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源找了个地方,默默的坐下,调整身心。
这一坐,就一直等到晚上,明月挂在空中,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洒下的月光,似乎也带着血色。
终于,鬼子营地内突然发生了骚乱,不知多少人在大喊,紧跟着响起了零零碎碎的枪声……
奇人异士的优势,在于自身的个人实力,在面对鬼子成建制的军队时,分散出击才能发挥个人实力的优势。
傅源远远看到,几十道人影在夜幕下,快速的冲入营地内,引起混乱跟惨叫后,冲出来时,已经少了几个人了。
傅源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跟长相,也不知道这些人往日里作过什么样的恶,更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会跟着无根生来送死的。
但傅源确很清楚,此时此刻,这些人,心中有“义”,无论是朋友小义,还是家国大义!
鬼子的军队开始集结,那群人趁机又冲了一次营地,这次活着出来的人,更少……
鬼子们一队队离开营地,开始扫荡,营地里还有军队,所以那群人又冲了一次……这次活着出来的,寥寥无几。
傅源只是默默的看着,心中的“义”不断积蓄,浩然气鼓荡在胸口,随时都能喷薄而出。
凝视着营地,傅源右手在左手手腕抚过,手腕的定风波,化作了一柄长剑,剑身寒光肆意,剑柄竹翠如玉。
将化作长剑的定风波横在膝前,傅源开始不断的调整自己的信念:无畏无惧的信念,无物不斩的信念。
他内心坚定,天地间没有什么东西,是定风波斩不断的!
浩然之气充塞沧溟,拘起天地之间的法意。
浩然之意仗剑执法,凝成森寒刺骨的剑意。
强大信念迸发灵力,化作无比精纯的杀意。
就连天上的月亮,也仿佛染上了血色,化作了一轮血月。
终于,营地内走出一行人,白袍,高冠,手持形态不一的法器,笔直的朝傅源所在的方向醒来。
他们感受到了傅源散发的剑意跟杀意,心里也明白,这是对方故意展示出来的。
虽然很不愿意,但傅源不得不承认,鬼子那边全国人都勃发了强大的信念,这些信念集合起来,让天道偏向了他们的人道。
不仅仅是他们国运的昌盛,还表现在眼前这群阴阳寮的阴阳师,实力都很强。
傅源提剑,站起身,注视着走来的那群阴阳师。
为首的是个中年人,气息如渊,身后仿佛携带者一整片血海而来,每前进一步,身后的血海便掀起一层巨浪。
他居然通过对国运的操控,把鬼子军队所造的杀孽,都凝聚在身后。
中年人携一片血海走进了,看到了提剑站在那里的傅源,脚步一顿,用生硬的语调,道:“就是你,一直在杀……”
傅源也不等他说完,直接开口道:“天地有正气……”
语调不仅抑扬顿挫,还带着某种奇怪的韵调,仿佛念经一般。
声音不大,但却宛若晴空中响起的炸雷,一下子震荡在那群阴阳师的心中,还带着某种迷惑人心的东西。
天地有正,自然荡尽诸邪!
被这声“天地有正气”一冲,那群阴阳师的心中,顿时涌出了无地自容的感觉,就好像在阳光下,阴影只能躲藏一样。
阳光越强烈,阴影就越浓郁,对方的声音,还引发了每个人心中的魔念,各种**开始滋长,在心中生气了心魔。
这是将《他化自在天魔咒》也融入了其中,傅源曾经见过王安石用儒家真言去蛊惑人心,如今又融入了天魔咒……
效果出奇的好!
修行者首重心性,特别是眼前的这群阴阳师,本就是一国之中最优秀的一批,心志更是无比强大,一般的幻术都不起作用。
但此刻在傅源的儒家真言跟天魔咒的结合下,包括中年人在内的阴阳师们,表情开始恍惚,心神摇曳不定,就连身后的血海巨浪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其中几个心志较弱的,甚至丢掉了手中的法器,蹲下身抱头时而痛苦,时而狂笑……
与此同时,傅源手中的剑,寂静无声的消失了,紧跟着一片清光拉开,仿佛将一方天地都斩开了一样。
生死危机中,中年人终于警醒过来,手中掐诀,张口吐出了一段真言。
刹那之间,他身后的血海翻涌,血浪滔天,翻腾而出,瞬间吞没了那一片清光剑影。
其中一个血浪翻卷着便来到傅源面前,血浪之中只见一个个张着大嘴的血淋淋的头颅朝着他卷来。
傅源口中朗声不断:“……杂然赋流形!”
手指舞动间,血海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尽管很快被一道血浪添补,但剑影清光已经脱困而出,化作一柄宛若长江大河的巨剑,在滔滔不绝声中,当头斩下。
阴阳师中有几个彻底被傅源的声音所摄,愣在原地,陷入心魔,但也有人心智强大,能忍受着压制心中异样,抛出一把金针,那些金针腾空,在虚空之中一转,如一朵金花绽放。
还有人抛出一枚铜镜,那铜镜散发着晕光,悬挂在虚空,宛若多了一轮月亮。
为首的中年人,则站在那里,口中念诵着什么,似乎是某种清心咒一类的东西,试图唤醒自己的手下。
傅源的浩然意越发的充盈,至大至刚,充塞天地:“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巨剑斩下,宛若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倾泄而下,金针莲花轰然蹦散,断裂的金针崩飞四射……
天空的星辰大放光明,彻底掩盖了月华之光,铜镜月亮从中被剖开,化作两轮半月,栽落下来……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中年人终于意识到,如果不能阻止对方朗诵的声音,自己将无法唤醒手下,不得不中断咒文,双手一抬,一压……
滔滔血浪剧烈翻涌起来,掀起无数巨浪,席卷而来,仿佛要吞没天地间的一切!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
无根生瘫坐着,靠着一棵树,猛然举起手中的枪,对准密林。
从密林中,一个**着上身,丑陋肥胖的人走出来,身体内钻出的机关筋肉宛若触手般,沾满了鲜血。
“是你啊。”无根生放下枪,喘了口气,道:“还有活着的没?”
粱挺丑陋的脸上还残留着狰狞:“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你跟我还活着。”
无根生无力的放下枪,开始处理伤口,道:“是么?等我处理一下,去帮唐门那群人,守住退路。”
两人都没有对死去的那群人,发表任何感慨,仿佛完全是不相干的人一样。
粱挺看着不远处的天空,那边的星光格外闪耀,隐约还传来战斗声:“哪里是谁?不需要去帮忙吗?”
无根生笑着道:“你还会帮忙?”
粱挺毫不隐瞒,道:“我讨厌那里的气息,非常非常讨厌,那气息让我心里烦躁的不行,恨不得把气息的主人碾碎……无根生,那里是你找来的人吗?把他给我,等我虐杀了他,说不定我就能真的爽一下了!”
“一身正气的人,你都讨厌。”
无根生爬起来,举着枪,道:“那里就不用管了,交给他即可,你跟我走。”
粱挺有些犹豫。
无根生道:“说好的,你得听我的!”
粱挺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这才跟上了无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