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文豪开始崛起 第85章 万物有主

西岭村有车夫，脚夫，纤夫，挑夫，柴夫，也有普通的长工。

还有佃农，菜农。

种地或种菜也好，都要上交一半左右的收成。

在林子里采到野果，蘑菇等收获，也要交一半收入。

柴夫也是一样。

林地也是忠武侯府的，野果也有主，松子，野菜，干柴，都有主。

别的林子也有主人。

这个世界，万物有主。

脚夫，车夫，纤夫，力夫这些人，他们只是住在村里。

不是佃农，没有租种土地。

也不到坡地放物，不到林地里采摘和打猎，也不是柴夫。

他们出去卖力气，只要每年给房租钱就行。

贾芸要他们签长工契约，此后听从安排做事，这部分人当然会犹豫不决。

一签了长契，几年内都要听从家主的安排。

要是家主往死里用人，给的工钱又少，怕是连温饱也难了。

而离开这里，原本的房舍是不能住了，还得找地方重新安家住下，搬迁，租房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开支，很多人出不起这笔钱。

很多人是手停脚停，做一天工得一天食，不做就没得吃。

哪来的余钱典房搬家？

当年忠武侯府相当强势，不光是买下土地山林，连原本的房舍也全部算做侯府所有，把产权给买了下来。

当然，房租钱也相当有限，毕竟基本上都是草房。

村里也没有祠堂等建筑，这是明末时避祸的一个杂姓村。

如果是同姓同族，当年怕是不会把祖宅也卖掉，那现在贾芸就麻烦了。

这也是他决定买下这个村庄的最重要原因。

每天都会有西岭村的人过来，多半是原本的佃农，还有靠采摘，打猎，打柴为生的。

这些人对转长契没有什么抵触，他们原本就是依附主家才能生存，只是对转长契后要做什么有些茫然。

另外一部分就是心存疑虑的人群了。

每天傍晚，在城门关闭之前，这些在城里揽活的苦力汉子就会聚集在一起。

他们多半衣衫褴褛，做苦力的人没多少可讲究的。

也没那财力。

能穿着一身板结的袄子，不至于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被活活冻死，或是冻出伤寒之类的麻烦花钱病，那就是谢天谢地了。

景和朝号称是盛世，大伙也没觉得盛在哪里？

吃不饱，穿不暖，从早晨天黑起身出门，到晚上天黑之后才回家，劳作一天，整年不停，也就是勉强能养活自己一家妻儿老小，苟活下去而已。

他们一年的生活费，甚至还不够权贵的一顿饭钱。

“老岳，倪二哥来了。”

“来了来了，大伙起身！”

黄昏时，几十个壮实汉子聚集在城门附近。

他们不敢离的太远，城门关了，他们在城里又没有住处，就得蜷缩在街头熬一夜，搞不好能活活冻死。

傍晚出城赶夜路，一个多时辰也就到家了，不妨碍什么。

这几十个汉子都是西岭村的人，但其中有一部份又是水脚帮的成员。

这一次他们心存疑虑，特意集体向帮中反应，请求倪二过来一趟，给他们答疑解惑。

倪二和贾芸贾东主是邻居，颇有交情，这事在水脚帮早传开了。

水脚帮现在好几百号人是专职的送报人，给贾芸打工。

倪二负责管理和与贾芸对接，保障帮中兄弟的利益。

几个月的合作下来，水脚帮与贾芸的合作相当愉快。

几百个跑腿送报的兄弟都拿到了丰厚的报酬，活也不重，钱一次也没有拖欠过。

所有人都对贾芸充满感激。

倪二和马老五，王短腿几个，在帮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三人都有了分舵舵主和副舵主的身份。

当然他们主要的工作还是负责管理送报人，并且与贾芸保持良好关系。

上一次的事，水脚帮未曾出手相助，这叫帮中高层感觉有些不安。

他们害怕贾芸换人，好在贾芸应该并无此计划，这令水脚帮的高层们心中更加满意。

等西岭村这边的事出来，倪二接到指令，务必要劝说这些人按贾东主说的做，水脚帮在这件事上会全力配合。

其实就算帮里没指示，倪二也会这么做。

不说倪二当年对贾芸的了解，就现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和接触，他看的出来，贾芸是一个骨子里很仁厚的人。

更难得的就是，贾芸并没有去刻意讨好那些权贵和有钱人。

这些人中也有爱看射雕的，上门来拜访时，贾芸对他们和对普通客人都是一视同仁。

甚至有一些囊中羞涩又极为喜爱射雕的普通人，贾芸有时候会打折卖书给他们，有时候只比成本价高稍一些就能出售。

至于贫苦穷人，那些跑腿的苦力，贾芸也从不曾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

倪二对此相当欣慰。

贾芸……真的是从小就懂事，为人处事也仁厚，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

“都坐着，不是我帮里的就别起来，累了一天了。”

眼前这些汉子都是下苦的人，对这些穷苦人，倪二的态度相当温和。

现在他已经不放贷了，对那些借钱的赌狗他可没这么好说话。

一群水脚帮的苦力，也是按拜见舵主的礼节给倪二行礼。

这个倪二就不拒绝了，只是在他们行完礼就做了个手势，叫这些苦力帮众坐下。

水脚帮的人都要按月交规费给帮里。

帮里的高层和中层的收入，除了帮中的产业和灰色收入，还有一部份来自这几千帮众的规费，这也是常规收入的一种。

这些钱用来抚恤受伤或死掉的帮众，安抚他们的遗族，几两银子的抚恤，可能遗族就能多活两年，或是能使半大孩子活到成年。

这就是一开始一群苦力成立帮派的意义所在。

聚沙成塔，彼此扶助，在这吃人的世界活下去。

“我知道你们有疑虑，不知道贾东主为什么一定叫你们签长契。”

倪二笑道：“我问过贾东主，这很简单，接下来他要在西岭村搞自己的产业，房舍都要推倒重建，要建工坊，给你们建新房居住，叫你们每天都有活计可做，有饭可吃……”

在场的人激动起来。

他们揽工也不是天天都有活。

如果不顺利就会几个人分一件事，这样忙碌一天，累了一天，赚的钱却很少，甚至不够一家人一天的吃食。

这种情况如果维持几天，那么菲薄的积蓄耗光，那就只能勒紧裤带了。

要不然就是卖掉一些用具，穷人的被褥，袄子都是能典当的，可能就值几十文钱，但却是一家人活命的希望。

人群骚动起来，不少人都是满脸的兴奋，但他们还是有疑惑。

毕竟这样的大好事从来没落到过他们头上。

以他们的人生经历，天下从来没有掉馅饼。

就算有什么好事，也多半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