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修仙记 第31章 颠倒的众生谱

就在那青玉簪映照出灵狐面容的瞬间，原本碎裂四散的宇宙尘埃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骤然凝聚在一起，化作了数以亿万计的竹简。这些竹简犹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纷纷悬浮于半空之中，并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不断地翻动着页面。

只见那黑色的墨迹如雨点般从竹简的卷轴上滑落而下，滴落在虚空之中，迅速晕染开来，形成了一幅幅触目惊心的血色图腾。云曦见状，心中一惊，脚步踉跄之间，她奋力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其中一片正缓缓飘落的竹简。当她终于将这片竹简握入手中时，定睛一看，却惊讶地发现竹简之上所绘制的人面蛛身像竟然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那眉眼之间的细微神情也毫无二致！

“这……这是众生谱！”正当云曦惊愕不已之时，一个空灵而悠远的声音从铜镜的深处悠悠传来。紧接着，那平滑如镜的镜面开始微微泛起层层涟漪，就好似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一般。

“你以为斩断因果便能轻易破局吗？呵呵呵……还是先好好看看你亲自写下的命簿吧！”随着灵狐话音落下，王老五眉头紧皱，他深知此刻局势危急，必须尽快施展归墟之力来扭转局面。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他尝试运转体内的归墟之力时，却惊恐地发现从指尖流淌而出的已不再是那璀璨夺目的星河，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股股浓稠得如同墨汁一般的液体。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分散在空中四处翻飞的竹简像是收到了统一的指令一般，突然间齐齐收拢起来，眨眼间便汇聚成了一本厚厚的线装书册。书册的封面上，清晰地印刻着云曦双手捧着朱砂，静静地站立在往生井旁的身影。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那书页便自行缓缓翻开，直至翻到了最后一章。而映入眼帘的插图，竟然正是刚才云曦挥剑刺穿噬梦蛛的那惊心动魄的一瞬间——只不过，在这幅插图当中，噬梦蛛那双硕大而复眼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此时王老五全身被无数条青铜锁链紧紧缠绕的景象。

“不可能……”云曦面色惨白如纸，突然间她身体猛地一颤，喉咙一甜，一大口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那血液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空中凝结成一颗颗圆润的血珠，然后直直坠落地面。只听得“砰”的一声轻响，血珠触地的瞬间竟然化作了七尊栩栩如生、七窍流血的石雕！每一尊石雕都张着嘴巴，发出凄厉而恐怖的尖叫声：“背叛者！”

与此同时，那面原本平静的铜镜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操控着，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只见灵狐那张俊美的脸庞缓缓从镜面上脱离，就如同蝉蜕壳一般。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随着脸皮的完全剥落，展现在众人眼前的并非灵狐原本的面容，而是一个半人半书的诡异怪物！它的头部依旧保持着人类的模样，但身躯却已与一本巨大的书籍融为一体。其胸腔部位呈现出镂空状态，里面竟然是一座精致小巧的藏书阁，一根根肋骨则幻化成整齐排列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插满了一块块写有不同名字的命牌。

站在一旁的王老五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块命牌。当他看清楚牌位上所刻的字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剧烈颤抖起来——那铜铸的牌位上，清晰地铭刻着一行小字：“归墟第三万六千代容器，王启年”。

“王启年......这不是我父亲的名字吗？”王老五喃喃自语道，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咔咔”声传来，王老五只觉得自己的脊椎处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去，只见一道道青光从他的脊椎骨缝中迸射而出，那些原本束缚着他的青铜锁链，此刻竟然像是从他的骨髓深处生长出来一般，不断延伸变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老五痛苦地嘶吼着，双手拼命想要抓住那些锁链，阻止它们继续蔓延。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青铜锁链越收越紧，将他紧紧缠绕住。

此时，灵狐那由书页组成的手掌轻轻翻动起手中的众生谱，泛黄的纸页飞速翻动，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渐渐地，纸页之间浮现出一幅模糊不清的画面。随着灵狐不断注入灵力，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最终定格在了七十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间破旧的神祠内，蛛网密布，昏暗无光。王老五的祖父正双膝跪地，怀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借着微弱的烛光，可以看到那婴儿的后颈处，赫然生长着一块形如蜘蛛的黑色胎记......。神龛之上，原本安静地放置着一座噬梦蛛雕像。然而就在这一刹那，这座雕像竟然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猛地动了起来。它那锋利的蛛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地刺入了婴儿娇嫩的后颈之中。刹那间，那原本清脆悦耳的婴啼之声，陡然转变成了一道凄厉至极、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而这道尖啸，竟与三百年前那位圣女在魂飞魄散之际所发出的声音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云曦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毫不犹豫地撕开了自己的衣襟。只见在心口之处，那块归墟碎片正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并迅速生长出一道道青铜脉络，仿佛有生命一般蔓延开来。

“我终于明白了！”云曦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喊道，“原来归墟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本体，它不过是噬梦蛛褪下来的一层茧壳而已！”

就在这时，一旁的竹简开始哗啦啦作响，它们相互交织、组合在一起，转眼间便形成了一条直通天际的阶梯。而更为奇异的是，每一级台阶之上，都逐渐浮现出了王老五某一段转世的记忆画面。

王老五看着眼前这条神秘莫测的通天阶梯，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了上去。当他的脚步落在第九级台阶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从脚下突然伸出一双双苍白如雪的手掌，这些手掌紧紧抓住了他的脚踝。仔细一看，这些手掌的主人竟然都是那些曾经被他吞噬掉的时空碎片中的自己，如今他们已然化作了真实存在的实体，前来向王老五索命！

“别碰阶梯！”云曦见状，急忙抛出手中那支染满鲜血的朱砂笔。只见笔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无误地勾住了王老五的衣带，将他用力向后拉去。

“众生谱是颠倒的，向上走其实是……”云曦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将她和王老五一同卷入了一个未知的漩涡之中。

就在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之际，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王老五那原本完整的身躯竟然在上半身和下半身之间出现了一道诡异的裂缝，而且这裂缝迅速扩大，使得上下半身错开足足有三寸之多！

与此同时，只见他的左眼仿佛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硬生生地嵌入了第十八级台阶之中；而他的右腿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猛地一扯，直接被挂在了第七十二卷竹简之上。

此刻，整个场面显得无比惊悚怪异，而那只灵狐的尖锐笑声更是在这片幽静的竹林中不断回响，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哈哈哈哈哈，愚蠢的凡人啊，你们这些活着的人又怎能妄图去书写属于自己的命运呢？”

一旁的云曦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她并未慌乱失措。只见她银牙紧咬，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口本命精血随即喷薄而出。刹那间，那团精血在空中凝聚成一个若隐若现、宛如真人般大小的虚影。仔细一看，这虚影竟然是三百年前那位赫赫有名的圣女！

圣女的虚影刚一出现，便抬起手来，稳稳地握住了一柄悬空而立的青玉簪。紧接着，她毫无迟疑地将那青玉簪对准自己的后颈狠狠刺下，并高声喊道：“记住，这朱砂所标记之处便是轮回井的准确位置！”

随着圣女虚影的这一举动，周围的虚空突然间像是被撕裂开来一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八角形缺口。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个缺口中的每一个角上居然都悬挂着一枚古铜色的铃铛。

就在这时，那已经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王老五的身体各个部件，竟像是拥有了自我意识一般，自动朝着那八角形缺口的八个方位飞速飞去。眨眼间，这些身体部件就分别抵达了各自对应的方位，然后静止不动。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伴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一股强大无匹的倒悬归墟之力如决堤洪水一般从那些铜铃之中汹涌而出。这股力量势不可挡，所过之处，一切皆被吞噬殆尽。

与此同时，灵狐放置命牌的书架也承受不住这股恐怖力量的冲击，纷纷爆裂开来，化作无数木屑四处飞溅。而在藏书阁的深处，则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可恶啊！你竟敢毁掉我的蚁巢！”

云曦那原本明亮如星的瞳孔，此刻竟然逐渐变得漆黑深邃起来，仿佛无尽的黑暗深渊要将一切吞噬。与此同时，她的发梢处竟悄然生长出了细密的蛛丝，这些蛛丝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之舞。

“因为……我是你遗落的茧丝啊，母亲！”伴随着这声凄厉而决绝的呼喊，云曦猛然伸手扯断了自己的心脉。刹那间，一股汹涌澎湃的青铜流沙从她心口处喷涌而出，在半空中迅速汇聚成一张巨大无比的蛛网。那张蛛网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其上黏附着无数个宛如小世界般的光球，每个光球都闪耀着独特的光芒，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秘密和力量。

就在这时，一旁早已支离破碎的王老五的残躯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组合起来。当他完全恢复如初之后，只见其额头中央骤然亮起了一排与噬梦蛛一模一样的复眼，那复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万物的灵魂。

而在另一边，众生谱上原本清晰可见的墨迹突然间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纷纷扭动着身躯化作一根根粗壮坚实的铁链，朝着灵狐席卷而去。眨眼之间，灵狐便被紧紧束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与此同时，那卷竹简上的文字也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原本记载着死亡的段落此刻竟然缓缓倒转过来，变成了一个个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孕育故事；而那些曾经记录着美好姻缘的页面，则瞬间化为一张张血腥残忍的杀戮图谱。

“原来……我们互为彼此的笔墨……”望着掌心中不断流淌交融的青铜与墨汁，王老五喃喃自语道。话音未落，他猛地并起双指，如闪电般直直刺向云曦后颈处那块形如蜘蛛的胎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块胎记应声碎裂开来。刹那间，一道虚幻的三生石影子从地面冲天而起，直插云霄。仔细看去，那三生石上的每一笔姓氏竟然都是倒着刻写而成，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云曦那绝美的容颜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她轻柔地伸出玉手，紧紧握住了他那沾满鲜血的手掌。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下一刻，两人毫不犹豫地一同朝着那块神秘而古老的三生石猛冲过去。就在他们与三生石撞击的瞬间，并没有预料中的轰然巨响传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清脆悦耳、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声音。这啼哭声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让人不禁心生诧异。

与此同时，时光回溯到了七十年前的一个寒冷雪夜。当时，名叫王老五的男子正背负着一身的疲惫行走在雪地之上。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后背上一直存在的蛛形胎记开始微微发烫，紧接着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当他伸手触摸后背时，惊讶地发现那个陪伴了他多年的蛛形胎记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然而，更令人震惊的事情还在后头——在原本长有胎记的位置，一颗用朱砂点缀而成的星芒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第七节椎骨之上，闪烁着微弱却又引人注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