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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泥 第一卷 第7章 我们的账,是时候算算了

作者:溪芝 分类:青春校园 更新时间:2025-04-09 14:54:55 来源:平板电子书

阿瑶认出了他,那个白天跟踪她,晚上又同住一个名宿, 201号房的男人。

人类在死亡威胁前总会达成某种诡异的默契。尽管不确定他和白穆是不是一伙的,但眼下,“郝杰”这个怪物才是最大的威胁。

阿瑶的目光扫过林涧的招式,干净、利落、致命,每一招都带着狠厉。

真是军人?

还是特种兵?

无所谓,只要能帮她宰了这个怪物。

先杀怪物,再算旧账。

“我来创造机会!”她突然嘶声喊道。

话音末落,她猛地撕开左肩的衣服,鲜血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郝杰”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滚出发出贪梦的低吼。

就是现在!

阿瑶被狠狠撞在石壁上,尖镜的獠牙刺进皮肉,剧痛如电流般窜遍全身,她能清晰地听到血液被吸吮的“咕噜”声,但她嘴角却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想要我的命?”

阿瑶的手指猛地插进怪物的眼眶,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恨,她忍着左肩的剧痛,用力一抠,硬生生从他眼眶里抠出了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

“郝杰”发出一声类似婴儿般的啼哭。

她从没听过惨绝人寰的叫声,痛快!

阿瑶的左肩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疼痛只是助燃剂,让她骨子里的疯狂烧得更旺。

林涧头皮一麻。

真特么是个疯子!

他咬破舌尖,喘着粗气朝地上吐了口血水,强行压下一阵一阵的头晕眼花。

军人的本能让他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甩棍在手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狠狠砸向“郝杰”的后颈。

“砰!”野人轰然倒地。

林涧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一边用膝盖死死压住挣扎的野人,一边抽下腰间的皮带。

他的捆绑手法极其专业,反向关节、死结锁扣、极限施压,确保野人绝无挣脱可能。

确认怪物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后,他立刻转向旁边的女人。

她快不行了!

先得给她包扎止血。

她伤得似乎不轻,轻磕着眼皮,面色惨白,衣衫凌乱,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沾着血的头发都打着结缕。

林涧刚伸手探向她的颈动脉,突然寒光一闪!

一柄短刀直刺他的咽喉。

林涧反应极快,肌肉记忆让他瞬间后撤,刀锋擦着喉结划过,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

“我们的账,该算了!”女人陡然睁眼,一双金色的眸子犹如淬了毒唇角分明弯着,像在笑。

林涧的眼神骤然冷厉。

她在装虚弱?

不,她是真的重伤,但疼痛和失血反而让她更亢奋,像个彻头彻尾的亡命徒。

“找死!”

他低喝一声,身形如猎豹般侧闪,膝盖狠狠顶向她的肋骨。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间,预料中的闷哼并未响起,她竟硬生生扛下这一击,甚至借势扣住他的脚踝猛地一拽!

“砰!”

林涧闷哼一声,腰间瞬间剧痛炸开,半秒的迟滞,阿瑶的膝盖已重重撞上他的伤处!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这种打法,林涧只在边境毒枭的死士身上见过,不要命,只要对手的命!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只想要他的命。

林涧迅速抽回腿,他眼神一厉,甩棍破空横扫,堪堪擦过女人的喉咙。

她竟然借着反震力道腾身而起。

硬底靴子直取他咽喉,林涧后仰的瞬

间,那双修长的腿已经绞上他的脖颈,本能的立客沉腰卸力,却还是被剪刀腿带得重重摔进碎石堆。

脊椎砸在尖尖锐石块上,林涧闷哼一声,伸手去摸后腰的军刺。

对方却在这时突然泄了力道。

阿瑶视线逐渐模糊,脑子一阵一阵发紧,黑暗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她想扣住对方,腿关节却毫无气力,一个支撑反而栽倒在地上。

闭上眼睛前,手指痉挛着想要扣住对方的关节,却只抓住一截衣服布料。

林涧喘着粗气撑起身子。

衣服后背被碎石划开数道口子,手电冷光下,女人蜷缩静静蜷缩在地上,睫毛在惨白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见鬼!”

林涧只觉得一口恶气憋在胸口,无处发泄,他吐掉嘴里的血沫,伸手去探她颈动脉。

那只攥着他裤管的手,苍白得近平透明,死死不肯放手,林涧掰了两次都没能掰开。

二郎神蹭了蹭他的裤腿,林涧摸了摸二郎神的脑袋,扯出个苦笑。

“老子真是欠你的。”

他起身,用嘴咬住手电筒照明,匕首划开衣服时,浓重的血腥味刺鼻。

左肩的贯穿伤狰狞外翻,血肉和衣服粘连在一处,染血的蕾丝内衣剥离时,他的手倏地弹了回来。

女人的皮肤在光亮下泛着瓷白的光。

消毒棉触上伤口的一瞬,昏迷中的人忽然弓起腰肢,破碎的呻吟无意识地从她齿间溢出。

“忍忍!”他从牙缝挤出两个字。

女人纤细的腰肢紧贴着他的胸膛,后背的温度烫得灼人。沾着酒精的纱布再一次压进创口时,掌心不可避免地触上她的左胸。

林涧手一僵。

止血绷带缠到第三圈时,对方忽然醒了过来,她一把揪住他的手:“别碰我!”

气音未落,又陷入昏迷。

林涧僵着脖子打好最后一个结,将人背起时,他腰问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速干衣黏腻地贴在身上,混合着他的血和汗。

林涧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和背上人微弱的气息,突然觉得很荒谬,这疯女人刚才还想要他命,现在却半死不活的趴在他背上。

回到大本营时,暮色已沉。

“不是吧?你怎么搞成这副狼狈的样。”好兄弟季爻眼睛睁的溜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说,你怎么也捡了个人回来。”

林涧绷紧下颌线,腰腹的血迹已经干涸成暗褐色,他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眯眼打量着来人。

那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几乎是扑过来的,林涧眯起眼睛,是那辆五萎宏光的司机,真是见鬼,这人就是和他背上的疯女人一伙的。

“阿瑶!“齐福声音发颤,手指悬在半空不敢碰她,“都怪我冒进……”

季交挑眉:“哟,认识?”

“六门齐家,齐福,“齐福抹了把脸转向林涧时突然站得笔直,“多谢你救了我朋友。”

林润微微颌首:“林涧!”

救人的男人一身血污,脚边跟着一只穿护甲的黑狗,身后还有一个五花大绑的野人。

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黑色冲锋衣,军靴,脸部的轮廓利落分明,细看眉毛里有道浅浅的疤。

一身正气,板板正正的。

他指了指背后被捆成粽子的野人:“你朋友伤得不轻,虽然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还是建议你找专业医生看看。”

齐福倒吸一口凉气。

野人脸上那个血窟窿还在渗血,阿瑶肩头的绷带已经浸透,这分明是两败俱伤的死斗。

“他的眼睛,是我朋友伤的?”

还真是个狠人,眼珠子都给抠了,不过看阿瑶的状况,似乎也没好哪里去。

林涧忽略齐福的疑问,问他:“人给你安置在哪里?”

齐福为难了,他也是蹭住的帐篷,六门虽然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但只有一个女的,是这次负责带队的,他可不敢将人塞给那位付家大小姐——付琼。

“那个…“齐福搓着手,“能不能先借你的帐篷安置她?”

男女有别,林涧正要开口拒绝,季爻忽然插话进来:“兄弟,咱俩去别的帐篷凑合吧,人你都救了,干脆送佛送到西。”

季爻气质儒雅,和林涧的英气阳刚截然相反,他伸手拍了拍林涧的肩膀,被他被狠狠甩开。

齐福有种错觉,这人更像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精英,跟这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阿瑶醒得很快,外面人声嘈杂,她头疼欲裂,顶上的灯光亮得刺眼,但她眼前却乾坤斗转,歪斜扭曲。

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没走几步,就双腿一软栽在地上,只能躺在地上仰面呼吸,像一只搁浅的鱼儿一样。

眼前扭曲到变形的这个人很像齐福,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阿瑶只觉得天摇地晃,颅脑发胀,全身的血管像要爆炸一样,那人好像很近,叉好像很远,他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

她用尽力气张嘴:“这是哪里?”

齐福头一次见阿瑶不戴墨镜的样子,她的双眼竟然是金色的,只不过现下她的眼神涣散,手毫无意识抠挖心口的衣服,眉毛纠结在一起。

他顾不上别的,直往付小姐的帐篷跑去。

六门管事的是她,要找医生,情理上他得知会付小姐一声。

“付小姐,我是齐家长房的齐福,能麻烦你让医生看看我的朋友吗?”

虽说齐福比付琼年长几岁,但她是六门接班人,阴符在手,几乎所有六门子弟不论年纪都要尊称一声“付小姐”。

其实,还有个称呼—门主,但毕竟新社会了,叫这个难免有点奇怪。

帐篷里一阵嘻嘻索索的,亮了灯,里面传来一阵清越的女声:“你进来说。”

齐福应声进了帐篷。

这间主帐很大,南边的篷布映着一个巨大委蛇图腾,正前面的桌上供着一个牌位,香炉里清烟袅袅燃着。

他简单说明了情况,这位付小姐本来面沉如水,听完之后眉头一蹙,齐福隐约觉得她的神情不对。

付家小姐盛名在外,小小年纪就被六门寄予厚望。

是众所周知的六门接班人。

她披着一件羽绒服,里面是高弹性的衣裤,重要部位都有软甲防护,硬底防滑靴,半指手套,这种衣服属于高端定制,延展性和保暖性也极佳。

她的长发高高束起,下半张脸带了个小巧的面具,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罗盘,那是付家的传承之物。

六门家大业大,这次寻尸带了将近30个人,10辆车子,厨子、医生,保障救援齐全。

“走阴”是六门行话,以前那些传统行当,出活都有自己的行话切口,比如盗墓的喊“倒斗”,盗窃团队隐晦点喊“佛爷”,六门说的“走阴”包括付、齐、张、黄、白、何各家的行当,简而言之就是出工。

六门又属于捞阴门这行,成天把“寻尸”、“纸人”挂嘴上也不好听,出工时索性就统称为走阴。

带来的30个人,又分成行动组、接应组和大本营,大本营负责后勤补给,在最外围的峡谷上安营扎寨,随行的医生也在这里。

付琼倒不娇气,深更半夜依然全副武装,齐福瞬间对这位六门接班人肃然起敬。

“你跟我来。”

付琼说完率先出了帐篷,齐福赶紧跟上。

“付小姐,大半夜的麻烦你了。”

齐福的话,付琼没有回应,一路默默地到了5号帐篷才停下。

她对着帐篷里喊:“徐伯,你睡了吗?我这边有个伤患得劳烦您看看情况。”

那帐篷本来就亮着灯,闻言出来一个蓄着山羊胡的男人,约莫五十好几,头发用一根蛇形的玉簪挽在脑后。

三人没磨叽,连忙往林涧帐篷走去。

阿瑶的意识还是有的,只是脑子发胀,耳边声音一会大一会小,眼睛的成像不光歪曲变形,还成了热成像。

更糟糕的是她的身体,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一直在穿刺,一会是心口,一会是头上,一波接着一波。

这些针游走在各处,随心所欲地掌控着她的身体。

她的记忆也变得凌乱涣散,一会她再归去来,一会又在医院,又一会她还在那个山洞里。

有个山羊胡摸上她的手腕。

那只手干燥温热,好像有魔力,她不自觉地就要再靠近点这个热源。

下一秒天旋地转。

她觉得整个人像失重一样,整个身子在一片虚空中下坠,停不下来。

再然后,身子一阵一阵地发冷打颤,寒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衣服拉链声传来,凉气从心口一路蔓延到了腰腹。

阿瑶骤然睁眼,一把攥住那只手。

原来在帐篷里啊。

帐篷的门户大开,山间的夜风灌进来,激得她不自觉地又打了个冷颤。

阿瑶鎏金的眸子缓慢地扫视着周围,她看不清这些人的脸,眼里只有黄澄澄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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