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肃帝驾崩的事,传的到处都是,各处开始沸沸扬扬说着景肃帝的平生,他平生真没什么大的政绩,反而民不聊生,到处贪官污吏,风气不好。新帝刚登基,还未见其手段,政绩,谁也说不好。
璃月在楼上听着楼下酒客叨叨朝中之事,略微诧异,景肃帝怎么这么快没了。倒也叫她庆幸,楚郎君大是腾不出手来寻她了,就算找人寻,那也是去往北边,寻不到南边来,南北来回快马也得至少耽搁两个月,中间再耽搁寻人,耗费时间,估算大概三四个月她是安全的,那时候自己胎稳,再到处走,也是寻不到的。
入夜,有人敲门,璃月开了门,进来的是顾峰。
“小峰哥哥。”
“我有话跟你说。”
“进来吧,阿爷睡了吗?”
“睡了。”
璃月给人倒了茶,顾峰坐下,拿出手中的东西,发出“铃铃”的脆声,道:“给,这个一直想给你。”
璃月惊讶接过:“这铃铛你给修好了?竟还有声儿。”
璃月看着小时候的玩物,仔细看了看,倒是想起小时候不少事情,想到顾峰护着她被挨打的事,弯唇:“谢谢小峰哥哥。”
顾峰欲言又止,忙又拿出那个陈旧发黑的铃铛,“这才是你的。”
璃月要接过,顾峰又收回道:“给你铃铛是知道你喜欢铃铛,我没有信物给你,便就送你这个,是我的信物,若是觉得寒酸,我便再去换一个。”
璃月顿时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看着顾峰手里的,突然想拿回来,璃月敛眸,不知道怎么说,便就直接道:“小峰哥哥,我,把你当哥哥,亲哥哥一样。”
“唰”的,顾峰只觉自己被泼了一身冷水,看着如今的璃月,好些时候他是陌生的,问:“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嫌我寒酸了。”
璃月拨弄两下铃铛,直接道:“不是,是…我心里有人了。”
“是不是那个新帝?可你不是出宫了,选择离开那个男人。”
“我是离开他,可,不代表我不喜欢他,小峰哥哥,你是我的家人,阿爷也是我的家人,你们是这世界对我最亲最好的人,我也想把我有的分给你们,所以,小峰哥哥,这铃铛我收下,但是,做为我们是兄妹的凭证可好?”
顾峰有些生气,“我问你是否还记得小时候说的话,你说记得,我胡乱跟着你,你却跟我说我们是兄妹,妮妮,没有你这么耍人的!”
璃月愣了愣,语气略沉:“我们小时候说过话那么多,我以为你说的是我养你的话,我可以做到,小峰哥哥又为什么生气,若是为了那狱卒的活儿,我璃月可以赔你这辈子花不完的银子。”
顾峰皱眉,璃月果然叫他陌生,他已然不了解现在的璃月,淡声:“妮妮,你毁约了。”
璃月敛眸:“哥,我可以给你另外安排亲事,我们不可能了。”这声哥她是认真的。
顾峰气愤,起身走人。
璃月看着人走略有愧疚,她是允诺了,也失言了。
在宫里她就在想阿爷活不了多久,阿峰到时候也会不知去向,儿时的话最多是个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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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乔婳找了牙婆选了间四合院暂住,叫烙子传信去叫梅,兰,竹,菊,暂时就在这乌戌镇落脚。
江南多雨水,刚住进四合院就开始了蒙蒙细雨。
房间不少,吉牧带着顾峰去采买。
这一下在江南落脚叫阿爷很是疑惑。询问离月问:“可是因着那女丫头有孕了才落脚?”
璃月觉得有话得跟阿爷也交待清楚,便道:“阿爷,有件事我也要对你说。”
“什么事?”
“我也有孕了。”
“什么!谁的?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阿峰啊?”阿爷惊了惊,也有点生气。
“我怀的是新帝的孩子。”
“什么!新帝!”阿爷更惊了。
璃月“嘘”一声。
璃月拿出铃铛道:“我跟小峰哥哥说好的,这是我们兄妹的信物。往后小峰哥哥就是我这孩子的舅舅,亲舅舅。而阿爷以后会有我的孩子绕膝,另外还有小峰哥哥成家的孩子绕膝,这样岂不是更好。”
“你,你这样,阿峰得有多伤心啊,他,他念了你好几年。”
璃月抿唇,继而道:“小时候我不懂事。我以为阿爷活不久的,我也以为小峰哥哥长大了,定是找不到的,没想到你们还在原处等我。”
“唉,妮妮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跟背亲弃义有什么两样,早说清楚,阿峰就不会跟你走,阿爷见不着你二人成家,也不会走,宁愿待在那乞丐我等死算了。”
璃月敛眸,略有愧疚,“当时一切未定,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次我是自个儿跑的,也不是正儿八经离开皇宫,阿爷以为我的男人好做嘛,谁做我的男人,将来就是个死。”
“你…你为什么要跑?”
“还不是那是个吃人的地方,跟我一道进宫的宫女,最后只活了我一个,阿爷觉得我这活的容易吗?”
阿爷惊讶,之后也没多惊讶。
璃月道:“累死累活很不容易,进宫那几年我就时时想出宫,可是年纪没到,我都快憋疯了,阿爷说我背信弃义我认,可我有什么办法,你老说自己活不长了,我哪能知道你这老头还活着,要怪就怪你叫我以为我没了亲人。叫我以为我就是孤苦无依的苦命人。”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像个诉苦的孩子。
阿爷忙又道:“我…我…我是没想到自己还能见着你,快,别哭了,阿爷不说你跟小峰的事儿,可是妮妮啊,你…这跑了,以后孩子没爹遭人唾弃啊。”
璃月擦了眼泪,道:“所以啊,阿爷让小峰哥哥争点气,做个好舅舅,也做个有本事的舅舅,我们是一家人,以后阿爷有两家儿孙不是双倍的福气么。”
阿爷默了默,竟然被璃月给说的,也挺好。
“可……”
“阿爷别可是。”说着璃月起身,去屋里匣子里掏出所剩下的五百两银票,放到阿爷眼前,道:“这个五百两,阿爷交给小峰哥哥,这江南多的是赚银子的,我在这江南落脚最少两个月,您让他想办法做营生,我的产业可大可大了,若是能将五百两变一千两,我就叫他管事。”
阿爷看着这五百两银票,眼睛睁的大大的,他平生仅见看到的一张银票,还是五百两?忙退回去,“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
璃月道:“我昨儿才跟他说开,这不怕他心里还有情绪,阿爷做个中间人,他好接受。”说着把银票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