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两个字说的异常果决自信,仿佛不是在回答,而是在陈述事实。
人们常说,人要有梦想,但梦想跟志向,不是一回事。
梦想,只是一种精神慰藉,可以假大空,可以虚无缥缈,但志向,却是一个目标,一个方向,需要脚踏实地,坚定不移的一步步前进,途中抓住一切可能的机遇。
志向远大不可怕,但抓不住途中遇到的机会,那就是“志大而不见机”。
傅源没有正面回应,转而道:“俗话说得好,靠天天会塌,靠地地会陷,靠树树会倒,靠人人会跑,君子之道,始于自强不息。”
姜雪笑了笑,道:“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若是赶走了凤凰,梧桐树永远只是一棵树罢了。”
傅源摇头,道:“凤凰来不来,是凤凰的事,梧桐树只需要茁壮生长就行,只要长得好,不会缺凤凰的。”
姜雪盯着傅源的脸,道:“你长得也不算好看……我懂了,你是怕我给你惹了麻烦,以后清净不了。”
傅源:“清不清静主要是看自己,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一块清静之地,或观想,可礼佛,或是求真,只要有一处,纵然天塌地裂亦可得清静。”
姜雪眼神中有一种难以言述的魅力:“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说完,不等傅源开口,姜雪直接打断,道:“都说“待时而动”,时机未到,我说的再多,你也不会答应。”
她想招揽傅源,但选择的时机不对,如果傅源遇到困难阻碍,她适时援手,也许两人就能达成合作,但现在傅源什么都不缺,什么都能自己搞定,要她干嘛?
或者说,帮傅源直达志向,但傅源的志向太大,她帮不了。
招揽的话题到此为止,两人一下子沉默下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姜雪才道:“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这样有点不礼貌。”
傅源道:“我就是在想,你为什么一直不肯站起身来?”
“……”姜雪吸了口气,生硬的转移话题,道:“礼法是什么?”
傅源:“法不外乎人情,理不外乎人心。”
“就这样?”姜雪有些不满,道:“我以为你会长篇大论,滔滔不绝,这样也能缓解你我之间的尴尬沉默。”
傅源有些好笑,道:“我们不熟,就事论事就行,事情都说完了,难道非得闲聊一番?”
姜雪盯着傅源,笑了,道:“那,下次再见!”
傅源吐了口气,道:“再见!”
说完,消失在沙发上。
只剩下姜雪还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着想着,耳根突然红了。
她刚才的状态,就好像热恋的女生一样,明明事情都说完了,双方也没话可说,偏偏拖着拉着,不愿意分开。
这种心态,当时还不觉得,但现在回想一下,总觉得羞耻。
……
另一边,傅源抬起的脚落下,一步踏入公司总部大门,回首看去,廖忠还拉着陈朵在那里偷偷聊着什么。
傅源摇摇头,大步进入,这次才是真的进入了公司总部。
在一间办公室内,傅源见到了胖胖的赵方旭,此时他正在打电话,抬手示意傅源先坐一下,态度很熟稔。
打完电话后,赵方旭才叹了口气,对傅源道:“老天师闹得这一出,麻烦不小。”
傅源乐道:“怎么?难道还打算逮捕老天师不成?”
赵方旭起身,绕过办公桌,在傅源对面坐下,道:“公司的职责就是维护异人界的稳定,老天师的事,主要还是要看异人界十佬的态度……算了,说说你的事吧。”
傅源道:“我怎么了?严格说来,我顶多算是正当防卫。”
赵方旭摇头,道:“你杀的那两个,不归公司管,自然也轮不到我操心……我想请你帮个忙。”
傅源诧异道:“你请我帮忙?连你赵董都搞不定的事,找我?”
赵方旭叹了口气,道:“这是私人请求,有人让我安排你,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傅源好奇道:“有人想见我,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反而让我过去?架子这么大吗?”
赵方旭沉默了一下,道:“所以这才是私人请求。”
傅源想了想,道:“行,看在赵董你的面子上,我走一趟便是。”
“多谢!”赵方旭郑重的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先欠着吧。”
……
赵方旭已经安排好了,来接傅源的车,就停在公司门口。
接他的是一个看上去像是军人的人,平头,身上有着一股铁血的味道。
并没有往城中而去,而是朝着城郊而开着。
车窗户外的喧嚣慢慢的远离,天色渐暗,那些罪恶的,那些美好的,都处于灰色之中,没有人能够分辨得清。
也许,上天都在告诉世人,这世界本就是灰色的。
傅源坐在车上,闭眼,养神。
当车子停下来之时,他眼中看到一栋古色古香的山庄,门口的台阶旁,站着一个老管家,快步走来,拉开车门:
“傅源先生你好,小姐在里面等你。”
“有劳。”傅源点点头,沿着台阶,进入山庄。
刚进门,一只乌鸦从天空之中扑下,扑向他的脸,那乌黑的爪子朝着他的眼珠子扣去。
傅源一挥手,那乌鸦已经从中断成两截,傅源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小的剑,巴掌长。
“啪啪啪……”
掌声从黑暗之中响起,一个人缓缓的走了出来。
他一身的黑色的风衣,手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皮手套,一边走一边拍着手:“京城第一剑,杀鸟果然厉害。”
傅源看看昏暗的山庄内部,又看看这个男子,道:“我们似乎无怨无仇。”
风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包烟,颠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燃,深吸一口,道:“我跟蚂蚁还无怨无仇呢,一年也不知道要踩死多少只。”
说着,吐气,吐出一口浓烟。
烟吐出的那一刹那,那烟咆哮而起,化为一条烟龙,翻腾之间,鳞甲显化,龙爪飞扬,朝着傅源扑来。
傅源任然是挥手,手中的小剑扬起,划落,就像是划开豆腐一样的将那烟龙划开,刹那之间,烟消云散。
风衣男面色一变,道:“有些本事……”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傅源手中的剑已经挥出,光华一闪,金龙咆哮,剑吟渺渺,一点光华如寒星一没入了那身穿风衣的男子眉心。
一瞬间,那男子的整个身体便如玻璃一般,破碎,散尽,放佛从未出现过。
傅源歪歪头,有些搞不懂男子的手段。
不过管他呢,一剑破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