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从香江开始 第160章 违背祖宗的决定

香江的午夜场文化，兴起于六七十年代。

彼时电视还是奢侈品，娱乐项目有限，电影就成了市民最大的消遣。

这种现象的兴起，学的是荷里活提前点映电影的手段。

新片上映，现在午夜场试映一周左右，观察现场观众反应，反应好就加大宣传，反应不好就赶紧回炉重做。

制片公司怕耽误排片要硬上？不必等市场反馈，院线方会先教你做人。

在即将试映的三部电影中。

《A计划》最为特别。

陈仕龙目前的主要票仓是在东洋，就连宝岛的收益也比不上，重心自然会有偏移。

此时的陈仕龙在东洋，逐渐形成一种文化符号，他的名字与富士山、武士道、樱花、清酒这些符号一样成了象征。

所以《A计划》虽然在东洋的上映日期定档2月25日，实则上个月已经在那边举办过一轮点映场。

“严格意义上来讲，人家大鼻是来香江玩票的，只剩我们跟《女皇密令》打对台。”

九一会议室里，吴语森咬着香烟瘫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中叹了口气：“所以就看今晚试映，我们能不能打过新壹城。”

“龙哥这么强的吗？”

翟远坐在转椅上，百无聊赖的原地旋转几圈。

吴语森露出副‘你以为’的表情，说：“他就差在北美市场的号召力不足，补齐这块短板就天下无敌。”

“不知他肯不肯来九一。”

“那你还不如祈祷今晚一把大火，烧掉新壹城的全部胶片和拷贝。”

话里话外，还是充满了对今晚试映的担忧。

翟远笑了下：“箭在弦上，说再多也没鬼用，导演你要对自己的电影有信心。”

“我每看一次成片，信心就多一分，但是想起新壹城的统治力，又忍不住担心。”

吴语森手里香烟燃尽，连打火机都没用，又借着那点火星续了一支。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插满烟头，无不显示出这位导演焦虑的心思。

“那就回剪片室多看几遍电影，维持住你的信心，等今晚的午夜场就知道结果。”

翟远被烟味熏得咳嗽两声，不得不也点起支红万适应环境。

犹豫几秒，他像是为了给吴语森宽心，又补充一句：“你不止要相信自己，还要相信你老板，今年的票房冠军一定是《英雄本色》。”

吴语森眼神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翟远哪来的自信。

“老板，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绝招没有用？”

“保密。”

翟远神秘兮兮的眨下眼，然后就下了逐客令：“闪啦，你一个导演穿这么靓没什么用，记得让狄泷他们三个换上拍戏时的衣服，今晚多多和观众互动。”

吴语森今天穿的西装革履，头发上打着发胶往后梳，露出锃光瓦亮的脑门，仿佛要走红毯一般。

只因为午夜场试映，有条不成文的潜规则，主创团队要和观众一起进场看戏，接受掌声或是嘘声。

“那我走先。”

吴语森按下好奇心往外走去，到门口时又诧异回头，多问一句：“老板，你今晚不跟我们一起进场？”

翟远挥挥手：“没空，我要去看《A计划》和《女皇密令》，这个叫知己知彼。”

一脸怨念的吴语森走了。

翟远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室里，咬着香烟，在转椅上一圈圈旋转。

“我第一家院线的第一部电影，不拿个票房冠军都对不起自己。”

他喷出口烟雾，幽幽道：“可惜连累其他制片公司受牵连，那到底他们的利益重要，还是我的利益重要呢？”

这个问题在翟远心中盘旋了一秒时间，然后就得出答案。

都这时候了我还替别人考虑，太善良了。

他直接拨通陈家乐的电话：“家乐哥，你那边准备好没有？好，一百张票不够就买两百张、三百张，多进几次戏院，胶片拍出来可以慢慢接驳。”

接着又打出第二通电话：“关经理，盒带厂那批机器处理好没有？辛苦，让工人们休息两天，过几日《A计划》和《女皇密令》的胶片送过去就可以开工，跟之前那批盗版录像带掺在一起，就算成本价卖给外面都可以接受。”

这个阶段的佳禾与新壹城太强，院线质量也更好。

翟远根本不信《英雄本色》能占上风。

所以在这次贺岁档的博弈中，他的盘外招早就准备就绪。

翟远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他要在今晚午夜场试映时，就开始盗版这两家的电影。

当初宁可贷款也要收购盒带厂，就是给这种情况提前做准备。

“早说过别跟我卷，否则我会加速港片的死亡速度，为什么非要逼我呢？”

翟远挂断电话，无奈的叹口气。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拍摄前，他在自由总会被冯萃帆嘲讽时，就已经生出这个念头。

所以在收购盒带厂之后，翟远便开始筹谋自己的盗版大业。

一开始当然不敢太猖狂，让陈家乐带着人去最大的戏院，把摄像机拆卸后再进场组装，靠着周围同伴打掩护，摄录银幕上的画面。

同伴当然是自己人，除了录像厅的员工，还有他和梁志超屋邨的亲戚邻居。

除了靠得住，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这路人人微言轻，他们就算讲出真相也没人会当真，何况根本没有发声渠道。

五福星、摩登保镖、摩登衙门、血中血……

收购了关伟明的盒带厂以后，只要是自由总会参与制作的电影，翟远照单全收。

期间免不了发生偷拍被逮到，陈家乐护着设备跑路的场面。

好在香江戏院够多，这时候还没有安装监控，经过小半年的拍摄，陈家乐给盒带厂一共提供了二十几部盗版录像带的胶卷。

经验也在累计，从一开始镜头抖动的低质枪版，变成如今稳定清楚的高质枪版。

所有的盗版盒带，翟远吩咐关伟明只生产，不往出售卖。

现在要跟两大院线同场打擂，仓库里积压的那几万盒盗版录像带终于派上用场。

《A计划》、《女皇密令》包括自己《英雄本色》的盗版录像带，都会在试映开始后，与仓库里的存货一同流入市场。

鱼目混珠。

区别在于，《英雄本色》的枪版质量会很差，或许还有影院播到一半，胶片断裂的意外情况。

翟远不担心会查到九一旗下的盒带厂，因为关伟明已经把所有机器搬到元朗乡下生产，现在留在九龙的这间盒带厂只是个空壳，欢迎随时参观。

“可惜佳禾与银公主不可能让自家电影在1024戏院上映，否则虽然盗版不了拷贝，至少能怼着银幕慢慢拍。”

成立1024戏院的时候，翟远还天真的想着，可以直接盗版制片方送来放映的胶卷拷贝。

但现实却是，所有拷贝送过来，制片公司都会安排专人盯着放映员，放映结束立刻将拷贝收走，根本腾不出让他盗版的功夫。

据说这是招氏从海外吸取的先进经验传回香江，看样子当年也没少受海外盗版市场荼毒。

在这个盗版商只会盯着胶片拷贝，或是制片商发行的正版盒带，进行薅羊毛的年代。

翟远首次引入了‘枪版’这一概念。

配合他那十几间录像厅，以及关伟明在盒带租赁市场的人脉，枪版录像带的效果如何，过了今晚就能见到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