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乱 第113章 山雨欲来

半月后，裴行慎终于伤势痊愈，恢复了上朝当值的日子，他不在的这些日子，朝堂风云突变，波谲云诡。

这日早朝，御史大夫当庭弹劾承恩侯府“广蓄奴仆，逾制僭越”，更列出其强占民田、纵奴行凶等十余条罪状。

朝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有人偷瞄皇帝的反应，却见他面沉如水，眼底全是冷厉和怒火。

天，要变了。

“陛下！臣冤枉啊！”

文臣前列的承恩侯颤巍巍地出列，跪伏在地，“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请陛下明察，还微臣一个清白。”

弹劾的御史立马反驳道：“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你胡说！”承恩侯怒斥，眼神差点要把御史生吞活剥了。

御史不为所动的，浑然不惧地看过去。

下面上演着闹剧，上头的皇帝终于开口了，语气格外冷冽：“大理寺查办此案，承恩侯停职查办，闭门思过。”

承恩侯脸色骤然苍白，却不敢再撒泼打诨，只能深深地伏跪：“臣，遵旨。”

朝中文武大臣一片寂静——未经大理寺彻查就停职，皇帝竟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给自己老丈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也不乏有嗅觉灵敏之人，下意识地朝裴行慎看去，想到月前武乡侯府的那场宴会和刺杀，眼中充满了思量。

裴行慎察觉到各色的打量和试探，却岿然不动，宛若一尊雕像。

退朝后，裴行慎被单独叫去御书房。

泰安帝在御书房负手而立，语气莫测：“裴爱卿的伤可大好了？”

“托陛下洪福，已经痊愈了。”

泰安帝淡淡地点了点头，眸光微动，继续问道：“裴卿，尔妻伤势如何？”

裴行慎心中一动，这大概才是皇帝最想问的。

想到眼前这位天家至尊的另一层身份，他不由说得更详细一些：“内子天性聪慧，临危不惧，遭遇刺客时及时做出决断，不仅没有伤到百姓，她自己也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承蒙陛下赐下良药，内子早已痊愈，并未遗留病症。”

随着他的陈述，泰安帝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眸光愈发柔和，不住地点头：“不错，不错，不愧是……是个奇女子啊！”

裴行慎似乎没听到皇帝那一瞬间的停顿，神色自然：“微臣替臣妻谢过陛下谬赞。”

泰安帝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些，他拍了拍裴行慎的肩膀，道：“这次多亏有你抵挡刺客，才没有酿成惨剧，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裴行慎想起了朝堂上被弹劾的承恩侯，眸光微深。

接下来，君臣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政事，时间差不多了，裴行慎才离开。

刚出御书房门口，就遇上了皇后的凤驾。

裴行慎立即退至道旁，躬身行礼：\"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的凤辇缓缓停下，珠帘微动间露出一张冷冽阴沉的脸，她只是冷冷地扫了裴行慎一眼，就下了凤辇，朝书房走去。

值守的太监连忙通报。

接下来如何，裴行慎并没有关注。但没过几日，宫中就有消息传出，皇后意图替父求情，却被泰安帝斥责“后宫不得干政”。再紧接着，便是皇后“凤体违和”，闭门礼佛的消息。

一时间，朝野上下猜测纷纷，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