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舒阳回答道:“白扬威的母亲叫陈晓月,是云芝外出的时候救回来的。后来陈晓月跟白扬威的父亲白树生看对眼,就结婚留了下来。对了,白树生跟白健仁一样,父母都是强盗,不过他父母早在被我党清理之前就已经牺牲了,他也没有兄弟姐妹,自来是个孤儿。”
顾拙垂眸,很显然了,陈晓月有问题,这个云芝也有大问题。
她翻看手里的资料,发现了一处问题。
“云芝43年就到了白水村,但她跟白健仁结婚却是在49年?”
“有哪里不对吗?”郑舒阳不解。
云芝来白水村的时候肚子里正怀着白涛,在之后的六年中和白健仁产生了感情,从而结婚,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当然不对。”顾拙道:“49年这个年份太过敏感了。”
“为什么早不结婚晚不结婚,非要在这一年结婚?”她反推道:“假设云芝不是云芝,她只是顶替了真正的云芝的身份。之前我党不来接触她是因为忙于抗战,也是因为云芝有精神疾病,他们害怕贸然出现会刺激到她。那么,在建国后,上面应该无论如何都会派人来探望他们母子吧?或许,还会派跟她丈夫生前很熟悉的人?”
对于顾拙说云芝不是云芝的话,在场众人都不意外。
陈晓月的存在,已经彻底把云芝暴露了。
“你的猜测是有很大可能发生的。”陆达先肯定道。
“她会不会是怕被人识破身份?或者……”顾拙看向郑舒阳,“白涛的长相和云芝像吗?”
“我不知道……”郑舒阳一愣,“你的意思是……”
“云芝或许是怕来的人对真正的云芝有所了解,也或许是……白涛的亲生父亲跟我党有过交集,而白涛和亲生父亲极像,她怕被人认出来?”顾拙猜测道:“但如果她在白水村嫁了人,那些人过来,她就有理由不让白涛和他们见面,或者拒绝见面了。”
谢凛开口道:“白涛的容貌是一个突破点,距离抗战才二十多年,当年的老将,应该还记得曾经的敌人长什么模样吧?”
“这恐怕有点难。”陆达先却为难道:“抗战时有太多战士牺牲了,如今时过境迁,已经有许多人不在人世了,能不能通过长相判定白涛的身份,是一个未知数。”
“总归也是一个办法。”郑舒阳却亢奋道:“我等会就给首长们打电话,让各大军区的老首长们来认认人。”
陆达先却暗暗叹了口气,问题是,曾经那些老首长们……便是活着,也不是个个都还在岗位上啊。
只是这话就不用多说了,郑舒阳不清楚,但首长们是清楚的,他们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
他们继续查资料。
“云芝到底是怎么代替‘云芝’的,我怎么就一点看不出来呢?”顾拙叹气。
她已经把所有云芝和白健仁相关的资料看完了。
43年的时候,白健仁在山里救了一个昏迷的女性,这名女性醒来后精神紧张,只要看到陌生人就会尖叫。最开始白健仁给她送粥都被她泼了一身,也是因此,白水村那些人再好奇也不敢过来。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云芝才逐渐信任白健仁,愿意从醒来的那个房间里出来。
“这里有点问题。”谢凛道:“看这描述,我怎么觉得这个云芝就是真正的云芝,那个精神失常的云芝。”
顾拙恍然,“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云芝却是假的,所以你怀疑,是这中间被掉包了?”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前提……”郑舒阳皱眉,“那说明白健仁对云芝的身份是一清二楚的。”
没有白健仁的配合,这事根本就做不成。
“确实如此。”谢凛冷笑,“这个白健仁可比白涛危险多了。”
白涛自以为自己是借刀杀人,但是恐怕,白健仁从始至终都是自愿入瓮。
他一开始就想好了退路。
他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大概就是陆达先能识破陈晓月和白扬威之间的联络暗号手法是属于国党的。如此,陈晓月的身份于他们就是透明的。
陈晓月的身份显露了,那云芝也藏不住了。
顾拙蓦地开口道:“会不会,白健仁的本意是杀了陈晓月?”
“你的意思是?”郑舒阳的心猛地一跳。
“毕竟,能指控云芝身份的人,应该只剩下陈晓月了吧?”顾拙道。
“你这么一说,倒是通了。”陆达先摸着下巴道:“我之前就觉得奇怪,白扬威那样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没有用过土炸弹的人跑来对谢凛进行行凶。怎么看,这件事的成功率都不是特别高。甚至运气不好的话,他自己可能就会被搭进去。”
“等等!”
他蓦地站直,看向郑舒阳道:“你们对陈晓月的尸体进行尸检了吗?”
郑舒阳呆住,“你的意思该不会是……”陈晓月不是自杀,而是被杀?
“回答我的问题!”陆达先怒喝道。
“没,没有。”郑舒阳有些委屈道:“白水村的人太彪悍了,我连进去搜查土炸弹都做不到,更别说是对陈晓月进行尸检了。我只听那些村民骂我们逼得陈晓月上吊自杀,但我连她的尸体都没看到过啊。”
陆达先当机立断道:“立刻联系当地武警部队支援,对白水村进行强制搜查。”
“好,我这就去。”郑舒阳不敢耽搁,连忙跑了出去
陆达先却叹了口气道:“希望赶得及。”
谢凛挑眉,“你是怕尸体已经被焚化了?”
陆达先点头,“几率很大。”
“应该不会吧?”顾拙迟疑道:“山民下葬是很注重全尸的,都流行土葬,便是白健仁想要火葬,村里其他人也不会赞同。”
“希望如此吧。”陆达先似笑非笑道。
后续的发展却是完全印证了他的猜测。
“尸体真的已经被火化了?”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听着武警部队传来的消息,顾拙惊呆了。“怎么可能?”
火葬在这个时候对山民而言是一种对死者的侮辱和践踏,代表着死后会不得超生的。
白水村的人怎么会同意将陈晓月火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