兵呢?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冥思苦想许久,老鬼子终于排除了多个不实际的可能。他根据“剩余即真相”的原则,最终得出了一个骇人的结论:
西线八路军,才是攻打济南的主力。
理清思路后,土桥一次果断更改了步兵第37、41大队的任务,让两个大队的步兵火速奔赴商埠区布防。
考虑到本次守城战役有极大概率会是持久战,他特意唤来待命的通讯参谋,下达了一条看似疯狂却很符合日军作风的命令。
“给我接大将指挥部和泉城防疫给水部,我要提前执行樱花凋零作战计划,向鲁西地区投放生化病毒。”
“只要1875部队成功传播最新的试验品,那么西线八路军的进攻节奏必定会受到影响。”
“再坚持一个星期,我们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嗨!”
······
纬五路,来自陆战一旅的精锐突击队,全副武装的64个星际罐头已然做好了强攻的准备。
主路中段,张大彪将身体紧紧贴在1875总部外围的混凝土墙上。他的呼吸平稳且缓慢,就仿佛身上的装备对体能没有丝毫影响。
很快,他和专职侦查的战士数清了武装守卫的数量,并且确定了鬼子们没有安排暗哨。
“三点钟方向,五名哨兵。”
“喜子,你带人干掉他们,速度要快。”
有一说一,只安排五名哨兵还真不是鬼子大意。
在这个陆战一旅的直升机战术尚未曝光,全世界各大势力也从未执行过类似行动的当下。谁又能想到一支精锐小队,居然能全副武装且悄无声息地潜入敌营呢。
在鬼子的固有认知中,泉城内部根本不可能有成规模的八路军。
本就兵力紧缺的他们,自然不会过于重视内部的防御部署。
“收到!”
一百五十米外的茅草屋屋顶,喜子和几名神枪手的狙击型mas-40无声抬起。
数道几乎同时的轻微“噗”声后,哨塔上的五名日军士兵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下。
“清除!”
见状,张大彪打了一个手势。他直接带着身后的数十名突击小队成员,大摇大摆地向正门走了过去。
没错,就是正大光明地走大门。
这么大胆的战术安排,跟导弹三人组开车偷响尾蛇,霍恩单人单钳偷福克斯装甲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此事,在通辽狠人中亦有记载。
“记住命令,“张大彪在推开大门前最后一次提醒队员们,“摧毁所有生物武器培养装置,消灭抵抗人员,尽可能获取实验资料。如果有机会,可以考虑活捉少佐金久保。”
话毕,突击小队分成两组渗透进主建筑群。
张大彪带领着第一组直奔中央实验区,他们的靴子在走廊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实际上,哪怕1875部队里养几条狗,同志们都不可能畅通无阻。但鬼子们的警惕心,显然离狗还有很大的差距。
“所有人注意,我们即将进入核心区。”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日语交谈声和推车轮子的滚动声。
作为领队,张大彪迅速示意队员保持镇定不要自乱阵脚,随即主动迎了上去。
很快,两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鬼子医生推着一辆担架车从转角处出现。那车上还躺着一个消瘦的中年人,他的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手臂上布满了溃烂的伤口。
“体温41度,淋巴腺肿胀明显。”
“准备进行**解剖吧,一定要记录好细菌在器官中的分布情况。”
前进的过程中,两头披着人皮的恶魔倘若无人地交谈着,声音中带着学术讨论般的平静。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挡住了自己的路,其中军衔较高的鬼子抬起了头。他先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张大彪的防护服,随即指向十点钟方向说道:
“距离土桥中将下令命令也就十五分钟吧,没想到你们来的速度这么快,看来前线的战事真的很紧张。”
“最新的武器在实验区的仓库,你带士兵把它们搬上车就行,我们的人随后就到。”
“你应该是新来的吧,那一定要注意轻拿轻放。万一病毒泄露,你我二人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没错,鬼子军医就是认错人了。
作为陆战一旅的首任参谋长,张大彪可不是什么狂战士般的莽夫。
他之所以敢于采用灯下黑的方式深入虎穴,其主要原因就是自家旅团窃听到了鬼子的通讯,知道有一支日军小队即将来赶赴1875总部协同作业。
至于那支小队的下场?
那当然是被李大旅长率队截杀在半路喽,有着三重警戒线的存在,任何人都别想打扰突击队的行动。
“嗨!”
“阿里嘎多,谢谢您的提醒。”
昧着良心说了几句日语后,突击小队继续前进。
核心区的走廊两侧,是一间间实验室。同志们透过玻璃窗,还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左手第一间的房子内,一名奄奄一息的中央军士兵被绑在椅子上,他的双手被强制浸在零下三十度的冰水中。
另一个实验室内,几名戴防毒面具的日本兵正向密封舱内释放某种气体,舱内的人正疯狂抓挠着玻璃。
“他妈的,这些狗日的日本畜生!”
“专注任务!”张大彪强行压住愤怒的和尚,尽管他自己的火气也因眼前的景象而翻腾,“别忘了我们为什么来这里,眼前的实验室由二组负责,快走!”
带着满腔怒火,突击一组加快脚步继续前进,最终来到了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
看着门上“特殊培养室-严禁进入”的日语标识,一名锁匠出身的战士上前一步开始开锁。
半分钟后,锁落门开。饶是有着心理准备,可门后的景象,还是让身经百战的伞兵们僵在了原地。
这是一个足有二百多平的库房,房间里整齐排列着数百个金属架,每个架子上都摆放着数十个培养皿。
在幽绿的应急灯照明下,突击一组可以看清培养皿中生长着各种颜色的菌落:炭疽、鼠疫、霍乱等等。
墙上,还贴着详细的培养记录和人体实验数据。
“找到目标了,”张大彪低声说,“和尚、段鹏、虎子,你们准备火焰喷射器。其他人,搜索资料室,带走任何看起来重要的文件。”
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响彻在1875部队的核心区域,远处也传来了日语的喊叫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妈的,还是被发现了,准备战斗!”
不一会儿,鬼子守卫们冲进了走廊。不过区区十几名步兵,根本无法打扰到突击一组的行动。
“和尚!封闭通风系统,防止污染物外泄。记住,一会要优先焚烧易燃污染物,必须严格遵守总部专家团的指导方案!”
“是!”
反复核对行动说明后,背着单兵喷火器的警卫员三人组向前跨出一步,扣下了火焰喷射器的扳机。
三条火龙呼啸而出,吞噬了最近的培养架。
高温使玻璃培养皿爆裂,致命的细菌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继续!全部烧掉!”张大彪命令道,同时向门口投掷了一枚手榴弹,爆炸声伴随着日军的惨叫。
警卫员三人组稳步前进,火焰喷射器发出可怕的嘶吼,将一个个培养架变成火海。
高温使房间内的空气扭曲,汗水从魏、段、李二虎的脸上滚落,但他们从未后退一步。
就在火焰净化一切的节骨眼,数名战士从库房侧门冲了出来。他们挥舞着数封印有绝密二字的文件,对着指挥战斗的张大彪说道:
“我们在资料室内有重大发现!”
“鬼子们打算用气球和潜艇,向丑国西海岸投放鼠疫病毒。还有西伯利亚那边,他们专门研制了耐寒型的炭疽孢子和霍乱弧菌,计划用于切断西伯利亚铁路。”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毛子和阿丑肯定又得掏钱请咱们出手。参谋长,我恭喜你发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