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逃……逃则必死!』
楚将申亢暗自提醒自己。
要知道,他们可是一路从鄢水附近疾奔到这里的,论体力能跑得过这群魏国的伏兵?
想到这里,他振臂喝道:“列阵,列阵迎敌!不许逃!不许逃!”
然而他的话,在此时此刻根本就没有用。
不怪他麾下的楚兵,实在是战车收割楚兵的能力太过于强大。
要知道弩兵不同于弓手,他们不会因为拉弓而消耗体力,因为他们只是重复装填弩矢以及扣动扳机的过程,甚至连瞄准这个步骤都可以省略,毕竟眼前密密麻麻的楚兵,就算他们闭着眼睛也不可能射失。
而这些弩兵所处的位置,由于车厢高达一丈左右,因此哪怕是楚兵们手中的长枪,也根本够不着他们。
唯一可以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便有楚军的弓弩了,遗憾的是,战车上安置着总共三名盾兵,一名保护御者,两名保护上方车厢的弩兵,这个布置,使得楚兵们几乎无法对战车上的魏兵造成什么威胁。
要说这种战车唯一的弱点,那就是机动力,由于战车与战车上的承载人员过于沉重,哪怕令拉车的四匹马全力拉车,战车的速度也不如一名轻装步兵奋力奔跑的速度。
但是这种牺牲了速度的战车,在冲击敌军防线方面所起到的作用,绝对是无以伦比的。
“殿下可莫要狡辩。”马彰认真地说道:“末将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肃王殿下到了鄢陵后,毫不关注我鄢陵军的士气问题……原来如此,您从一开始都打算用我军诱敌,将楚军六万先锋诱至此地,叫浚水营的友军以逸待劳……似这般想来,您也早料到楚平舆君熊琥所谓的赌斗不过是诡计,只不过将计就计,促成我鄢陵军战败而已……”
“有这回事么?”
“事到如今您还要耍赖不成?……您的宗卫假冒您的名义后逃,应该是助涨楚军不惜一切代价攻上鄢水北岸的决心,而鄢陵城池,相信也是你事先叫裴瞻大人焚烧的,否则裴瞻大人断然没有这个魄力……您故意叫楚军看到我鄢陵的百姓向后方的安陵撤离,诱使他们再次急行军追赶,企图追上我军与那十万余鄢陵百姓,以我等为要挟,顺势取安陵……楚军贪心不足,于是中了殿下您的计谋,遭到浚水营的伏击……”
眼瞅着马彰一脸『我已经看破了』的表情,赵弘润心下好笑,调侃道:“你是在怪本王么?”
“不敢……”马彰连忙抱了抱拳,旋即苦笑说道:“希望下回,殿下您能稍稍透露些,不至于叫咱们……跟个傻子似的,明明殿下心中妙计,但是咱们由于不知情,像个傻子似的还在殿下面前上蹿下跳……如今回想起来,真的很丢脸。”
“呵,跟你们说了,你们会信?”赵弘润摇了摇头:“你们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本王,那就不要怪本王拿你们当诱饵使……本王啊,可是很记仇的!”
“……”王述、马彰二人对视一眼,苦笑连连,毕竟他们这段日子,可是骂了这位肃王殿下不少难听的话。
“走吧,咱们原路返回……叫后面的士卒跟上。”
一听这话,王述、马彰二人顿时心中一阵,有些亢奋地说道:“殿下是要我等配合浚水营一起杀敌么?”
赵弘润回头瞧了一眼王述、马彰二人,摇了摇头。
“不,本王只是想去看看,百里大将军是否能一举击溃这六万楚军先锋,至于你们……原路返回时,先将自己的武器、装备拾回来吧?顺便,将楚军的武器、装备也捡回来。”
『打扫战场啊……』
王述与马彰对视一眼,耷拉着脑袋苦笑着摇了摇头。
忽然,王述好似想到了什么,急着说道:“殿下,您是打算一举全歼这六万楚军么?”
“哟?您睡醒了?”赵弘润没好气地望了一眼王述。
王述被赵弘润调侃地面红耳赤,连连摆手解释道:“殿下,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只是忽然想到,似浚水营那般徐徐追杀楚军,这样真的好么?若是没有一支军队迅速抢占鄢水附近的浮桥,即便楚军大败,但仍能逃过鄢水去……”
“有啊。”赵弘润打断道:“鄢水的上游,我军不是还有一支军队嘛!”
『上游……陈适?!』
王述、马彰深吸了一口凉气。
『好……好厉害的用兵……如此,说不定,说不定真能一举全歼这六万楚军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