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悠扬婉约的琴声徐徐从那薄纱般的帘幕后传来。
赵弘润转头望去,然而隔着薄纱般幕帘他只能隐约瞧见一个婀娜的身影,青丝如瀑布、霓裳似彩霞,素手抚琴时的坐姿略微有些慵懒,动静之间尽显恬然与温婉。
这一幕,让赵弘润忍不住想撩起那一层薄纱似的帘幕,一窥这位颇具仙气的女子真容。
然而他并没有孟浪,只是负背双手静静地听着。
感觉中,这位苏姑娘仿佛像是在弹奏一条湍湍流淌的小溪,水势不急、溪道也平缓,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曲调,让人隐隐能体会恬然祥和。
只不过那阵恬然祥和的背后,却是那小溪不知会通往何方的迷茫,尤其是琴声结束时那逐渐使琴声变轻的手法,仿佛这条小溪永远也没有尽头。
一曲作罢,屋内变得寂静起来。
那位苏姑娘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赵弘润的评价,而赵弘润也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弹的什么玩意?』
赵弘润不禁皱了皱眉,虽说那阵琴声好比是让他“看”到了一条永远也没有尽头的小溪,可这有什么意义么?
“喂,你怎么不说话呀!”小丫环绿儿见赵弘润皱着眉头不说话,心中有点不高兴。
“说什么?”
“你这人……自然是称赞小姐弹得好咯。”绿儿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问题是她弹的也就一般啊……别说六皇兄了,就算是宫内的乐师随便挑个也不会比她差。』
暗暗嘀咕了一声,赵弘润点点头,说道:“唔……还行。”
在帘幕后,那位苏姑娘听了这话不禁皱了皱眉,要知道她刚才弹奏地颇为用心,可没想到却只获得一个『还行』的评价,这让她有些不满。
“姜公子几岁学的琴?”
“七八岁吧。”赵弘润回答道。
他所说的七八岁,指的就是他七八时被迫到宫学上课的事,要知道宫学可不单单教授皇子们文采,琴棋书画,礼俗、举止,小到举手投足的姿势,宫学里都有专门的讲师或礼官教授,要不然怎么说皇子们是大魏天底下最苦的小孩,几乎没有童年可言。
“学了六年……”苏姑娘在心中算了算日子,总算是稍稍能够接受了,毕竟她学琴也不见得超过六年。
可没想到的是,赵弘润没心没肺地补充道:“没有学六年哦,我就学了半个月。”
『诶?骗人的吧?』
苏姑娘吃惊地嘟起嘴来。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赵弘润笑着说道:“我对琴棋书画没兴趣,所以就没有学下去,反正能应付过去就得了。……事实上,我很讨厌弹琴的,规矩太多。”
“……讨厌弹琴?那你为何要弹奏给奴家听,是因为奴家弹奏地太糟糕了么?”苏姑娘不禁有些沮丧,谁能想到她学了那么多年,竟然比不上人家只学半个月的。
“哦,那倒不是。这跟你没关系,只是我想看看你。”
“咦?”
“楼下有个龟奴告诉我,你是一方水榭中生得最漂亮的一位,所以我想看看……唔,比起你弹的琴曲,还是你的相貌更胜一筹。”赵弘润一面盯着苏姑娘,一面评头论足地点着头。
“……”被赵弘润用毫不掩饰的火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哪怕明知对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稚童,苏姑娘难免也有些面红耳赤。
因为对方的眼神实在是太灼热了,仿佛十几年没瞧见过女人似的。
这只能说,她猜对了。
虽然皇宫里那些嫔妃们也各个都是国色天香的女人,但那可是大魏天子的女人,赵弘润总不能盯着她们瞧吧?可撇除了后妃,再撇除根本就不敢在他面前露面的宫女们,于是赵弘润的选择就只剩下那帮俊俏的小太监与他同父异母的公主姐妹。
这选哪一方都不是什么合适的选择吧?
足足被盯着看了好一会,苏姑娘实在有些受不了,忍不住问道:“你……姜公子,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瞧?”
她原想让对方稍微收敛点,可没想到,赵弘润却十分直白地做出了回答。
“因为你好看啊。”
“……”
苏姑娘一双美眸无意识地睁大,都顾不上面色羞红了。
『这、这算是被调戏了么?被一个十四岁的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